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一脸惊骇,昨儿去了冯家的孙女回来便说了,这孙女自来行事端方,居然说他错了,说他李家居然与忧国忧民的大善冯家嫡长房断了来往。
“冯昭,你信不信朕……”
“陛下要杀臣妇,臣妇家中唯臣妇与妹妹两人,死两人而救西北万民,我们幸哉、乐哉更快哉!”
你来杀啊,你来杀,老子不怕死。
冯昭很是光棍,而脑海里想的却是母亲的惨死。
皇帝一掌呼下,将手里的奏疏重重砸在地上。
冯昭已然起身,“陛下,告诉臣妇赈灾之事商议结果:遣何人、拨银几何、拨粮多少,何时出发,臣妇也好将这消息告诉西北百姓,以安其心!”
老子不怕你,有本事你杀。
满朝文武未想这小女子,还真是胆大妄为,直接和皇帝斗上了。
“数日前,曾有人于松柏林伏击家妹冯晚;昨儿夜里,又有闯入臣妇内室图谋不端。不知陛下看到……”
冯崇文吓了一跳,当即急呼:“冯昭,休得无礼!”
“无礼?”她哈哈一笑,几近癫狂,“这是凶手留下的老虎玉佩,陛下,你为何不捉拿贼首,你认得老虎玉佩吧。为了对付寡母孤女,那些人可真是刹费苦心,世人皆言,我母亲是病亡,她是被人毒害的!”
冯、陶、余三家的官员心下已是大惊。
誉国夫人不是病逝,而是被毒害。
而冯昭不会信口开合,必是拿到了证据。
皇帝亦在想落下的证据。
冯昭冷冷地立在议政殿大门外,“老虎玉佩,凶手遗留,陛下还要包庇真凶么?”
皇帝面露惊恐,抬手一指,“你给朕住嘴!”
大殿中潜伏的暗卫,射发出一枚毒镖,冯昭生生受了,毒镖割破了她地孝袍,却传出叮当一声,落到了地上,而她完好无损。
“通政卫为祸功臣名将,以莫须有之罪名杀害多少忠良,陛下是怕了吗?明明通政司能有更好的出路。他们是剑,可以为大兴天下出力,亦能造福于民。陛下违背高祖本意,屈用了通政司上下官员。”
她,这是挑驳。
通政卫是皇帝的暗招,她的意思便是用到明面上。
有谁愿做阴沟里的老鼠,自然是想做阳光下的人。
原来,他们是可以做人的。
“昨儿夜里,闯入臣妇内室之人,以通政卫的能耐,他们一早就知道这老虎玉佩是何人之物?”
冯崇文抱拳一揖,“请陛下严惩凶手,为晋国夫人主持公道!”
冯昭在为满朝文武说话,更是西北百姓,他们不敢说的,她说了。
冯崇文知道陛下不敢杀冯昭。
大周天下的国运都系在她一人。
立时,便有群臣同呼:“请陛下严惩凶手,为晋国夫人主持公道。”
连呼数遍,皇帝见他们,怕是不杀凶手,就不会停,大喝一声:“章济,这东西是谁的?”
新宁伯跪在人群,痛心疾首:陛下,你曝露我的身份了,啊陛下,你失态了。
“朕问你是谁的?”
“回……回禀陛下,此物乃……乃威远候世子崔峻之物。”
“捉拿崔峻!”
冯昭很是无惧,你今儿就这两件事不给交代,老子就不走,大家都别想散朝。
反正她是不怕死,说了是死谏。
有侍卫统领领命而去。
冯昭微微一笑,福身道:“陛下该议西北赈灾之事了,臣妇是个闲人,就等结果呢。”
皇帝气哼哼地,直气得咬牙切齿,磨了磨牙。
冯昭立在殿门外,还是用依立的,倒颇有几分别样的风姿。
汪德兴看到这样的冯昭,原来她是这样的人,胆大妄为得能逼皇帝,妈呀,他让儿子去追美人,怕是这美人如何蹂躏汪翰也不为过。
李相抱拳道:“现户部有多少银粮?”
这不是开始商议了。
冯昭只管听,待听到户部说三月给镇北军拨了粮饷,国库余银、余粮不多,皇帝的眉头皱起来,他不拨,这冯昭又要指着她骂昏君,她怎么是个这样的人呢,啊呀,真是气死人了。他还不能杀了她,只要想到大周国运都在她生,不忍也得忍。
冯昭就是知晓此事,才故意狂妄,就喜欢看皇帝想杀她却又不能杀她的样子,太痛快了!
最后的商议结果时,现从户部分拨一部的余粮余银,再派出赈灾官员去西北,后头的赈济银粮再分批送去,后面的朝廷可以筹措。
最终通过商议,定了镇国公三公子暨户部尚书杨勃为赈灾使,又任刑部左侍郎为副使前往。
二人领旨。
皇帝恼喝道:“冯昭,你可满意?”
