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等了六个时辰,还没有动静呢。
稳婆熬不住了,再检查了一遍,不想要生的样子。
但这事说不准,陆妈妈不许她们都走了,必须得在旁盯着。
三个人走两个,一个在这儿守着。
啵——
一声碰障之音,她再晋阶。
筑基四层、筑基五层!
停下来了。
肚腹的刺痛传来,她再一运力。
哇啦,哇啦——
相隔十三个时辰后,随着婴孩的啼哭,冯昭亦睁开了眼睛。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生的时间很久,可痛的不是很久,只有生时那十几分钟。
晨曦之中,有人大叫:“快看,看晋国府上空!”
天色,还未大亮,正是五更时分。
前两日刚下了一场大雨,而今晨上空彩霞漫天,出现了一道彩虹,出现了一只偌大无比的冰蓝色玉盘,如月非月,皎皎夺目,独傲地撒下冰蓝色的光芒。
冯昭正在迷糊,就听到一个老者呼道:“丫头,你生子竟能成功筑基,快出去,天将降甘霖,能修复体内所有创伤。”
这声音,她从未听过。
得了此人的提点,冯昭从床上跳起,几下冲出,张开双臂,整个人缓缓升空,在那冰蓝色玉盘的天相之中,彩虹处出现甘霖,落在身上,舒服的,曾经的疲惫亦在顷刻间一扫而光。
冯昭正享受着甘霖,一旁飘散过一抹陌生的气息,一个老道出现在身侧,亦是张开双臂,陶醉而投入地分享着甘霖,这老道为什么像极了师父装扮的玉虚子。
冯昭合上双眸,一边运转吸收甘霖,一面巩固修为。
“夫人是仙人!”
“夫人飞起来了!”
“快拜神仙,空中出现了神仙。”
各种声音飘过,晋国府上下对着空中齐齐下拜。
杨玲珑抱了二公子。
陆妈妈像护小鸡的母鸡一般,轻柔又宠溺地抱着大公子。
十五分钟后,甘霖结束。
而这十五分钟直引得通政卫、明镜司的人寡目,这等异样,晋国夫人还能飞起来,果真不是寻常人。明月当空,彩虹祥瑞,更有彩霞满天,这哪一样不是大吉。
冯昭问道:“请问道长法号?”
“我是你师父颜道长的朋友,你唤我一声黄老道即可。”
冯昭抱拳道:“见过黄前辈。”
“当不得,当不得,我们以修为论辈份,你现下比我还高二层,你唤我一声黄道友即可。”
黄老道打量着冯昭,“早前也没瞧出你有仙根,今日一瞧,仙根的品质甚是纯净。”他挥了一下怀中的拂尘,“相逢既是缘,容老道看看你的两个儿子如何。”
“道友请——”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宁心堂内院。
杨玲珑与陆妈妈当即将两个孩子抱给冯昭看。
“小师叔,这是二公子。你看,一点也不像刚出生的孩子。”
三个稳婆接生大半辈子,从来没遇到这等奇事,大人不哼不吭地生了,明明双胎,却隔了十三个时辰。
大的出生,听到哭声才晓其出生,电闪雷鸣,天降大雨。
小的出生,天空更有彩虹、彩霞与明月。
他们自是不知道,彩虹乃是筑基引来的天地异相,而明月则是根据修士资质、命数不同,会出现不同的天相。有的是龙,有的是虎,还有的是凤、是麒麟,因人而异,各不相同。
严格说来,唯有这彩霞才是小公子的天相。
黄老道分辩得出,这也是他想看看两个孩子的原因。
黄老道眯了眯眼,两个孩子生得一般无二,白里透红,大的闭眸入睡,小的睁着一双明眸,眼睛黑亮得像是黑宝石。
“夫人好福气,一个财势亨通,一个富贵至极。”
可孩子太小,还瞧不出有没有仙根。
冯昭觉得许是有的,在肚子里时,就时常散发出灵力,若不是他们,她哪能在短短一年里就筑基成功。
但,这事儿黄老道不知道。
他瞧了孩子,颇是心喜,“相见便是缘,老道送你们俩一人一块平安玉佩,定能保你们一生平安顺遂。”
冯昭道:“多谢道长!”
