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风听了高灵致的话后,不自觉的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应声说道:“你说得……有道理……”
高灵致站起身来,拍了拍奕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行得端坐得直,何必拘泥与过去那些小节?人活着得向前看是不是,你还年轻不着急。”
奕风听后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是,我明白。”他想,高灵致这种姑娘虽然神经大条好说话,但他觉得,以后还是没脸见她了。她是他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的见证者,这个世界着实太捉弄人了。
“如果没什么话说的话我先回去了,春困秋乏夏打盹儿,这种时候特别想睡觉。”高灵致苍白的脸上有一抹倦色,捂着打哈欠的嘴说。果然没了武功,她就像个废人一样。
奕风伸手拈了落在高灵致发髻上的蔷薇花瓣,缓声说道:“你受了重伤要好好休息。就算没了武功,以后有我保护你,没有人会伤害你。”
高灵致又一个激灵,或许她上辈子和这辈子的性格都像个糙汉子,从来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那一类,已经习惯了去保护别人,也习惯了不正经的时候和身边的妹子们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来调剂调剂生活。也许是她上辈子从事的职业太特殊或者太不像个姑娘,所以几乎没异性敢接近她。突然被奕风这么一说,除了感动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肉麻。不过她从不扭捏,又豪迈的对着奕风说:“谢啦,在我武功恢复之前,就先把小命交给你。”
看到高灵致大步离开,奕风顿时无限感慨,她的性子要能和她的外表相符合该多好,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强悍的姑娘,尤其是比男人还强悍的姑娘,相处起来实在是太有压力了。如果她的武功不会恢复那该多好啊。
王施写信回锦都告诉高灵致最前方的事,说现在妖族的败局已定,只要扫清他们在南方的剩余势力便可班师回城。王施的字迹娟秀,是很规矩的正楷。她对战场的描写没有多余的渲染,只用最直白的语言描述战场上最血腥最残酷的事实。
除了写这些外,她还在信中提到萧龑已经派了他的最器重的义子前来助阵,只怕接下来的战争不会那么容易就结束。另雒敬涵的暗探已经打听到有魔宫的杀手潜进锦都,要她小心些。
魔宫,又是青龙这个死变态。她现在手筋和脚筋被挑,拿些重东西或者走路走的时间长了会有全身无力手脚抽搐的反应,但躺着被吃又不是她的风格。那个什么该死的死变态万妖王,只会玩儿阴的,难怪上古那位神女不喜欢他,他就是个超级蛇精病。奕风说他在深山老林里学文习武了十八年,在武艺这上面应该也不差。如果他真有穆家良好的练武基因,那就更不会差了。但青龙是个修为极高的万年老妖精,奕风能打过她吗?这是个不得不多想的问题。
高灵致从百宝袋里掏出一个瓷瓶,虽然十分嫌弃它却不得不用它。她又不会整天十二个时辰都躲在奕风身后请他保护,最关键的时候还得靠自己。
这时候奕风敲了敲高灵致的房门,他进门后说收到了雒敬涵的密信,说已经有魔宫的杀手进城了,那些杀手都是冲着她来的,所以他必须整天寸步不离的跟在高灵致身边保护她。见到高灵致露出为难的神色,奕风说道:“我们又不是没在一间房内过夜过,再说也很难把女当女人看。其实,我是个很正经的很男人的男人,你……不要想太多。”意思是他不会对他有不轨的心思。
所以经过这次的交流后,高灵致想彻底放弃了男性会对她有不轨企图的想法。其实美貌的姑娘不一定有自恋得资本,也得看人家好不好你这口。万一你在那里臭美的要死,人家还以为你是蛇精病怎么办?
