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小人看到大夫人打了世子夫人一巴掌。”
一旦有人带头,很快就有人同样因为害怕附和,先前还是统一的口径,此刻立马改了。
刘氏脸色微变,一群软骨头,这府里到底是谁当家做主,那病秧子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她气道:“你们,你们是不是被买通了,竟然冤枉本夫人,来人,通通拉下去,杖责五十!”
沈雍脸色难看的很,忽然出声,“够了,都给我下去。”
刘氏一慌,道:“侯爷,这些个下人肯定是被收买了,冤枉了妾身,妾身怎么会……”
“住嘴。”沈雍打断了她,直接道:“你为何打安安,又为何撒谎?”
承儿不笨,他早该知道的,看今日他的态度定是要个说法的,刘氏的计俩太浅薄,浅薄的他都一眼看的出来,承儿又怎么看不透。
再闹下去只会更难看,他衡量下,只好给出个态度,让刘氏道个歉。
刘氏一噎,为何打,因为她该打!
身为她的远亲,却不与她一条心,三番两次不听话,害她出糗,结果还敢跟她装糊涂,她就是气的没忍住。
她半晌不出声,还是吕氏看不下去,提了个醒道:“是不是安安冲撞了你?”
她道:“安安是你表侄女,与你熟些,在你面前说话可能有点口无遮拦,要是无意冲撞了你,你训她一下便是,何必动手呢,惹得承儿误会你是找茬似的。”
“好了,既然确是你动的手,你就跟承儿道个歉吧,下次不能这般,安安毕竟嫁了人,不单单你是表侄女,犯了错,长辈动手就可管教了,你这样,会让承儿多想的。”
几句话,把刘氏打人归于是长辈动手管教一下,理所应当的。
如此轻描淡写。
刘氏攥了攥掌心,知道是婆母在为她开脱,尽管道歉不愿,但是,眼下也没更好的招了。
只好忍一忍,说了句,“抱歉,安安,表姑母冲动了,尽管你惹了我生气,也不该动手打你的,下次表姑母会注意的。”
苏安安心底微哂,忽的一步上前,委屈道:“祖母说安安冲撞了二婶,那么敢问,二婶,安安哪哪里冲撞了您?”
“安安刚向您问完好,都没反应过来呢,您上来就是一巴掌,安安实在不懂,到底是哪里惹您生气了,还请二婶明说。”
吕氏当即眉心一敛,是个大度的媳妇,现在都应该顺着台阶下来,让两方都好做人,可这个苏安安还蹬鼻子上脸了。
沈君承忽然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口道:“安安莫名受此委屈,你们如此轻描淡写,难道二叔和二婶,真如传闻所说,欺我父母离世,孱弱病体,眼不能见,连带着安安都跟着我受委屈?”
“呵,你们既如此容不下我,那接我回来作甚?”
“安安,我们走!”
沈雍脸色立变,皇上今儿可是刚刚敲打过他,若是他就这般半夜离去,那可是彻底坐实了他苛待大哥遗孤。
“慢着,承儿,你误会了,二叔怎么会不疼你呢。”
沈雍忙道:“你放心,安安不会白受委屈的。”
说完,他走到刘氏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都把刘氏打蒙了。
这一掌,为了面子,为了安抚沈君承,沈雍可下力了。
也确实是气,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没贤内助,那就后宅不宁,刘氏到底是见识浅,总是在乎那一个世子之位,拙计层出。
活该受一巴掌。
三房看热闹的何氏,忽然被这一巴掌震得茶杯都抖了抖。
娘诶,第一次看大哥对大嫂动手。
吕氏嘴皮子动了动,但也没说什么,谁让刘氏着实蠢呢。
唯刘氏捂着脸,唇角挂着血迹,眼神怨怼,忽然爆发了出来,“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她吼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沈雍。”
一个二个都说她,今天打了儿子,现在又来打她。
她做这一切,不还都是为了这个家,这个早该死的病秧子偏偏不死,霸着世子之位,她为儿子争取,有错吗?
沈雍眉心紧蹙,这个时候还不示软道个歉,她还上纲上线了。
“跟安安道歉。”
刘氏脾气倔上来了,打了她还让她道歉,“我不。”
我没错!
沈雍眯眼,直接甩袖道:“你最近身体不适,精神不好,脾气太燥,想来不宜掌家,从现在开始,主中馈之权暂时交给弟妹打理。”
“来人,送大夫人回屋歇着,没我的命令,不得出清逸苑。”
刘氏瞪大了眼睛,打了她还要剥夺她的主中馈,再禁足,她刚想反驳,身边多年的李妈妈忙把她拉住,悄悄暗示,大夫人,忍一忍。
刘氏算是被李妈妈半拽下去走的,走时狠狠瞪了一眼苏安安。
好啊好啊,小贱人,真让她嘚瑟起来了,她已经吩咐了周清,把苏家所有的销路都停掉了,我看你后面能撑多久!
刘氏一走,何氏上前拍了拍苏安安的手,又关心了沈君承的病,而后又说自己那里有上好的药膏去痕的,待会就命人送来。
刘氏演了恶人,三房得来个好人啊。
苏安安道了谢,何氏就顺势跟婆母和大哥告辞了。
今儿的戏看够了,还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了主中馈的权,啧,可以可以了,快撤。
沈雍留下后说了一些看似推心置腹的话,话里话外透露的都是大概还是误会一场,你婶娘许是最近身体不好,易乏易燥,但总体我们都是疼你的,你要相信我们是疼你的。
沈君承只是漫不经心的嗯了声,显然是没听进去。
这一闹,相当于把他们之间的“叔慈侄孝”伪装的画面,撕了一道口子。
那他何必还要维持那个温顺的人设呢。
他仍旧咳嗽了几声,面色看着几分苍白,淡淡道:“今日王妃奶奶来邀请我去王府小住一段时日,我考虑了下,决定明天就去。”
沈雍:“……行,那明天二叔派人送你们过去。”
沈君承嗯了一声,直接带着苏安安走了,连往日一句“有劳二叔”的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