黄老道拂尘一挥,掏出一只漂亮的玉瓶,“此乃补元丹,赠予夫人。”
“多谢道长!”冯昭行了一礼。
黄老道缓缓升起,“冯昭,后会有期!”他御风而去。
晋国府里,南安郡王对着空中,连连磕拜:“仙人!仙人,小王愿寻仙问道,还望仙人指点迷津?”
黄老道扫了一眼,不过一介凡人尔,身无灵根如何修仙问道。
冯昭从杨玲珑手里接过儿子,粲然一笑,“你是次子,乳名就唤面团,面团儿。”她又看向另一个,修练一场,儿子出生,“你乳名唤作铁蛋,冯铁蛋,哈哈……”
未出生时,乳名就想好了,现在取出来,却有不一样的意味。
冯昭捧着面团,怎么也看不够。
陆妈妈道:“夫人还在坐月子,且回屋养着。”
杨玲珑好奇地问道:“小师叔先前飞到空中,与明月同辉,这是什么法术。”
冯昭笑了一下,“是黄道长将我召出,他是师父好友。师父闭关前,托他照应我。他借天地赐福的祥瑞为我修复生产后的弱症与元气。”
“黄道人是真正的仙人?”
冯昭点了一下头。
陆妈妈等人神色更喜,夫人认得仙人,而颜道长与仙人为友,真真是来历不凡。
红霞进了小厅,隔着珠帘禀道:“夫人,南安郡王求见。”
真是没规矩!
陆妈妈斥道:“哪家做月子的人会见外男,简直胡闹。”
做月子的人连丈夫都不见的,他外头的想见便能见。
冯昭道:“巧芬,你去见见。素雪,你再替我把把脉。”
她现在是有子万事足,抱着面团,回到榻上坐好。
陆妈妈抱着铁蛋,脸上的喜色按捺不住。
“夫人,大公子比二公子长十三个时辰,这其间寻了几个乳娘,都是陶嬷嬷带着几个老道的管事婆子挑选的,偏试了三个,大公子都吃人家的奶。我和素雪便与他喂了蜂蜜水,小孩子原是不敢吃这东西,好些孩子喝了要闹肚子,可他倒好,像个没事人。”
冯昭想到自己怀到五个月上头,两人孩子就释放灵力,助她晋级,就连生产时也莫名地筑基,也不知是孩子的原因,还是当初吃蓝明珠的灵力未释放完。
“他们实在不吃旁人的**便罢,我喂他们。”
陆妈妈唤一声:“夫人,万万使不得。”
便是略殷实的人家,都是请奶娘喂,何况晋国府并不差养奶娘的银钱。
“为甚使不得,这是我儿子,他们不愿吃别人的奶,难不成我还要饿着他们,我心疼着呢。陆妈妈也莫劝我,我喂他们。”
她说着解了衣衫,却闻嗅到一股恶臭,“陆妈妈,给我拧块热帕子来。”
陆妈妈应了,亦看着冯昭对自己身上恶臭的不快,“你可在做月子呢,不敢沐浴吹风,可得记好了。”
冯昭答道:“陆妈妈,我心里有数。”她接了热帕子,在胸口擦拭,干净之后,方抱了略大的铁蛋在怀里,铁蛋一含住亲娘,睁了眼睛打量,待看到冯昭,大口的吞咽起来。
陆妈妈暗暗称奇,“前头三个奶娘,怎么哄也不张嘴,夫人一喂就吃了,听,听,吞咽得很欢实呢。夫人这奶水好,这才几个时辰这便有了,公子们不用怕饿肚子了。”
冯昭道:“素雪懂医术,让她定菜谱,不要太油腥,太油腥的浊物重,照着素雪的菜谱让厨房预备。”
