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小怪人被华音斩杀大半,龙龑的身体和背后那有翅膀的黑色怪物融为一体,朝华音发起迅猛的攻势。华音丝毫不示弱,利用圣灵石将自己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光雾中,抵挡住龙龑的邪功。有圣灵石护体,她可只攻不守。
华音念咒语启动圣灵石之时,高灵致只觉自己体内灵力充盈,好像有了实体一般,能动能打,只是华音和龙龑看不到她。修行五千余年,今日终于派上用场。华音与龙龑抖得难分难解之时,高灵致同圣灵石的光化作一把无形的利刃刺穿他黑色的身体。
龙龑与黑色怪物分离开来,只见黑怪狂吼一声,仰头朝天吐出一口黑气,身体上的伤口流出黑色的水来,所到之处被侵蚀,像沸水一般沸腾冒着黑气。高灵致还不知谁胜谁负,只觉自己的魂魄扭曲得厉害,三魂六魄像麻绳一样被拧在一起,身体里的灵气在各处窜,如有无数小蛇想要破体而出。她仰天大叫,却无人能听到她的声音,更无法施以援手。
与此同时,华音身上保护她的光晕破了个洞,漫天的黑气拼命从黑洞挤进去,此刻她又吐出一口鲜血来,更是雪上加霜。高灵致魂体受伤无暇顾及华音,还好现在龙龑和黑怪身受重伤无法继续打斗。
华音提神运气,施法将围在她身旁的黑气打散。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龙龑和黑怪此时七窍流血,再无力战斗。龙龑施法将黑怪强行拉入体内,不甘心道:“我们王城再战!”
龙龑离开后,圣灵石的光泽散去落在地上。华音调息后捡起圣灵石,发现石头上有几缕黑气。奉天神皇说圣灵石是世间最洁净的灵石,世间任何邪气均不能将其污染,想不到现在龙龑的邪功竟能伤它。高灵致身受重伤,拖着扭曲变形的身体爬回华音身边,手触碰到灵石时,魂魄再次回到里面。
华音带着被污染圣灵石回到殷阳城,将龙龑来袭那日的事一字不落的说给他听。事态严重,姜昊想不出办法解决,他无力打败龙龑。
“龙龑身受重伤,我猜他会王城后正在闭关修炼。现在正是他最弱的时候,也是我们一举除掉他的好时机!他的邪功足以毁天灭地,若留在世间神州必定会毁在他手上,所以我们要抓住机会!”在看到龙龑背后的黑怪后,华音已下决心除掉他。背后那个黑怪,正是他吞食邪神后魂魄。
神族的前辈们说,要修成邪功,必须以自己的神魂和邪神做交易,这样可以拥有毁灭天地的邪力,从此世间再无人能将他打败。龙龑一生神力无人能及,他定是在做交易之时趁机将邪神吞噬,邪神现在已与龙龑融为一体,所以有了今日可怕的场景。若龙龑不死,这个世界必将会被他毁灭。
“我一切都听你的,进城后只除龙龑,不伤龙氏其他神分毫。”姜昊说道。华音也是龙氏一员,他不能伤她家族中的其他神。
“多谢。”华音说道,“圣灵石被邪气所污,现在已失灵力,为了多一分胜算,我必须将灵石内的污浊之气清除,所以我要回蛮荒一趟。我相信东方军队的实力,你带兵先去,我随后就到。”
“好。”姜昊答道。
华音速去蛮荒,雷泽是整个东方的灵气所在,她到之后施法吸取天地灵气净化圣灵石中的黑气。高灵致回到圣灵石之中仍未恢复,回到久违的蛮荒之后,迫不及待的拖着受伤的魂魄趴在雷泽边,贪婪的吸食这里浓郁的灵气。
姜昊带兵朝王城行进,宸辕紧跟在他身后。九曜和十天一路上未说一句话,心思百转千回不知如何是好。两千年前同龙龑断绝父子关系,但时至今日才发现,与家族之间的联系无法割舍。但龙龑已成为邪神,必须除掉他才能保住神州。无论如何,他们是子,不能帮着外人杀生身父亲。
“九哥,我们真的要和东伯侯一起攻打王城吗?”十天纠结着问九曜,往日他称呼姜昊为姜叔叔,今日称为东伯侯。
九曜亦是心事重重,尽管世人都说这是正义之事,但他却同家族的敌人一起攻打毁灭自己的家族。“十天,你愿意做这件事吗?”
