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表哥长表哥短的,只是离了数步距离,保持得宜,问了些关心的话,眉眼依旧亮晶晶的,却没有以往那种热诚。
苏安安收回视线,看向了肖婶。
肖婶的视线落在夫君和明玉的身上,眼里带着一丝欣慰,梁明玉的改变,怕是肖婶费了心去教吧。
见到她来,肖婶便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话语关心,连眼神都是担心的。
苏安安忙说没事,虚惊一场,都是肖婶辛苦,再次送上了礼物。
这边两人聊得欢快,那边沈君承和梁广文之间,似乎多了一分隔阂。
梁广文关心的问一句,他应一句,还是喊了舅父,只是和以往那种感觉不同,少了几分亲近,多了几分疏离。
梁广文焉能感觉不到呢,不由微微眯眼,捋着胡须。
但是面上笑容还是很慈爱的,让人挑不出半点错,甚至还叮嘱他要爱惜身体,别太累了,现在成亲了,可不是没有后顾之忧,不能一个人胡来了。
本也是关心的话,但不知道哪儿句戳到了沈君承的痛处,他忽然掌心一攥,眸色渐渐沉了下来。
那种冷冰冰的气氛,连素来不会看脸色的梁明玉都感觉到了。
她不懂,懵懂的喊了声,“表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君承松开了掌心,嗯了一声,“最近似乎又感觉蛊毒蠢蠢欲动了,有些不舒服。”
音色比刚刚好些,仿佛那一瞬,他真的只是不舒服才变得有戾气。
梁明玉担心道:“啊,蛊毒又躁动了,不应该啊,不是刚用冰心丹解过一次?”
她有些急,一直说着冰心丹还未恢复,不能再次入药,还要等等,在此期间,她去配一下抑青方吧。
沈君承看着明玉满脸担心的样子,五味杂陈。
梁广文也是诧异,心想原来是蛊毒又躁动了吗,倒是比想象中的活跃,以为蛊毒至少会彻底消停一段时间呢。
他心里有些盘算,但还是忙关心道:“承儿是不是最近内力动的比较多?”
“哎,早叮嘱你了,要注意些,不宜频繁出手,内力随着气血运行时,过分消耗时也很容易刺激金蚕的。”
“你伸出手来,舅父帮你把把脉。”
沈君承看了眼舅父眼里的担心,也是那么真诚,真诚的让他扯了扯唇角。
肖婶肖叔也担心的走了过来,看着承儿面色是有些不好,肖叔道:“还是让你肖婶帮你把一下脉吧。”
梁广文瞥眼,看了肖叔一眼。
肖叔视若无睹,视线落在肖婶和沈君承身上。
苏安安一听到蛊毒发,心都是悬着的,也走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让肖婶帮他把一下脉。
这举动愈发让梁广文不悦,怎么,合着承儿不舒服,都让阿珊来把脉,怎么,防着他?
论亲疏,他才是舅父。
沈君承见他们都担心,再次笑了笑,故意轻松道:“不打紧,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我自己也学医,诊的出来,不碍事,你们莫要担心了。”
他也没让肖婶帮忙把脉,梁广文这才平衡一点,又关心了两句,肖婶说饭菜都准备好了,进屋边吃边说。
沈君承嗯了一声,牵着苏安安进去。
肖婶并不想跟梁广文一起吃饭,但是碍于明玉的面子,她只得按捺住,表现的很是和睦。
饭桌上其乐融融,梁明玉和肖婶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
这些日子肖婶待她好,无微不至的好,好的经常让她感慨,要是她母亲还在,一定也是像肖婶这般温柔慈祥的人。
两人越处越融洽,饭桌上梁明玉多次为肖婶夹菜,笑的宛如孩子。
一口一个肖叔叔,喊得也甚是喜人,还主动问候了苏安安。
这次那声“表嫂”,就明显了许多,虽然还有几分别扭。
苏安安友好的冲她笑了笑,梁明玉飞快的低下头了,似不好意思,也似不知所措。
肖婶就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像是哄,那眼神,很宠很宠。
她不禁感慨,其实,梁明玉应该还能教得好,就是以前梁广文太纵着她,夫君也因着恩情选择纵着她,才导致她跋扈的吧。
她继续帮沈君承布菜,听着他们唠嗑。
梁广文听着那句表嫂,则若有所思,一直看着女儿。
何时开始,女儿竟然妥协了?
他不由看向肖婶,就见她慈爱的看着明玉,小声夸她懂事,喁喁细语的模样,让他眉眼有些沉了
今夜气氛很好,肖叔久不见承儿,兴致上来,拉着他喝了两杯。
沈君承也没拒绝,上次离开白重山时就因着伤情没喝尽兴,这次理应陪陪肖叔。
于是两人开怀,见肖叔一杯一杯的倒,梁广文可算逮到机会了,来一句,“承儿身体有恙,不宜多喝,肖兄要是想喝酒,梁某也可以奉陪,还是莫要灌我这外甥了。”
这话说的隐有几分责备之意,暗指他不体贴承儿身子,肖婶回眸,暗暗瞪了他一眼。
承儿身体如何,是否能饮酒,她还不清楚吗,就他在这装好人,肖叔听此,并无多大表情,也没有介意,只说:“疏忽了,来,承儿,你以茶代酒就行。”
性子豪爽不羁,言语洒脱,愈发衬的梁广文那句关心不值一提,仿佛做戏一般。
梁广文面色隐隐有些难看。
从刚刚坐下吃饭就是如此,承儿素来什么都是以他优先,关心体谅,处处尊敬,而此次最先敬的人竟然是肖若泓,对阿珊也亲昵,独独对他,似乎多了几分冷淡。
承儿不舒服的时候他见过,即便蛊毒发作至此,都还对他礼貌有加,怎么可能因为一点不舒服就忽然疏远了呢?
他不由看向一直为承儿布菜的苏安安,眼神不明。
沈君承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忽然动了下指尖,眸色又暗了下去,摩挲了酒杯,还是来了一句,“舅父放心,承儿身体无碍,肖叔肖婶为了承儿病情出山,又帮我医治了王妃奶奶,承儿还一直未曾好好宴请过两位,是为亏欠,今儿难得聚在一起,理应陪肖叔喝个痛快的。”
因着他出言,梁广文又感受到了重视,故作无奈道:“那也注意些好,等你蛊毒解除,想喝多少,舅父也不拦着了,现在,不还是在特殊时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