陆妈妈默了片刻:“让红梅过来服侍,她带过孩子有经验。银花也行,银花是禄国夫人身边服侍过的大丫头。十五年前嫁了人,现在四个儿女都大了,家里也能得开。”
像银花这种,若是一家人里头没有在晋国府上当差的,很难谋到好差事,何况是这关键时候,冯昭要给晋国府上下众人恩典,在改造明园冯祠之后,冯祠正殿只余她这一脉,而东西还有偏殿,要设副支、属支,所谓副支便是姓冯的下人,而属支则为其他姓氏,冯家属从的意思。
那里一改造完,每年四月初一或是年节、中元节,各家的人就能在那儿拜祭先祖,也能举办仪式。
“就银花。红梅的孩子还小,都是做娘的,不能为了让她照顾我儿子,就让他们母子分开,这不大地道。”
陆妈妈也是考虑到这点,红梅是她儿媳妇,她又在冯昭身边当差,若是夫人定要红梅过来,家里亦只能请仆妇照应,外人照顾哪有自家人放心。
铁蛋吃饱了,瞪着乌黑的眼睛看冯昭。
冯昭又抱了面团,他亦畅快地吞咽上,小嘴巴一啜一动很是可爱,瞧得冯昭忍俊不住,吃吃地笑了。
曹素雪会医术,住在了小厅榻上。
陆妈妈则搬到冯昭内室的小榻上,一来方便夜里照顾小公子,二来亦是教冯昭如何带孩子。
冯昭一天六顿的养猪日子正式开始,所有的菜谱都严格照着既营养,又不会长膘,要供得起母子三人来做。
冯昭有了奶水后,越发能吃,就连夜里亦睡得很沉。
第二日,银花就来宁心堂领差事了。
是帮冯昭照顾两位小公子。
陆妈妈、曹素雪得暇亦会打下手。
司马耀听说晋国夫人产子,天显祥瑞,连钦天监亦是连连称赞,回家时就道:“大儿媳妇生了,你备上几车吃食送过去罢,早前怀着你还念叨要抱孙子,这回怎不动了。”
司马夫人心里暗道:又不是我孙子,我动个甚?
闹了半天,司马雷那臭小子就是冲夫人身边的师侄女去的,为了娶人家师侄女,这种黑锅都背了。
可她还不能告诉司马耀,那小子为了逼她发毒誓,居然说什么“若娘说与第三人,便不能抱到孙子。”这么毒的誓也能想出来,为了她的孙子,她不能说。
司马耀见她不动,“不是让你备东西?”
“看什么看,看了那也是姓冯的。晋国夫人说了,她只要儿子不要男人,待她出了月子就与雷儿和离,不看也罢,看了反而难受。”
司马耀想看啊,看一眼也行,这不是那三个接生的稳婆,有两个是外头请的,是皇城鼎鼎大名的出名稳婆,近来夸得很厉害,说是那两个公子就是神仙下凡,生得好,一看就是灵透聪慧,虽说晋国夫人生了六七日,但孩子其实没怎么折腾人。
哪家妇人生六七日不折腾人,妇人是不信的,偏有那些好事的男子信以为真。
稳婆们便说生得多么利索,她们听到孩子哭,进去人家都生了,两个都是如此云云。
司马耀恼喝:“不要雷儿,那也是雷儿的种,是我司马家的后。”
问题是:不是司马雷的种啊。
司马夫人不敢说,只能在肚子里嘀咕几句,反正她是不去的,司马雷上次都说那份上了,她去了多没面子。
司马耀见她不动,气道:“你不去,我去!”
