“蔡爱卿免礼平身!你前往辽东封赠慕容廆,慕容廆可否接受了朝廷的封赠?”庾文君问道。蔡谟站起来,说道:“太后,陛下,臣这一次前往辽东,虽然舟车劳顿,基本上劳而无功。”
“此话怎讲?莫非慕容廆还是没有接受封赠?”庾文君问道。蔡谟说道:“正是,和前几年一样,慕容廆毫不领情,对朝廷的封赠几乎嗤之以鼻,不过慕容廆对臣还算客气。另外,慕容廆还给庾亮大人写了一封信,说愿意和庾亮还有其他大人结交。”
说着,蔡谟拿出慕容廆的书信,递给身边的庾亮。庾亮打开书信,只见上面写道:
庾亮大人钧鉴
自曾祖父受封率义王起,吾慕容部数代皆奉晋室为正统。元帝、明帝相继归天,吾深感震惊和难过。吾为二帝设摆了灵位,四时祭祀。辽东至江南路途遥远,虽不能聚首,但借蔡大人之手,转寄文墨,以表牵挂朝廷之心。当下汉赵与石赵交战正酣,此消彼长,难以预料。待时机成熟,若朝廷北伐收复故土,吾慕容部必将予以配合。到时南北夹击,驱逐匈奴、羯胡,并非难事。
辽东公 慕容部大单于 慕容隗
太宁三年腊月
庾亮看完,又传给王导、温峤、郗鉴等人看了看。蔡谟又拿出一封书信说道:“慕容隗的三个谋主,也给庾大人写了书信。”
蔡谟说着,拿出书信递给庾亮。庾亮打开书信,上面写道:
庾亮大人尊鉴
慕容部数代首领,皆以中原王朝为正朔,效忠于晋室朝廷。虽然实力与日俱增,算不上兵强马壮,但也能够在群雄环伺的辽东立足。慕容部大单于讳字隗,修明政事,发展农耕,兴办学堂,招揽人才,别具一格。中原和北方的士大夫、民众纷纷来到辽东归附。遍观北方匈奴和鲜卑诸部,唯有鲜卑慕容部自始至终臣服中原朝廷。我等身为慕容大单于的谋主,无时无刻不在期盼中原和北方的大一统。恳请朝廷封辽东公为燕王,以助朝廷北伐事宜。
鲜卑慕容部大单于谋主 河东裴嶷 代郡鲁昌 北平阳耽
太宁三年腊月
“诸位大人看了慕容廆的书信,有什么要说的?”庾亮问道。王导说道:“慕容廆老谋深算,其用心深不可测。再加上裴嶷等三人的书信,明摆着是慕容廆和手下大臣一唱一和,意在燕王。”
“王大人分析透彻,也非常到位。现在的慕容部,虽然具备了国家的雏形,但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明帝入葬不久,陛下年幼,还需要太后摄政。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许诺慕容廆为燕王,那过不了几个月,他就会称帝建立慕容氏的燕国。”温峤说道。卞壸点点头说道:“几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不管怎么说,中原和北方五胡里面,当下和我朝关系最好的,是鲜卑慕容部。”
王导出班奏道:“太后,陛下,现在还不是封赠慕容廆燕王的时候。为了稳住慕容廆,臣请太后和陛下,授予慕容廆的世子慕容皝平北将军,进封为朝鲜公。这样,慕容廆不至于太失望。”
正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探马。探马来到前面跪下说道:“启禀太后、陛下,臣是王大人派到淮南的探子。前些天石勒大将石聪、石堪南渡淮水攻打寿阳。在祖约和苏峻联手之下,石聪南渡几次也没有攻下寿阳。石聪大怒,率领大军进犯淮南一些地方。石聪、石堪到处烧杀抢劫,杀死、掠夺了五千多人!”
听了这个消息,满朝文武深感震惊。文武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庾文君对探马说道:“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诸位爱卿,淮南危机,羯人作恶,生灵涂炭,如之奈何?”庾文君说道。温峤出班奏道:“太后,现在情况危机,不能等闲视之。请太后和陛下赋予王大人全权,立即带兵抵御石赵大军!”
“温爱卿言之有理,茂弘大人听封!”庾文君说道。王导出班跪下说道:“臣随时听候太后和陛下的诏令!”
“茂弘大人请起!为防范羯人,抗击石赵,朝廷加封王导为大司马、假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驻军江宁!”庾文君说道。
“谢太后、陛下信任!臣这就下去准备,两日后率领所属将士赶赴江宁,确保阜陵安全!”王导站起来说道。庾文君说道:“茂弘大人已年过半百,朝廷还要让你出征,实在是难为你了。两日后哀家和陛下率文武百官,到建康南郊给您和将士们送行!”
“多谢太后和陛下圣恩!”王导说道。
庾文君又对庾亮、温峤、卞壸等人说道:“茂弘大人需要的粮草、辎重、帐篷、刀剑、弓箭等,你们要尽快筹集好!”
“微臣遵旨!”庾亮、温峤、卞壸等人说道。
两日后,王导率领大队人马前往江宁抵御石聪,不提。
庾亮府邸。庾亮刚吃过晚饭,正在客厅喝茶,有个亲兵进来说道:“大人,御史中丞钟雅大人求见!”
“钟雅大人?快请!”庾亮说着,站起来到门口迎接。庾亮把钟雅让到客厅坐下,笑着说道:“钟大人深夜来访,必有要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因为事情紧急,又不能在朝堂上说,只好深夜造次来访。”钟雅说道。庾亮笑道:“钟大人尽管直言。”
“自司马宗被任命为骠骑将军,虞胤被任命为大宗正以来,两个人就开始了密谋策划。我的人经常见到虞胤深夜到司马宗的府邸,进出司马宗府邸的各色人等,也多了起来。”钟雅有些神秘地说道。庾亮听了并不感到吃惊,说道:“我也早有耳闻。其实在明帝病重期间,司马宗和虞胤,本打算控制宫城,逼迫明帝立下有利于他们的遗诏。要不是我领兵闯进皇宫觐见明帝,后果不堪设想。王导大人领兵镇守江宁,他们以为又是难得的机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朝廷听之任之,那司马宗就是第二个王敦。朝廷会变成什么样子,不可预知啊!”钟雅说道。
“陛下年幼,太后摄政也非常辛苦。我作为朝廷重臣,决不能再看着她们娘俩遭受灾祸!”庾亮斩钉截铁地说道。
钟雅也不知道庾亮会怎么做,就起身告辞回去了。
第二天半夜时分,司马宗在建康东郊的府邸,被五百名手拿刀剑和弓箭的士兵包围了。右卫将军赵胤和几个亲兵,看着士兵们扣打门环。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这半夜三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