“我……”十天支吾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姜昊保证过不会伤除龙龑外的任何龙氏族人,但他心底总是不安。
“我不想攻打王城。”九曜直接说道。他宁愿听到王城毁灭的消息,也不愿亲自毁掉他待了一千多年的地方。
“姜叔叔让我来告诉两位兄长,如果不想去王城就离开,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姜昊早已觉察到兄弟二人的处境,特地让宸辕过来转达。
“你呢?”毕竟在外人眼里,宸辕还是龙龑流浪尘世的私生子。
“我?”宸辕知道九曜的意思,说:“从小母亲的告诉我说,我的父亲是宸风,她还说,她从未骗过我。”
宸辕的回答在兄弟二人的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宸辕有权利选择他要走的路。“既然如此,就此别过。”九曜和十天抱拳说道。
“他们走了。”宸辕回到姜昊身边说道。
“纵然割断与龙龑的父子情谊,但也割不断和家族的联系,他们毕竟是龙家人,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不要责怪他们。”姜昊已经预见到两兄弟会去什么地方,“我们继续。”
离开大军后,九曜和十天脱下一身戎装马不停蹄的往王城赶。而姜昊要攻打王城的消息已经传开,得到风声的王城百姓抛弃家财开始逃离。
得到消息的内侍不顾龙龑正在闭关养伤,闯到禁地长跪在门口,大声对龙龑说道:“陛下,姜昊已领五十万大军向王城奔来,不日就到东城门下了。”
龙龑被圣灵石的光剑刺穿身体,魂魄受损,已失了一魂一魄,此时内力和神力损失大半。光剑戳断他的脊梁骨,这会儿正是身体最虚之时。在殷阳城外的一战,他和华音两败俱伤,那时候倒忘了还有姜昊这个渔翁。
龙氏自天地初开之时便是神族功臣,后世辅佐数代帝王。因五百万年前女帝昏聩又无后,朝中众臣和封地藩王虎视眈眈,龙氏从众多竞争者手中夺得神皇之位,开始长达五百万年的统治,而神族更是在龙龑手里登上繁荣的顶峰。
如今王城无兵把手,更无兵可派遣,龙龑又身负重伤不能迎敌,难道任姜昊抢走这座已存在上千万年的帝王之都?但他不甘心把自己打下大好江山拱手让人。就算败,也不能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姜昊!毁灭吧!把王城的一切都毁掉!龙龑内心怒吼道。
凭着一股恨意,龙龑强行吸食天上的星辰之力站,纵然只有一个时辰,他也会把王城毁得片瓦不留。
禁地大门被打开,内侍看到的龙龑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像凝固着黑漆的黑夜,让人惊恐不安,仿佛看到冥王降临。龙龑看了一眼这个忠心耿耿的内侍一眼,内侍吓得地下头不敢再动一下。
“朕知道你忠心,所以你必须永生永世待在朕身边做朕的奴隶。”龙龑的声音飘渺,像是地底飘来的勾魂引魄的鬼音。
若是平常听到龙龑的夸赞,他定会跪拜叩谢,只是这时他不敢再出一声,甚至不敢呼气。脊背似乎刺进什么东西,剧痛后全无直觉的躺在地上,瞬间形神俱灭。
龙龑贪婪的看着手里的噬魂针,说:“这东西真是好用呢。”
九曜和十天赶回王城,只见到匆忙离城的神。赶到皇宫时,只见内宫早已乱成一团,他们拼命想逃离这座牢笼,却发现无论怎样也出不去,似乎有无形的阻力拦着他们。
在后宫,女人的哭声和内侍的尖叫生传来,他们拼命的逃离身后那个黑色的人影。龙龑看着这群懦弱的女子,仍是不留情面的射出噬魂针。面前的人一个一个的消失,有他宠爱的女人,有他宠爱或是忽视的儿女,有卑微低下的太监宫女,也有他的臣子。
他在王城之上施加一个结界,无论上天入地,谁也不能逃离他的牢笼,王城中的神,一个也逃不掉。龙龑如鬼魅一样飘荡在王城皇宫和街道的每个角落,搜寻每一个有生命体的神和人。他不会让龙龑统治这座城里的任何神和人,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不止是这座城,还有和龙氏有一丝血缘关系的神,他不会让姜昊统治龙氏的后裔。如果这个王朝覆灭,龙氏所有后裔必须一起覆灭,他宁愿龙氏从神州彻底消失,也不愿他们活着成为姜氏的奴隶而卑微的活着。