司马夫人想拉,但司马耀气冲冲地出去了。
大孙子出生了,外头流言满天,他瞧一眼怎了,不能有了儿子不认儿子他爹,还不认儿子他爷爷,这是过河拆桥。晋国夫人不让他瞧,他就要好好地说道说道了。
司马耀想着这样空手去不成,还得备礼物,把司马霜唤了过来。
司马霜像听了最有趣的事,“爹,你让我给晋国夫人备礼物,我……我还没说亲呢?”
“你就当是练手?”
“为什么不让娘准备,我哪知道,给做月子的妇人和出生的小孩备什么东西?爹,你找旁人去,我答应给娘做一件冬衫呢,你是知道的,我做针线的手脚忙。”
司马霜找了个原由立马开溜,她才不要去自讨没趣,大哥都摊牌了,她和娘都知道真相,真是作孽哦,因为晋国夫人厌恨了四皇子,就瞒着这事儿,只说她一个人的。
自家大哥也就顶了名头,以免将来两个孩子被人笑话。
司马耀见家里的夫人、闺女都不领差,只自己出门去了,去了兵部尚书大人家,向尚书夫人讨了个给生孩子的妇人备礼的礼单。
吃食上有燕窝、人参、鸡鱼鸭、牛羊肉等,还要备小孩子的衣服鞋帽,而且小孩子的东西更有讲究,最好是长辈亲手缝制,什么线头线老都得在外头,也免伤到小孩的肌肤。
看到那礼单,眼边听尚书夫人的指点,他的脸越来越阴沉,家里那婆娘是翻天了,这么大的事,她到底是不知道呢,还是故意和冯家呕气,就算再有矛盾,孙子是自家的吧,你这么做,孩子长大了,还能对祖父、祖母没意见。
没见司马夫人动线,也没见司马霜缝什么东西。
他火了,他很生气,觉得司马夫人太不给面子,更不讲礼数。
司马耀拿了一份礼单,回了司马府,一见到司马夫人与司马云、司马霜欢快的用暮食,气不打一处涌上来。
“吃!吃,你就知道吃!大儿媳生孙子了,你不知道备礼,人家生孩子,你也不晓得去镇着、守着。我司马家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就当雷儿是姑娘嫁出去,也没你这样像个没事人的……”
司马云仿佛不嫌事大,“爹,你可不能怪我。那天,我听朋友那儿听到晋国夫人要生了,立马回来告诉娘,可她不去,我一个小叔子,总不能跑到晋国府去,然后告诉所有人,我大嫂要生了,我来看着……”
司马耀听到这儿,火更大了,扑到桌案,站起身,双臂一挥,桌案磅啷啪啦摔了一地,饭菜、碎瓷、银盆,好不热闹。
“你不去,你让别人怎么看?老子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不知礼的,知道尚书夫人说什么吗?女儿出嫁生孩子,备礼也是有讲究的,得给外孙备百家被、百家衣,你备了吗?”