打完一仗回来,虽然是中途退出的,但她回来后发现整个天空的变蓝了,所有人都正常了,连奕风也不再变态了,这个世界真是正常得让人有些不适应啊。
关于穿女装还是穿回男装这事奕风和高灵致进行了一次深切的探讨。高灵致认为,女装太繁琐,衣裳太厚施展不开,穿男装方便,就算打不过逃跑的速度也快些。奕风认为,高灵致不管再怎么豪迈彪悍始终是个姑娘家,姑娘家就得有姑娘的样子,始终穿成男人的样子很不好。再说,高灵致穿回男装则是对他能力的怀疑。怀疑男人的能力,无异于打他的脸,打脸很伤自尊的。最后两人还是达成协议,高灵致穿女装,不过是那种轻便型能大步奔跑的女装。
高灵致摸了摸百宝袋,她已经给天镜和白羽写了信,为什么五六天过了还没一点消息?是不是代表她剩余的人生只能在颓废中度过?对于保护高灵致这件事,奕风表现得很好,很有一个护卫应有的职业道德。不过对于这种两人整天寸步不离的情形,高灵致还是有些头疼。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还是想先保住小命要紧。
落水后的重风寒好了,高灵致在后宅里待了十来天总不住的想往外跑,这样的天气待在屋子里发霉着实对不住一片大好春景和年轻的人生。对于高灵致的要求,奕风向来是有求必应。亦或者说,奕风看高灵致的眼神从没变过,不过他的表现则由从前的大胆和不要脸皮变成了现在的含蓄和小心翼翼。所以,高灵致从不敢直视奕风那宠溺又带着些许深情的眼神。对于过去那些死缠烂打的无节操情节,奕风不说,高灵致也选择性的忽视,当做奕风从没对她说过那些深情款款的话。
高灵致和奕风两个一人一马出了锦都,沿途奕风都在为高灵致介绍锦都的风景好风俗。高灵致看得兴致勃勃。
“灵致,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奕风在走出城后突然问道。
高灵致凝视奕风的脸,从他脸上找不出半点一样的情绪,坚定的说:“我信,你信吗?”
奕风的眼眸有一丝异样的光彩,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我也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也许,上辈子我们见过。”
高灵致果断的打断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我一定没见过你。”
奕风不由自主的问道:“为什么你那么肯定我们上辈子没见过?”
“因为我清楚的记得上辈子的事。上辈子我活在另一个世界了,那时候我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报工作者。而且我身边男人都对我避而远之,他们也像你那么说,无法将我当做一个姑娘看待,更多的就像是一起奋斗的兄弟。而且,上辈子在二十八岁的时候我死过一次,但没死成。我换了个身份重新活着,为了躲避组织的追杀,我躲在义庄内,一躲就朵了三年。后来莫名其妙的死了,醒过来后就在这个世界的天山。”高灵致回忆她上辈子的事说道。准确的说,她受过高等教育,脑子里是唯物主义思想,原本也不相信前世今生之说。但经过这次的离奇穿越,她又有些信了。
奕风听了高灵致的话后微微有些失望,眼神变得十分黯淡,说话的语气也待了犹豫的色彩:“也许……我们上上辈子见过呢?”
高灵致说:“也许,我们这辈子才遇到呢?”她也不清楚是她太无趣还是神经大条或者对奕风没异性相吸的感觉,对奕风明示和暗示性的表白都无动于衷。
在城郊跑了一天的马,很庆幸没遇到杀手。高灵致活动活动筋骨出了心口的浊气后准备回城。回头却看到奕风站在一棵荼靡树下看着她发呆,那种眼神里有为情所困的男子求而不得的失落。
这种护花使者的工作,高灵致想她和奕风都没擦出半点火花来,看来他们着实无缘也无份。“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奕风收起失落的神色,点头应道:“好。”
回到王城后,高灵致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坐在蔷薇花架下思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为什么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她就一点也不动心?难道因为他是个穷光蛋?但她对萧湛和雒敬涵这样人也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除了遇到萧湛时无良的瞎想了一阵。好歹奕风也是个落魄贵族,底蕴还是有的。难不成她是个同性恋?但她对美貌的姑娘同样没感觉,例如王施。难道她那什么冷淡?
她觉得,她又想歪了,也许她哪天真的遇到真爱了呢?又或者,她自身太强大,需要一个更强大的男人来征服她,她才能死心塌地的臣服于一个男人。
对于同住一间房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高灵致对于在她房里打地铺的男人十分放心。起初两人还一个坐地上一个坐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谈人生理想和未来计划。
说了一大堆废话后,“你以后想做什么?”奕风躺在地上铺好的凉席上说。
高灵致沉思片刻,说:“等哪天萧湛不需要我帮他的时候,我想骑马游遍天下,再在一座无名的小镇上买一座宅子,几亩良田,做点儿小生意,每天和他一起忙碌,晚上坐着数钱,这样一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