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妈妈道:“这里头最好的便是那举人,虽然兄弟姐妹多,但此人重情重义。”
“茶商也不错,虽有两妾,却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以前太过荒唐,而今是正经想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胡氏想到银子,早就动摇了。
汪词嫁一个,还余了一家。
她当即决定去一趟庄子上。
胡秀秀见她来了,欢喜地问:“姑母是来接我的?”
“秀秀啊,要不你嫁人罢。”
“姑母……”
胡氏低声道:“右太太走了晋国夫人的门道,寻了五户人家,我瞧着有两户甚是不错,尤其是那徽省药材商,唯一的嫡长子,老母已亡,老父在世,你一过门便是当家作主的太太,只要你应了,姑母就能将这婚事从汪词那里给抢过来。你的容貌、才气,哪点都比那小贱人好。”
胡秀秀这些日子住在乡下,她不能穿漂亮衣裙,亦不能吃上可口的饭菜,还得自己洗衣做饭,她真是受够了。
胡氏能低声下气地和她提这事,怕是对方许了一笔不匪的聘金,“他许了多少聘金?”
“八千两。”
“三千两归姑母,五千两给我置备嫁妆,姑母可应?”
胡氏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答应了。
想着答应得太爽快,怕是胡秀秀会生疑,“这……我好歹养了你数年,你在我家吃用可不止三千两银,要不五千两归我,三千两嫁妆……那家殷实着呢,不愁钱花。回头我求了老爷,把那个有几房妾侍的商人许给汪词……”
“你四千两,我四千两,姑母不能再让了。”
胡氏面露难色,“若是汪词嫁去,我一个子儿也没了,好了,好了,我都听你的,只你得乖乖儿的。”
冯昭猜到了他们挑选的结果,却没猜到胡氏、胡秀秀会插一手。
*
翌日一早,冯昭就令青丝陪着冯晚去清风观祭拜。
待几人回来时,冯晚花容失色,青丝身上还挂了彩,手臂上有一道剑痕,而侍剑、侍针两个一个脸上有道黑眼圈,另一个走路一摇一瘸。
冯昭惊问道:“出什么事了?”
“姐,我们从清风观出来不久,那林子里有人埋伏,要不是青丝拼死护我,又让侍剑驾车回城,我……我就被他们抓住了。”
冯昭对陆妈妈道:“给县主熬一碗压惊汤。”
她拥着冯晚坐下,又用了良久安抚她。
请了郎中来给青丝等三人瞧伤,侍剑的左腿骨碎了,没想这丫头还硬撑着,正骨接骨后,是由人抬回明珠阁的。
冯晚又派了两个三等丫头去服侍侍剑。
冯昭问了几人情形,从她们的讲述中,对方一早就打听到冯晚会出城,还是有备而来,拢共有八个人,青丝三人杀了三个,重伤了两个,另三个击退了,不过那受伤的瘦子说了,他必要报仇,早晚有一日要让冯晚生不如死。
冯晚道:“姐,今儿我快被抓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大胡子汉子,他的武功好生厉害,三两拳就打死一个,那两个重伤便是他打的,如果不是他,我……”
冯昭揽着冯晚,道:“别怕,你还有姐姐,不管对方是谁,打我妹妹的主意,我便放饶不得。侍针,扶县主回去。”
大胡子汉子……
冯昭没想出个所以然。
待冯晚离开后,她坐在屋子里,看到屋顶的黑布,这是她为防他人偷窥,特意加了望棚,上一层是刷了防火油的油纸,一遍又一遍地刷,底下是一层硬麻布,上头浆了一层白纸。
待到夜深人静后,她进了秘道地室。
不多时,清风观主来了。
“今日晚儿在清风观外的树林子里被人伏击,对方想劫持她。大长老知道这是什么人干的?”
“救她的是平远候府凌烨,那伏杀的是通政司的虎旗卫。”
“虎旗卫?”
“不像是皇帝下的手,他们是奔着劫持婉华去的。”
冯昭忆起片断中,冯晚的命运和结局,他们劫持冯晚,就是为了毁掉她的清白,通常做这种事的,都是情敌,“若是女子呢?”
“教主的意思,是情杀?”
“不是杀,是劫。帮我查一下婉华的未婚夫婿高进,就查公主、郡主里有哪些人明里、暗里的爱慕她,这种只为劫,不为杀的手段,只会为是女子所为。”
清风观主道:“这事我知道,高进的爱慕者不少,最明显的便是李贵妃所出的六公主,再是崔德妃所出的八公主,安南郡王之胞妹寿春郡主算一个。”
会不会皇帝知道六公主、八公主爱慕高进,姐妹争夫,最后反倒是赐婚了寿春郡主与高进,寿春郡主后来死了,这究竟是六公主的手笔,还是八公主做的。
观主道:“教主怎了?”
“有点头疼,有时候总会忆起过往的事,总是一闪而过,记得不大清楚。”
“我私库有一只安神药枕,你拿回去枕枕看,若再不适,我让左护法给你请请脉,左护法医、武双绝,最厉害的还是医术。待你回太原时,你带上他。”
“与一个狂道长一见如故,我对他进行利诱,这名目如何?”
“教主高明。”
冯昭道:“大长老可以从这三个女子中,查实是谁下的手。”
三个人,谁都有动机,谁都有能耐。
“有结果回你话。”
“有劳了。”
冯昭出了秘道,刚自紫檀衣橱出来,就见屋里坐了一个人,立时吓了一跳,忙抱拳道:“今日劳世子爷出手救我妹妹,多谢了!”
凌烨一手负后,“仅是谢,没有谢礼?”
“你想要什么?”
“冯家嫡长房,最多的便是银子。而我们平远候府,最差的就是银子。一文钱难死七尺汉。”
冯昭笑道:“多少?”
“一百两不嫌少,一万两不嫌多。”
冯昭眼帘一垂,她还真不缺银子,尤其是接掌拜月教后,她发现自己每天都有万两银子的收入,但那是教中的钱,不能由她个人开支。她行到梳妆台前,启开妆盒,从里头取了一叠银票出来,“五万两!”
凌烨似笑非笑,“你还真给?”
“你缺银子,而我最多的就是银子,我们嫡长房资助了皇家那么多,可最后换来的是他们对我祖母、母亲的残害毒杀,我给你,我自是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