“回禀陛下,臣妇很满意!既然这赈灾西北的事有结果了,陛下是不是该给我妹妹主持公道,严惩凶手。”
皇帝气哼哼地扫了一眼,“来人!崔峻呢?”
“启禀陛下,威远候府无人,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崔峻在红灯巷子啊,是她送去的。
可冯昭不会傻得道出来,她没杀人,也没伤人,还送去了那等好去处。
“陛下,子不教,父之过。臣妇曾无意听从北疆战场回来的士兵们议论,说在北疆之事,这崔家兄弟冒领军功、压制将军之事屡屡发生,有功是他们的,有过是旁人的。这下子,崔峻行刺我妹失败,逃出去了,准备推他老爹顶锅!”
朝堂上的崔峻之父、威远候,怒喝一声:“冯昭!”
“崔老候爷,臣妇今年年岁不大,耳朵好使得很,捉不到真凶、你儿子,要不你来?”冯昭福了福身,重重跪下,“臣妇再呈一折,请陛下严惩镇北军元帅崔伟,欺上瞒下,冒领军功,背后放冷箭,于战场残害智勇双全的游骑将军罗豹、林飞、孟平……”
皇帝一掌拍出,“冯昭,你掺合军中之事。”
“陛下,乃是北疆军中有人找到了臣妇,请臣妇出头。冯家嫡长房虽是女流之辈,承冯公遗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既为我所知,我怎能视若无闻?请陛下为北疆数十万将士主持公道,他们征战沙场,亦然流血,陛下怎忍他们为了大周天下,为江山社稷再流泪、受委屈?”
皇帝气得不轻,猛然看到南安郡王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杀意,南安郡王一抬头,收到皇帝警告的眼神。
杀不得,杀不得!
她穿了金丝软猬甲,若是要杀她,必得眉心可致命。
冯昭风格,呈上奏疏,朗声诵出奏疏的内容,由她诵出,真是庆竹难书,令人义愤填膺。
威远候不知,冯昭怎么就与他崔家斗上了。
他哪里开罪了她?
是了,是他儿子行刺了她妹,还被她拿到了证据,而是由章济说那玉佩是他儿子。
当场重臣,谁不知道那是通政卫的虎旗令牌,也是虎掌旗的身份牌,这等东西也能落到别人手里。
看冯昭的样子,一口一个“老虎玉佩”,根本不知是虎旗令牌。
崔伟所为,早令满朝武将不满,他们家里差不多都有子弟在镇北军,就算不是自家的,也是姻亲、世交的,早有耳闻,这不是陛下重用威远候一脉,他们只得敢怒不敢言。
皇帝松了一口气,“朕不给公道,你不离开?”
“陛下是君父,万民皆若子,子女受了委屈,只得找父母主持。”
皇帝被她的话气笑了,笑了两声,“接过奏疏,既有人证,兵部李爱卿,你以为如何?”
“崔伟冒领军功,于后背残杀将领,必须严惩。”
皇帝听了他的话,便知这事是真的。
但兵部李大人没说,此人也是看人下菜,专挑那些寒门武将、没后台的下手,有家族、有底蕴的他不敢动,冒领的军功也是像平远候世子凌烨与一干寒门武将。
凌烨是天煞孤星,与他交好的除了一干寒门武将,便是当朝四皇子。
皇帝还真议了!
威远候觉得不可思义,他怎么能听了一个女子的话,就议了,当真了。
“崔伟担镇北军元帅,帅位由谁接掌为宜。”
武将便七嘴八舌地议论,有举凌烨的,有举四皇子的。
四皇子去镇北军八年,这些年确实攒下了不少军功,是他的儿子,在军中亦能服众,当即拍板,由四皇子接掌帅令。
这何尝不是皇帝早就有了心思,这几年,威远候权势太过,竟然敢背着他自作主张,不查不知道,一查还有好几桩。狗仗人势,若是狗仗他的势力再损他利益,他就容不得了。
即便他气冯昭,可何尝不是冯昭给了他一个理由对威远候府下手。
“刑部、兵部、大理寺派官员彻查崔伟冒领军功,残害将领一案。威远候教子行凶,押送天牢,着令刑部捉凶犯崔峻归案!”
押他入天牢?
威远候愣了一下,“陛下,陛下,臣冤枉。”
皇帝摆了摆手。
他被御林军押送下去,看着冯昭时,突口骂了一声“妖妇!”
冯昭道:“若我为妖妇能为更多人讨来公道,臣妇乐意,名声尔,臣妇不在乎,臣妇在乎实惠。”
在乎名声的威远候:咬死你!