又不是我孙儿,我为什么要备。何况司马雷说了,叫我不必插手。
司马耀见司马夫人不吱声,当她是心虚了,“不将礼给老子备好,全家都别吃,吃个屁!全城人都盯着呢,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吃饭,我呸——老子都被你给气饱了。”
他骂骂咧咧一声,扭头回了习武场,拿着长枪耍了一个时辰,心里的郁气、怒火方才消散了大半。
司马夫人怕司马耀再发火,只得照他吩咐,令仆妇、婆子去备礼,不能太厚,也不能太薄,面子还得拿过去。
他们还没送礼,冯昭便已经收到了消息。
冯昭抱着面包,陆妈妈抱着铁蛋。
银花、红霞正坐在外头窗下做针线,挑了素白细缎给两个公子做小衫,巧芬的针线活一绝,现下亦在一旁帮忙。
素雪与冯昭禀完。
陆妈妈道:“夫人,这可怎么办?事情处理不好,往后可有许多麻烦。”
冯昭道:“素雪,将我匣子里的三份和离书取出来,你送过去,请司马把字签了,这是你情我愿的事。陆妈妈,你去找陶嬷嬷,就照以前商议的,给司马送二万两白银,就说这是我给他的补偿。”
她看了看素雪,“素雪,我的事你也是知晓的,你姑父这事儿不能让人知晓。你就问你一句,你对司马有意否?若有意,在他离开前,我就做主为你们二人保媒,再请官媒和清风观道长入府合八字,一旦合上便立下婚书。”
她是个干脆爽利的人,她不想为难素雪。
素雪垂着脑袋,“小师叔刚生了两个小师弟,我……不想这么快嫁人,怎么也要等小师弟再大些。”
陆妈妈笑道:“夫人,素雪姑娘愿意。”
“去办差罢。”冯昭笑着,他日待素雪出阁,她将嫁妆预备得体面些。司马雷的事上,到底是他们夫妻做得不大地道。
素雪出去了,巧芬便进了内室。
千斤因为属相原因,被陆妈妈责令,不许看到两个小公子,抱就更不行了,因着这儿,千斤都搬到宁心堂前院去住了。
晋国夫人肚子争气,一举得了两个儿子,满朝文武,先是诸葛大人派人送了两车子贺礼;再是谢相府送了贺礼;越国公府送了一车贺礼。有人领头,文武百官们亦都纷纷送礼上门,冯祥带着儿子、小厮们收礼收得快要手软,光是账房那儿就要登记入库,食材库房亦是忙得团团转。
冯家二房、三房虽是分支,也不能不送礼过来,他们有事,过往都只收礼,没送什么到晋国府。孟氏气恼冯昭收了那空份子的红利,往后再没了,那一年可得近七千两银子呢,说没就没了,比她名下的三家铺子都强。
当天,司马雷与冯昭便和离了。
二万两白银亦预备好了,和着一箱子的衣裳、再一大箱子的布料备好。
陶嬷嬷领了官媒过府,只说了夫人保媒,让素雪与司马雷结成一对,清风观请来的道长当场合了八字,两人新了婚书,交换订情信物,一人拿了一份婚书就完成了。
官媒反应不过来,委实前头和离,后头又订情,就找到下家,还早就心意相通的下家从未见过。
官媒转着眼珠,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司马雷公子不守赘夫规矩,与晋国夫人的师侄两情相悦,晋国夫人生子之后,为成全这对有情人,忍痛与司马雷公子和离。
我的个天,这可真是!
早知道是这样,她不想来当这媒人。
只是,晋国夫人可真大度,大度到自己打碎了牙,和血吞咽。
陶嬷嬷谢了道长,给官媒包了一个大红包。
皇城再度哗然:晋国夫人在生下一对孪生公子后第十五天,她与赘夫司马雷和离啦!
不仅和离了,经过官媒的宣传,据她观察是司马雷喜欢上晋国夫人身边的素雪,晋国夫人为了成全这对有情人,忍痛和离。
正准备出门的司马耀,听管禀报此事,“你打哪听来的?”
“老爷,今上午的事,现在已是满城风雨。”
司马耀跳了起来,“司马雷那畜生呢?他在哪儿?”
无人应声。
他急吼吼地回到主院,却见司马夫人正与司马霜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司马雷呢?上午和离了,都大半日了,他不回家,准备去哪儿?”
司马夫人道:“哦,上午你不在家,他带着银子回来,一放下银子,交代几句,去西郊大营了。”
司马雷不想收银子,是素雪劝了他,说这就是一个名头,实际是冯昭给预备的聘礼,晋国府有钱,不差这一点。
司马雷听了素雪的建议,爽快带回家,交给司马夫人保管。
“他去西郊大营做什么?”
“这不是到年底了,要参加武官、武将家子嗣考校。今年若过关,许能在朝廷谋上一官半职。他现在订亲了,老爷,听说曹姑娘是长平候嫡姑娘,雷儿很喜欢的。晋国夫人应了,还做了保媒人,大抵明年冬天就能娶过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