凭借意念,龙龑将所有分散在神州各地的龙氏后裔抓回王城,绑了他们掉在王城东城墙之上。华音现在帮着姜昊,他要让华音看他们一个个的从噬魂针下消失。
雷泽边上,华音正在祛除圣灵石上的邪气,高灵致的体力也在一点一点的恢复。雷泽万籁俱静,华音屏息凝神之际,听到无数悲天跄地的呼喊和求救声,而她的身体像被无数细针扎着难受至极。胸口堵着一团气,咽不下也吐不出。
龙氏后裔被龙龑挂在木架子上,此时的已是盛夏的天气,烈日烤着木架上被绑的神。他们像一个个被捆在刑架上的猪仔,排队等着被杀。上天并未为这个即将覆灭的王朝落下一滴雨,反而露出万里晴空。
每消失一个龙氏后裔,华音胸口的血气便曾一分,直到吐出一口鲜血来。直觉告诉她王城有大事发生,等不及让圣灵石恢复如初,她收回灵石急匆匆的往王城赶。
九曜和十天躲在暗处眼见着熟悉的宫人一个个消失,而他们却无能为力。如今他们二人被困在城中亦无处可逃,龙龑不会放过每个和龙氏有血亲的神,也许今日便是他们的死期。噬魂针下无完人,在城中谁也不能救他们。
“九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十天从未这般恐惧过,龙龑杀光城楼上的神之后,迟早会想起他们。而今他们正在这座无法逃离的牢笼之中慢慢的等待死亡降临。
临时前的恐惧,让九曜也失去理智,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最恐惧的事不是死,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如果说死了之后还能轮回转世,那还有一丝希望。但现在龙龑灭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九哥,我怕,我真的好怕。我们就不该回来。”十天活了三千多岁,今日第一次留下恐惧的泪水。
“就算躲在天涯海角来也会被他抓住,你没看到东城门上的神吗?十天,我们活不了了。”九曜认命地说道。他向来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此时也没了过去的理智和冷静。在这座王气聚集的空城中,他的眼神逐渐涣散,神色呆滞,安静的等着死亡降临。
“也许姑姑会救我们,姑姑还活着,她迟早回来了!”十天说到华音时,犹如溺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整个人为之一振,抓住九曜的手臂说:“九哥,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一定不能被龙龑抓到,一定要等到姑姑来!”九曜涣散的眼神瞬间有了光彩,无论如何拖一刻是一刻。
只剩最后一排架子时,姜昊的兵马已到东城门下。龙龑手中的噬魂针还剩五十枚,他运功看了看城下的情形,华音并没来。这些龙氏后裔暂且不杀,他要留着让华音看一场好戏。“一,二,三,四……四十六,四十七。”龙龑数着架子上挂着的人,少了三个。他摸出怀中的名单,照着上面的顺序一一确认,发现少了九曜、十天、华音。
九曜和十天躲在皇宫最阴暗的角落,透过一丝缝隙看到外面走来的黑色人影,吓得险些尖叫。“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不要躲了。”龙龑在石缝外面说道。
九曜还留有一丝理智,忙捂住十天的嘴。
“还不出来吗?我可以劈开这座假山了。”龙龑的嘴角微微上扬,用轻缓的语气威胁哄骗两个早已剔骨被逐出家族的儿子。
黑色长袍,黑得没有眼白的双眼,还有大半张被黑色纹饰侵占的脸,十天看着石缝外的龙龑目眦欲裂,心脏似乎要冲破胸口破膛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