冯昭蓦地一跪,“臣妇作下一篇《劝君赋》,斗胆请满朝文武与陛下一听。”
劝君赋,也是她请大长老代笔,大长老真他娘的是位当世大儒,若他不是当了道士,不输朱杨之人,甚至其才更在其上。
冯昭朗声诵读,劝皇帝以社稷为先,为子民为先,而全赋之中的点睛之笔乃是“君若舟,民似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再有“以镜为鉴,可正衣冠;以人为鉴,可知荣辱;以史为鉴,可知兴替。”
她写不来,写出来的也是狗屁不通,但到底有几千年的记忆,将认为可用之诗句尽数写出,皇帝听得竟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意,心旌摇晃,身系国运之奇女,其才不输男儿,心志不输男儿,其行亦不输男儿。
为什么就是女子呢?
满朝文官听得激动不已,这是劝陛下以天下苍生为念,用最通俗的之词,却有惊之语来劝人。
诵完之后,冯昭重重一叩,“臣妇目光短浅,收回先前辱骂陛下之言,陛下真乃一代明君,陛下万岁万万岁,臣妇告退。”
她站起身,继续诵道:“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而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微斯人,吾谁与归?”
冯崇文望着冯昭的背影,旁边的大理寺卿感叹道:“你们嫡长房怎么将她生成了女儿,若是男儿,这必是一代名臣贤相。”
不要命的死谏,却又才华过人。
冯崇文不知道陶氏、余氏是如何教导的,怎么就将一个记忆里温婉柔弱的女子,教成了这般模样。
看罢,满朝文臣都沉陷在那美赋之中,还有人沉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忧则忧其君。令人震耳欲聋啊!发聩深省!”
前头的朝堂有晋国夫人死谏。
李贵妃母女的宫里,陶思娴正讲着昨儿在冯家嫡长房所遇之事,末了,不由轻声感慨:“没想晋国夫人如此忧民,我实在感佩,就连他家的仆妇、侍女也有怜恤灾民,纷纷慵憾捐钱捐首饰,臣女实在太感动了。”
六公主心里则暗道:难怪高进倾心冯晚,必是她也如其姐一般,乃是个大善之人。像她虽为公主,却哪如冯晚心思纯洁。
冯晚遇刺,必是与八妹妹有关。
崔峻可是八妹妹的大表兄,为了达她所愿,崔峻这个杀人魔有什么不敢做的。
她的外家乃是文臣,她最不屑动不动干杀人、毁人之事。
不多时,就听一个宫娥入殿,禀道:“贵妃娘娘,前朝被晋国夫人闹翻天了。”
陶思娴道:“我进来的时候,婉华县主带着百姓在外请愿,请朝廷赈灾西北。”
宫娥低声道:“刚才有好些内侍、仆妇、宫娥都在前头瞧热闹,这晋国夫人才华过人,气度不俗,又是个不怕死的,有人想要行刺她,那毒镖都扎身上了,却突然地跌倒地上。宫的老人说,晋国夫人是受上天庇护的月神临世,必有神佑。”
陶思娴面露讶色。
六公主信以为真,“你瞧见了,那毒镖扎不进身?”
“母妃,难不成是仙法儿?”
李贵妃哭笑不得,“诗蕊是话本子看多了,尽胡说。”
宫娥说了前头的新鲜事,又跑去外头看。
这一回,六公子坐不住,带了陶思娴一并去议政殿外头观望,那里已经聚了一百多个宫人,便是宫中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亦有几个。
她们过来时,正听到冯昭在诵《劝君赋》,这声音好听,这文词美,竟是连他们都听明白了。
最后她告退而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说得真好啊!
六公主凝重地点头,“她是比禄国夫人、誉国夫人还要传奇的奇女子呢。”眼神之中竟有些向往。
他们凝视着冯昭的背影,崇敬地、敬慕的。
陶思娴福了福身,“拜见五皇子殿下、拜见六皇子殿下。”
却是五、六二位皇子亦来了,他们二人还未成亲,现下只是十三四岁模样。
大周萧氏皇族,男儿十六订亲,十七、十八方才大婚。公主则及笄订亲,十六岁出阁。
六皇子道:“五哥,没想这晋国夫人生得这般好看,真真像个仙女下凡。”
六公主不快地扫了眼自家六皇兄,“庸俗!”
