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从未开罪过汪诗,新婚第二日认亲之时,她给汪诗、汪博兄妹的礼物可是最厚重的。她送汪诗的是一整套的赤金嵌红玛瑙首饰,也价值一千五百两银子。
她给汪博的见面礼是一整套文房四宝,仅砚台就是难得一见的名贵砚石打磨,出自名匠之手,价值一千三百两银子,更有白玉狼毫笔一对,算下来最少也是一千五百两银子。
其他几个庶子、庶女,她的礼薄些,也是一人五百两左右。
傅郎中继续道:“我刚才给汪大奶奶诊脉,她已中寒毒,好在时日极短,调养月余就能驱除寒毒,只是不能再沾寒凉食物,否则……”
时间再长些,此寒毒侵入内脏,再难化解。
他自知候门贵族的后院不清静,害人的法子也是呈出不穷,没想到居然有人借让人中寒毒来断对方的子息。
陆妈妈此刻又是懊悔,又是惊愕。
余氏难掩怒色,轻声道:“还劳傅先生给我女儿开药化解。”
“冯太太多礼了!”
陆妈妈取了笔墨。
傅郎中提笔写了一个方子,“汪大奶奶的风寒极重,病上加毒,需得静心调理月余。以汪大奶奶现下的身子,千万不能再沾此毒……”
陆妈妈吓得不轻。
冯昭反而一脸淡定。
这毒真正古怪得很,可她知道,这中药材原就有相克相生相助的药效,汪诗推她落荷潭,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她感染风寒,然后借风寒药材再下寒毒,断她子息,真可谓是一环套一套。如果这真是汪诗所为,这个小姑子还真不能小窥。
如果不是,幕后要害她的人又能谁?
在她的碎片记忆里,那个叫胡姨娘的女人,只说这一切都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却没说到底是谁所为。推她下荷潭的是汪诗,但给她下毒的却未必真是她。
这么狠毒的法子,不像是汪诗一个深闺女子能想出来的。
傅郎中开了药方。
余氏塞了一个荷包给傅郎中,恭敬谦逊地道:“今日的事,还请傅先生对外保密,辛苦傅先生。”
“冯太太客气!”
傅郎中彬彬有礼,举止得体。
余氏自来大方,待府中下人内严外宽,逢年过节多有赏赐,像今儿她给傅郎中的荷包里除了银锞子还有银票。
“陆妈妈,你送傅先生出去,让陆平去药铺新抓两副药回来。”
陆妈妈满是愧疚,觉得自己对不住余氏母女,“太太,奴婢……”
“什么都别说,我信得过你。下次小心些,陆平不是买了两个红泥小炉回来,往后你就亲自盯着煎药,煎完药把药罐放到你屋里去,只要小心些,就不会给人下毒的机会。”
陆妈妈应答一声“是”,心里恨得不轻,“太太一定要帮大姑娘抓住恶人。”
“先去抓药。”余氏看陆妈妈送傅郎中出去,心情繁复地走近暖榻,坐在榻沿,定定地看着女儿。
冯昭的五官里,额头眉眼随了她,而鼻子、下颌、嘴巴却随了冯父。她这一生,就只得这么一个亲生女儿,打小就是当成眼珠子般疼爱。在丈夫战亡、儿子小产后,若不是上有婆母,下有幼女,她真想随了丈夫而去。
看着满是疼惜、怜爱的母亲,冯昭心下一软,莫名的没有陌生感,反而是强烈的想要大哭一场,“娘!我错了!娘,我后悔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