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严重,何氏心肝一抖,当即拿着帕子,捂着眼角,说都是她的错,本以为是承儿的几位故友,有外人在场不便,她才没去打扰,不曾想这几个人心存歹念,竟然伤了承儿,她自责啊。
何氏眼泪说来就来,哭的挺伤心,真伤心啊。
人在家中坐,祸从刘氏来,沈君承真有个好歹,她铁定被连累。
苏安安劝慰了几句,其实也能悟出一二。
唯二房全部都出去撇清了关系,一看便是有意的,想一箭双雕吗,刘氏?
她叹气,高门大宅里,果然复杂的很。
杜茂明见众人出去了,又懒洋洋的收起针灸包,在床栏上轻扣了三声,道:“师兄,再不醒,师弟真要脱你衣服给你扎针了?”
沈君承这才摘下白纱,瞟了他一眼。
杜茂明砸了一句,就知道是装的。
以他师兄的能力,一个石子能要命,怕不是天方夜谭?
他问:“怎么回事?匆匆把我叫来,就看你装病啊”
一早他就收到了信,让他今天务必来相府,且还要出现的及时。
杜茂明在门口派人盯着,晃悠了半晌,才看到有仆人匆匆出来,这才装作偶遇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师兄又在装病了……
他道:“干嘛装的那么严重?瞅瞅,把嫂子吓坏了。”
刚刚苏安安的表情,是真的担心,非是装的,那紧张的样子,可是我见犹怜呢。
沈君承看了看门口,隐约还能听到她轻声的安慰三婶,以及她略微担忧的语气,心口一软。
收回视线,淡淡道:“没多大事,沈君旭想捉弄我,我就将计就计下。”
“待会儿沈雍来了,把我往严重了说。”
杜茂明挑眉,“多严重?瘫在床上以后不能人事那种?”
沈君承笑了,“你可以试试。”
呵呵,杜茂明不笑了,他总觉得师兄笑的时候,是最阴险的时候,收起神色正经道:“嫂子那里,要不要透露点?”
瞅瞅人担心的,是个男人看到都会心软。
沈君承顿了下,道:“不用你操心。”
回头他自己说。
他也是有点意外,没想到晕一次,倒是发现她还蛮担心他的。
杜茂明砸吧了两句,又掏出针灸包,样子还是要做做的,就随便扎几个穴位,做收针的动作。
恰巧,沈雍和沈正都赶回来了。
推开门就问,“杜太医,承儿怎么样了?”
苏安安和何氏也都走了进来,何氏一看沈君承胸口的那摊血渍,心就拔凉拔凉的。
杜茂明将针灸包放在药箱里,叹道:“暗器正中世子膻中穴之位置,且还灌注了内力,伤了世子心脉肺腑,世子才吐血昏迷的。”
沈正听完,没忍住嘀咕了句,“什么暗器,不就一个石子吗?”
他刚刚都问了下来龙去脉,就是几个人玩,误伤了一下而已。
搞这么大阵仗,全家都给喊回来了。
杜茂明语气微沉,“三爷此言差矣,世子本就体弱,连疾跑都不行,更何况是灌注内力且有目标的石子?”
“据下官诊断,世子心脉已然受损,日后脏器节律、功能、传导都会因此而受到影响,从而会感受到心慌、不适、胸闷、气短同时还有伴不明突发的症状,比如面色苍白、大汗,甚至疼痛进行发散到肩膀、手臂,会导致下颌、肩膀以及心脏周围一系列的疼痛,世子本就有咳疾,可想胸痛再一旦发作,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啊……”
杜茂明还在吧啦吧啦的说,谁让师兄叮嘱的往严重的说,后续他还夹杂了些医术专业之词,听得沈正一脸懵,只意识到一个问题,应该是严重的。
何氏真是觉得自己的丈夫没眼力见极了,暗暗拽了下他的衣袖,示意别多话,表现的关心些。
沈正这才摸了摸鼻子,闭了嘴。
躺在床上的沈君承听得则是眉心突突直跳。
苏安安也一脸凝重,“这么严重?那夫君他……”
还有救吗?
杜茂明说的嗓子都有点干了,咳了一声道:“世子夫人莫要担心,幸而下官今日在太医院研究医术时,看到一个方子,想着或许对世子的眼疾有帮助,便上门拜访,这才赶得巧,及时为世子施针稳固,又辅以救心丸,培元丹,才给拉回一口气。”
“日后多多注意,好生将养着,应当性命无碍。”
苏安安松了一口气,就说,就算身体有恙,至少也是在明年的问题。
还有时间,多多注意下,说不定他能活的久一点。
沈雍瞥了一眼躺着的人,感激道:“多谢杜太医及时出手,救了承儿一命,回头本侯定备上大礼,送往府中,以表感谢。”
杜茂明摇头道:“侯爷客气了,救人是医者本分而已,侯爷不必放在心上。”
苏安安问道:“那夫君多才能醒来呢?”
杜茂明道:“这个说不准,可能几刻钟,也可能几个时辰,得看情况的。”
说到这,他似乎有些感慨,“也是世子命大,但这一次可谓是伤了底子,此后可务必要好好调理,情绪都不能波动太大,饮食也要注意些,稍后下官开个方子。”
沈雍道谢,而后又状似无意的问了句,“刚刚太医说是看到了一副治眼疾的方子,不知能否一并给本侯,本侯好吩咐下人给承儿煎药。”
杜茂明道:“当然可以。”
他起身,从药匣子里还当真拿了一份手抄的方子,递给了沈雍。
沈雍随意扫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杜茂明去一旁坐着写方子去了,刚提笔,病床上沈君承发出微弱的咳嗽声,幽幽转醒。
苏安安忙扶他坐了起来,问:“夫君,你觉得怎样?”
“没,没事。”
沈君承气息很弱,演了十几年病秧子,对于装病,他真的装的很好。
装的让人感觉他下一秒就要离去似的。
让一众人揪心的看着。
沈雍道:“承儿啊,你放心,今日伤你者,二叔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今儿沈君承在府里受伤,怕是明天又要传出去了,他必须表个态,把伤他的人找出来,方能平息流言。
沈君承道:“有劳二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