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时间紧迫,只能绾成这样了,您看看。”
苏安安拿着铜镜左右照了照,道:“也很好呀,翠烟的手就是巧。”
这次的虽然没有第一次的繁复华丽,但是简单大气,倒是透露着一种别样的婉约,苏安安真的挺满意的。
翠烟嗔了小姐一眼,哪儿好呀,跟第一次那个发髻差远了,只是没办法。
要还是先前的发髻,她保准小姐下车时,惊艳全场。
翠烟夸了几句小姐模样好,什么发髻都好看之类的马屁,才收拾了余下的珠花下车。
走时记得规矩的行了一礼,沈君承淡淡的嗯了一声。
帘落,苏安安又坐回了自己的小板凳上,左右摸了摸发髻,而后又摸了摸那簪尾坠着的宝石。
别说,这簪子她真的喜欢。
沈君承看了眼,收回了视线。
这样就好,挺好。
又不是见婆母,用不着那样隆重。
马车晃悠悠,他闭目养神,两人都没有说话。
苏安安再不敢打瞌睡,提着精神,抽出了一本书看,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京城。
她撩帘看了看。
入眼便是喧嚣的街道,琳琅的商铺,各种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处处透露着繁华,和洛城不同的繁华。
和前世,一样的繁华。
她落下了帘子,不再看。
后面的翠烟就忍不住了,挑开车帘的一个小缝隙,兴奋的说,“京城诶,月落,月落,你看。”
远处有捏糖人的,捏的各种生肖,惟妙惟肖。
“那个糖人摊位,还在呢,去年我陪小姐来时,小姐还给我买了一个。”
翠烟兴奋道:“很甜的,下次有机会出来逛,我请你吃哈。”
月落是真的第一次来京城,也很好奇,顺着翠烟指的摊位看了看,笑着道了谢。
翠烟又兴奋的看向别处,有些小激动的说,“要入侯府了,我还还蛮紧张的呢。”
那种高门大户,怕是规矩多的不行。
月落失笑,“你好歹陪少夫人去过两次侯府呢,有什么好紧张的,该紧张的是我才对呀。”
翠烟一想也是,月落一次没来过呢,也没见人像她这样,当即暗暗舒了口气,告诉自己要稳重,稳重。
侯府的马车很有标识性,这样招摇的从集市走过,很快吸引了行人的路线。
“快看快看,是侯府的马车,从城门口方向来的。”
“诶,真的去接那个病秧子回府了啊。”
要接沈君承的消息,三天前刘氏就放出去了。
有人捻着胡须道:“哎呦,那沈世子终于回来了,不容易啊。”
“说的是哦。”
“诶,那沈世子离去,多少年来着?”
“十年了吧。”
十年啊,终于给人接回来了,有人讨论,是不是另有原因。
也有人讨论,就是快及冠了,可能就该回来了,众说纷纭。
八卦的音色看似压的低,但苏安安一路听得清清楚楚,她抬眼瞅了眼正主,那叫一个平静。
有人看着这豪华的阵仗,羡慕道:“看这接的阵仗,想来侯府夫人也没亏待他吧?”
有人插嘴,“这个不知道啊,不过我听说今儿侯府设宴,特意为那病秧子接风,如此隆重,估计是亏待不了吧。”
“嗐,那可说不准,接回来肯定要好看些,以前过的怎样,未可知哦。”
有人衬,“说的是,说的是。”
又有人感慨,“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那世子现在长什么样?”
有没有当年他父亲那般俊朗?还是病弱膏肓,形容枯槁。
“走走,好奇就去长安街看啊,待会儿那世子肯定要在门口下马车,不就能看到了嘛。”
几个无聊的人一想也是,呼呼啦啦涌长安街去看热闹。
适逢刘氏今日办了接风宴,长安街客人络绎不绝,倒是喧嚣的很。
马车很快的驶进了长安街,片刻,潮声停下,喊了句,“少爷,侯府到了。”
沈君承透过车帘缝隙,看到了侯府门口依旧威武雄壮的狮子,指尖微微一顿,多久了……
多久没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淡淡的抬手,示意苏安安扶他下去。
苏安安忙起身,搀着他的胳膊。
帘子撩开,多少人翘首以盼的看看那位病秧子如今什么样,可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位美丽的夫人……
一袭水蓝绢纱裙,优雅得体,颜色又不过于绚丽,将女子的气质衬的愈发出尘。
发间独一株梅花簪显眼,其上坠着的宝石在午阳下微微折射出点点碎光,晃了人的眼。
众人惊叹,美哉美哉。
苏安安淡定的下车,微微一笑,对着身后喊了声,“夫君。”
声音又软又轻,余音袅袅,让所有人目光停留在他们这一处。
当看到那一袭华服,身量修长,温文儒雅的公子下来时,一时间,喧嚣都安静了下来。
不愧是威远大将军的儿子,模样肖父,就是眸子被遮住了,不然,还能看看有没有遗传当年将军夫人的美眸。
不过总的看来,这位公子气质卓然,一点没有乡下来的那种土味,反而有种独特的淡泊宁静,与世无争……
人群中不免有人唏嘘,到底是世家公子啊,天生一种骄矜的气质,被柴米油盐也磋磨不去。
这气质,再配上如此佳人,天作之合,一桩良缘哪。
刘氏和沈雍都在门口,三房的人也在,为了彰显重视,都来了门口迎接。
见沈君承和苏安安下来了,刘氏第一时间走了过去,闻了闻。
似乎是有一丝雪檀味儿,很淡,淡的这么近她才闻到。
她看了苏安安一眼,苏安安对她莞尔一笑。
只是礼貌的微笑,但刘氏却觉得这波稳了,于是她换上笑颜,扮演一个慈爱的婶娘,率先上前一步,喊了声,“承儿,安安,你们可算来了,婶娘都盼了好久了。”
苏安安扶着沈君承走来,先规矩的施了一礼,两人才同时喊了声,“二叔,婶娘。”
刘氏笑着应下,忙上前热络的拉着苏安安的手,道:“想来你们一路舟车劳顿,也是乏了,快,进屋歇着,婶娘给你办了接风宴,客人都在里面等着呢,可就等你们了。”
沈君承咳了两声,态度温和,“承儿不辛苦,倒是累了婶娘,因为承儿回来破费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