五皇子心头则是惊涛骇浪之感,这是当世奇女子啊,没想将父皇气了半死,却让她全身而去。
冯昭出得玄武门,守门卫恭敬地行礼,此女是替他们军人说话啊,少不得哪日就求到她了。
冯晚见她出来,停下了高呼,这近两个时辰下来,声音都嘶哑了,“姐姐……”
冯昭看着外头黑压压的百姓,朗声道:“各位乡亲,陛下已经下旨,封户部尚书杨大人为赈灾正使,刑部左侍郎大人为赈灾副使,明日一早携第一批赈灾银二十万两,赈灾粮十万六千石前往西北赈济灾民。”
冯昭当即对着皇宫一拜:“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亦同样跪下,随着冯昭的引领连呼了三遍,这声音传到了宫里,皇帝很享受,这声音真大啊,比满朝文武的海呼更大。
他是圣君、明君,不与一个小女子计较,要杀了她,她就是个昏君。可是被逼着做了不愿意的事,他还是很不快。打了他两巴掌,再用一遍《劝君赋》来哄他,这可真是,从来没遇见这样的啊,皇帝的心情很酸爽。
他不由自己地,走到了李贵妃的怡春宫。
皇帝噼哩啪啦地将冯昭痛骂了一顿,“臭丫头,集了百姓在宫外请愿,逼着朕赈灾,不答应就不走,朕要不答应,那臭丫头就真够往大殿上撞……”
李贵妃笑意盈盈,“臣妾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贤者如斯,这天下必要大兴,陛下要做大兴之主了!”
“她说得倒容易,可国库空虚,初春才给镇北军拨了好大一笔粮饷,哪里有钱,如果有钱,早就赈灾……”
李贵妃与身边人眼神示意,当即便有宫娥捧了她的两只首饰盒子来,“陛下,臣妾亦为灾民出一份力罢,这是臣妾的一点心意。”
她走到摆有首饰盒的案前,将浑身上下的首饰尽数摘下,今儿听了陶思娴的话,给了她感悟,宫中的宫娥见此,大宫娥亦走到案前,“启禀陛下,奴婢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和娘娘赏赐,奴婢寥表心意。”她亦摘了首饰。
有人带头,怡春宫的宫娥、内侍或拿着首饰,或掏出积蓄。
李贵妃觉得身边人不错,干得好,“陛下,臣妾办一次茶话,邀家满朝文武女眷为西北灾民捐钱,有多少算多少,一两不嫌少,百两不嫌多,各凭心意。”
看到贵妃宫一下子就集了二三万两银子的首饰,皇帝觉得这主意极好,说不定能有意外之喜。
冯昭拜谢了请愿的百姓,携了冯晚上马车。
冯晚声音几乎快说不出来,她摇了摇头,掏了一枚清嗓丸,“吃了罢,许三日能缓过来,真是傻丫头,我来请愿可是备了清嗓丸,你怎么就自己个儿跑出来了。”
“姐姐,宫里好玩么?我还没进过宫呢,姐姐今天一身孝服请愿,真真美得跟仙女一般。”
这丫头,还夸起来了,不是问宫里的事。
冯昭便将议政殿外的事细细地说了。
冯晚听得很是入迷。
她的姐姐,是不一样的,是顶天立地的奇女子。
“崔峻之父,威远候已被陛下下了大狱,陛下已下旨令刑部捉拿崔峻归案,他不会再劫你、伤你。”
若非为了冯晚的安宁,她是不敢拼死出手的,也是大长老与她分析过,说威远候这两年做的事,有好几桩令他不满。可威远候势力太大,大臣们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不想冒险开罪,她只是给了陛下一个严惩的藉口。
这几年,四皇子在北疆已经成长起来,是一员猛将,既能用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用外人,这便是皇帝的看法。
军权还是握在皇族手里更安全。
她不过是契机和导线罢了,若没有大长老,她不会做得这般好。
晋国夫人重孝期间,冒死为西北百姓请愿,这事传得满皇城皆知,而朝廷马上就要赈灾,粮食、银钱都会源源不断地送过去。
消息传出,百姓欢喜,城中成了乞丐的灾民更是欢喜,纷纷奔走相告,还有的,已经决定明儿一早随赈灾使回西北家乡,有粮食,这一路亦不愁吃喝。
冯昭迈入自家大门。
大管家连连行礼,“老奴拜见夫人。”
冯昭道:“告诉冯吉、鲁先生,皇城外沿途的粥棚不必搭建了,采买来的粮食,拨出一部分给庄子暂住的灾民,烙成干粮,一人先分派五斤干粮。明早一日在官道两侧给皇城中的乞儿灾民赠送回乡干粮。请灾民们随赈灾使回家乡罢。剩下的粮食,捐给明早出发的朝廷赈灾使,银钱亦同样如此,去办罢!”
大管家应答一声,遣了他儿子去传话。
白泽书院里,朱正卿等几位大儒听了晋国夫人所为。
“禄国夫人、誉国夫人堪为孟母,本朝要出一个大贤啊,一介女儿况且忧国忧民,令我等六尺男儿汗颜。”
苏西岭忙道:“我听说,晋国夫人的两封奏疏写得惊天地泣鬼神,一篇《劝君赋》更是令人拍岸叫绝,可抄录了来,让我看看。”
“奏疏原文在陛下那儿,《劝君赋》满朝文武都听过,我令人录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