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懵逼,但是石守信和高怀德两个人手握雄兵,总不可能真的被区区一个空城给吓着,并没有犹豫多长时间,还是果断的选择了入城修整。
问了很多人,但是留守泽州的这些人实在是没什么高级别的官员,所知全都是一鳞半爪,根本没有全貌,说什么的都有,反正,刘钧是死了,而赵匡美则是好像没死,李筠……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造反?
一时之间俩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边给东路的慕容延钊和王全斌写信说明情况,一边八百里加急连忙去向开封的赵匡胤去汇报情况,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去打哪了,到底是太原还是璐州?亦或者是干脆班师回朝?
这要是班师回朝的话,他们出来这一趟是来踏青的么?
好在他们也没纠结多久,不到两天,赵匡胤的回信虽然没到,但是赵匡美却从太原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两人一听说赵匡美没死,不约而同的都松了一口大气,连忙请见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赵匡美却道:“情况稍微有点复杂,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总之,李筠不是造反,是跟我在演戏,现在刘钧已经死了但是北汉还是没灭,他妈的刘继业那个逼人现在守在了雁门关依然还是打着北汉的情况,李筠那个老废物居然还没打过他,总之,没时间详细解释了,二位哥哥快快发兵,随我去攻打雁门关,咱们狠狠的去打那李筠一个嘴巴子去吧,万一契丹的援军到了,就麻烦了。”
“啊?”
两人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听从,他们现在人都是麻痹的状态,几乎完全是在被赵匡美牵着走。
高怀德甚至颇有些忐忑得道:“也就是说美哥儿你不但劝降了李筠,捎带手的,把北汉还给灭了?这可是咱们大周的心腹之患啊。”
“是啊,两位哥哥,回去之后你们务必要在我大哥面前替我说两句好话,一定要让他给我一个大官做做。”
俩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暗想,这张令铎当真是捡到宝了啊。
这当真是一个少年人做得出来的事儿?
“雁门关又是什么情况?”
赵匡美叹息一声道:“雁门关啊,是个意外。”
真的是个意外,意外的赵匡美都有些无语了。
原来那刘继业在刘钧出发会盟之前,被委派为使者,要他去契丹请求援军,结果他走得可能是稍微慢了一点,赵匡美他们的速度又确实是稍微快了一点,没等他们成功出关,他们就已经收到了太原陷落的消息。
本来,大家都觉得既然如此,眼下无外乎只有降辽和降周两条路了,没什么可说的了,谁知那刘继业居然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赶到了雁门关,抢过了雁门关的指挥权,然后,依旧打出了北汉的旗号整兵备战。
这不有病么!
这个时期的刘继业当然没有后来刘无敌的不败名声,李筠只知道这是麟州府杨家的人,是刘崇的干孙子,区区小儿,他这老资格的老将自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很随意的就派了李守贞去收复一下。
结果李守贞居然被打回来了。
李筠大怒之下觉得丢了面子不惜亲自上阵,然后……可能实在是因为太托大了,居然在抵达雁门关下的当天,那刘继业就组织了敢死队玩了一把夜袭,居然愣是把李筠的兵马给打崩了!残兵败卒居然一路逃回到了太原,这才被李筠重新收拢整编。
留守太原的赵匡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惊呆了,实在是难以置信,想了半天都愣是没想明白这仗是怎么打的。
这也就是刘继业实在是兵少,否则说不得他都能倒卷而来,把太原城给夺回去。
然后,李筠就被气得疯了。
他可是老将啊,后唐的时候就是指挥使,资历比赵弘殷都高,现在被一个乳臭未干,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这么打,这让他的这一张老脸往哪搁?
那他当然不服啊,非得说自己这是大意了,颜面大失之下几乎已完全失去理智,就要带领全部的近两万昭义军来一场全军出击,要跟刘继业去死磕,赵匡美嘴皮子都说破了,才勉强将他死死地摁在太原。
毕竟北汉刚刚覆灭,那北汉的降卒都还没来得及完成整编呢,整个河东现在都是人心不稳的时候,这李筠大意之下已经败了一阵了,这个时候玩孤注一掷,万一稍有闪失,甚至哪怕是稍有延误,这河东的局面可能都要急转直下,这烤熟了片好了卷在饼里都沾上了酱的鸭子搞不好都飞了。
那就太搞了啊。
再说根本也没有那个必要么。
石守信和高怀德这不是已经都来了么。
“李筠的昭义军,几乎是这天下除禁军和天雄军之外最为精锐的兵马了,难道以李筠的老辣,居然还奈何不得这小小的一个刘继业?他不是败兵之将么?”
高怀德则皱眉道:“太原都破了,刘钧也都已经死了,这刘继业还守着雁门关打什么?他图啥?这仗怎么打得莫名其妙的。”
“对啊,他图啥啊,莫不是他也想自立为王?”
“就凭一个雁门关?这立得是哪门子的王?这不是纯找死么?”
赵匡美也道:“我跟李筠也分析过,雁门关那地方虽然险要,但其实多年以来北汉对契丹是完全不设防的,那地方年久失修,且根本没什么屯兵,刘继业是收拢了北汉的一些残兵溃卒成得军,充其量不过几百骑兵,这些骑兵,可能原本是想干脆跑了去投契丹的,所以,应该是一座孤城,连基本的粮草后勤都没有。”
石守信皱眉道:“这个刘继业……我好像听说过,麟州府杨家的人吧?他若是想当汉奸,直接去辽国就是了,毕竟是刘钧的义子,到了辽国,契丹人怎么也会给他一口饭吃,若是不想,哪怕是看在麟州杨家和府州折家的面子上,咱们也不可能杀了他,他这么干,还往死里得罪李筠,这却是实在让人看不懂了啊。”
赵匡美叹息道:“所以……排除一切的不可能,这刘继业,应该……是想要为北汉尽忠吧。”
“北汉不是都已经亡了么?”
“他这个义字死了,北汉,才算是亡。”
“就是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图的就是个陪葬?”
“应该,正是如此。”
“这特么不神经病么!”
“什么话,这叫忠义。”
“忠义?这年头……还有这样的人?”
“我本来也是不信的,但是现在看,可能……还真有这样的人。”
一时间,石守信高怀德赵匡美,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