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芳主动上前,客气的喊了一声,“微雨姑娘,让你久等了,抱歉。”
美人回眸,面上覆着白纱,遮住了面容,但却生了一双水灵的眼,乌黑乌黑的,看着格外清澈。
她转身,微微颔首,算是施礼,“微雨也是刚来,并未久等,延芳小姐客气了。”
语气不卑不亢的,带了一丝低沉,倒是显出一种世外的从容。
延芳笑了笑,忙请人落座。
微雨道谢,转身之间,看了苏安安一眼。
眉骨微微上抬,带了一丝桀骜和挑衅。
苏安安倏地右眼一跳,定睛看着她的眼眸。
这么年轻的年纪,这么了得的医术,这么看她的眼神,她还真认识一个。
延芳已经费力请来了人,她不能直接转身走,拂了延芳的好意,只得表面上的礼仪到位,也跟着问候了句。
微雨嗯了声,态度也是客客气气。
延芳寒暄了两句就开始切入主题。
微雨一听是要给她看病的,内心有点不愿,但是好不容易有个借口来了,总不能浪费,只好客气道:“哦,如此微雨先帮这位小姐把一下脉吧。”
延芳一听,就开始纠正,“大嫂嫁人啦,微雨姑娘唤她沈夫人就可以啦。”
微雨嘴角一抽,却不得不改口,“沈夫人,劳烦伸手。”
苏安安抬眸看了一眼,应了声,“麻烦微雨姑娘了。”
她微微加重了微雨两个字。
指尖搭了过去,微雨内心不屑的切了一声。
女子手指纤细,指腹柔软,搭在她的脉搏之上,苏安安还有些阴影,毕竟见识过她下毒的样子,不过一瞬,快的根本让人反应不过来。
但是想来这种场合,她估计不敢胡来吧。
微雨起初就随便诊下,打算敷衍几句,毕竟,她才不想给苏安安看病。
可是探及到她脉搏时,又确实感觉到她身体不好,确有先天心疾。
难怪那次恶作剧表哥来责备她。
撇了撇嘴,又细细的给她把了一个脉。
这一把,她又顿住了,这女人体内竟然有残存的内力?
不用想也知道这内力是谁的,一时间她酸的不行。
又没弱到风一吹就倒的地步,表哥至于吗?
抿了抿唇,没了把脉的心思,她收回手,语气尽量平静道:“沈夫人脉象薄弱,气血缺乏,体内寒气略重,从而导致胞宫受冷,故,来月事时,才会腹痛难忍。”
她又问:“除了腹痛难忍之外,是否还伴有腰酸,小腹坠胀之感?”
苏安安一顿,嗯了一声,道:“是的。”
微雨收回视线,道:“这种痛,需得慢慢调理,稍后我会开出一个方子,沈夫人按时服用即可。”
延芳问:‘那多久能见效呀?’
微雨道:“这个要看个人体质了,有人两三个月就不痛了,有人半年一年不等,这个急不来的呢,延芳小姐。”
“哦,好吧,多谢微雨姑娘。”
微雨颔首,“延芳小姐客气了。”
翠烟没认出,忍不住插嘴问了句道:“微雨姑娘,我们家小姐这次痛的比以往厉害,且以前也不腰酸的,现在忽然腰酸,有没有可能是以前中过寒毒引起的?”
微雨指开方子的笔尖一顿,含糊的说:“应该不是,你家小姐想来是体弱造成的,后期多多注意就能养好。”
翠烟这才放了点心,她这么问就是担心寒毒有没有后遗症。
延芳则诧异,“大嫂,你还中过寒毒?谁这么心狠,给你下毒啊?”
“君承哥也不管吗,太过分了。”
苏安安瞥了一眼背影僵硬的某人,道:“夫君的一个远房表妹,怀疑我对夫君不好,就恶作剧了一次。”
延芳诧异,“只是怀疑,又没证据,就敢下毒,这心得有多狠,你告诉我,是哪个远房,我去给你讨回公道去。”
她说的都要撸袖子了。
相处几天,她俨然把苏安安当成闺中密友了,不仅仅大嫂情分。
苏安安忙拉住她,道:“不用,延芳,夫君训过她了,想来应该是知错了,此事已过。”
延芳却不觉得,这种人心这么坏,能知什么错,想来就是表面上的,背地里说不定还打坏主意的。
她叮嘱,大嫂你离这种人远一点,不就一个远房表妹吗,还这么大脸,以后不要跟他们来往。
微雨姑娘正写着药方,眉心突突直跳,实在忍不住,压着脾气插了一句,“人家也只是担心她表哥,出发点又没错,算不得心地坏吧?”
延芳诧异,“微雨姑娘,你怎么还帮那人说话,就是出发点是好的,那大嫂就做错了吗?”
再说,就是恶作剧,上来就下毒,这什么家能养出这种个性的姑娘啊,太可怕了,要是以后跟她夫君吵架,是不是一不高兴,也能下个毒直接给人毒死?
微雨:“……”
她才不会!她又不是疯子!
苏安安忙拉住延芳,示意她别在说了,毕竟,那个小姐脾性她也看不准,又会下毒,别牵扯到延芳身上去。
延芳努了下嘴,心想着确实外人在场,不宜多说,收住了话头。
微雨姑娘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了,就是带着面纱人看不出。
她递出方子,还叮嘱了一些月事期间的注意事项,比如不可剧烈运动,不可情绪大起大落,心事也不宜想太多,饮食方面的注意。
苏安安听着,倒是诧异,若单论看起病来,她倒是挺认真。
叮嘱完,微雨起身,道:“延芳小姐,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单独问下沈夫人,不知能否借用一下厢房?”
“哦,可以可以。”延芳懂,立马吩咐人带二位去了厢房,她在大厅等着,想来有些私密话题,外人面前不宜多说。
到了厢房内,微雨态度就变了,一屁股坐下,态度仍然傲气的很,“怎么,刚刚背地议论人很开心?”
“到没看出来,你平日里装的一幅温婉柔弱的样子,背地里也是长舌妇。”
微雨,明玉,呵呵。
苏安安就知道没人她定会恢复本性,也不奇怪,在她对面坐下,道:“实话实说而已,又未添油加醋,你害我生死关走一遭,怎的,还怕人说?”
梁明玉气结,“我都说了,我那时不知道你有心疾。”
她又没想要她的命。
苏安安抬眸,“便是知道了我有心疾,你就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