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赵俊生让家丁们把腊货都搬进地窖里储藏起来,又收集大量的冰雪用水缸装着搬到地窖里,如此可以让地窖长时间保持低温,方便食物的储存。
没过几天就过年了,今年过年比往常要热闹,至少亲人都在身边,赵俊生是这么认为的。
大年三十,中午赵俊生和花木兰以及义子卫靖在刺史府与梁寂一家吃了团年饭,夜里带着卫靖去花府跟岳母和小舅子吃团年饭。
不要以为这年头没有鞭炮和烟花就没什么过年的气氛,在这个时候逢年过节要烧枯竹竿,竹竿是密封中空的,一旦遇火燃烧就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与放鞭炮有异曲同工之妙,因此叫做爆竹。
火药发明出来之后发现鞭炮爆炸与爆竹声响相似,但声音响亮得多,又能保持连贯爆炸,因此就用鞭炮代替了爆竹,但一些粗大的鞭炮与竹竿粗细相当,所以依旧叫爆竹。
在岳母家吃过晚饭之后,赵俊生和花木兰就带着卫靖返回刺史府,除夕夜守岁还是要在自己家里守的。
三人与梁寂一家一直守岁到深夜才各自睡去。
次日一早,赵俊生和花木兰起来之后,卫靖也起来给他们拜年,赵俊生给了他一个红包:“这是压岁包,拿着吧!”
“多谢义父!”
赵俊生和花木兰又去给梁寂夫妇拜年,轮到他们的几个年龄稍小的孩子给他们拜年时,赵俊生给他们每人一个压岁包。
在接下来几天,但凡有小孩子给赵俊生拜年,他都会给一个压岁包。从此,过年给小孩子压岁包就成了一种传统流传下来,有钱的多给,没钱的少给,主要图个喜庆。
过了正月十五上元节,又热闹了一整天,赵俊生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民政方面的春耕、水利疏通、种子这些都是重中之重。商贸方面因为冰雪开始融化,道路变得通畅,南北贸易往来变得频繁起来。
赵俊生在忙着政务和军务上的事情时,花木兰就在家里操持家务,与梁寂一起打理家里的生意,里里外外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但好景不长,正月底,突然从平城来了一队人马抵达了刺史府,领头的居然是宫中太监。
赵俊生立即带着刺史府的官员们迎接上去,“不知钦使所为何来?”
领头的太监对赵俊生说:“赵大将军,皇帝有旨意给安北将军、冀阳侯花木兰,还请让花将军出来接旨吧?”
赵俊生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但也只好派人去后院把花木兰找来。
等花木兰出来,太监就拿出圣旨宣读,主要内容就是朝廷给花木兰的三个月假期已经结束了,让花木兰在一个月之内前往平城上任新的岗位。
花木兰看了看赵俊生,赵俊生示意花木兰先把圣旨接下来,总不能让这些宣旨的太监们下不来台。
他留着这几个太监和跟随过来的羽林军兵将住下。
夜里,夫妻俩在房里商量这事要怎么处理。
花木兰看见赵俊生眉头紧锁,忍不住说:“俊生哥哥,皇帝谕旨都下了,我若不去就是抗旨不尊······”
“不行!如今你已嫁做人妇,于情于理朝廷都不应该再启用你,也不知道宗爱是怎么想的,总是盯着你不放,难道除了你,这朝廷就玩不转了吗?”赵俊生怒气冲冲的说。
花木兰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那你说此事如何处理?总不能对诏令不予理睬吧?”
赵俊生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上书推辞,就说身体不舒适,难以在一个月之内启程,请求宽限一些时日,等再过一个月,若是朝廷再送来诏令召你去京城,你就以有了身孕为由婉拒!”
花木兰听了之后点头:“这倒是一个拖延的办法,只是······若一个月之后我还没有身孕话岂不容易穿帮?这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赵俊生一把揽过花木兰的腰肢笑道:“这还不简单,我们这个月辛苦一些,多做一些造人运动,争取一个月之内造人成功!”
花木兰脸色一红,用拳头轻轻打了一下赵俊生:“不正经!”
让赵俊生和花木兰始料未及的是,在接下来的一些天里,每天都有一份诏令从平城送来,每一份都是命花木兰即刻返京当任新的职务,加上第一份诏令一共是九份。
二月十二日夜里,花木兰把九份召她回京当任新职务的诏令一一摆在桌子上,苦着说:“我有这么受宠吗?朝廷竟然一连下了九道诏令!”
现在的朝廷绝对是被宗爱控制的,这九道诏令也肯定是宗爱的授意,赵俊生搞不清楚宗爱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企图。
但无论如何,赵俊生和花木兰都知道拖延时间不去京城的策略行不通了,朝廷一连下了九道诏书都不去,这绝对是打朝廷的脸,朝廷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不把诏令当一回事的事情发生。
赵俊生眉头紧锁:“我总觉得宗爱有些不怀好意,为了让你去京城供职,他竟然一连下九道诏令,值得吗?什么事情让他下如此本钱?”
花木兰默默的把九道诏令收起来,对赵俊生说:“不去是不行了,除非我们想反叛。俊生哥哥,我走之后,阿母和小弟还请你多加照看!”
赵俊生叹道:“木兰,你我夫妻一体,岳母就如同我生母一般,小雄也就如同我的同胞弟弟一般,我怎么不管他们呢?”
花木兰点头:“有你在,我放心。我去收拾东西了!”
赵俊生起身走出房门,来到了前院,对一个站岗的兵卒吩咐:“去把李宝和吕玄伯叫来!”
没过多久,吕玄伯和李宝双双来到了赵俊生面前,“将军!”
赵俊生道:“想必你们也知道朝廷一连下了九道诏书让木兰去进城履职的事情,宗爱这个人阴险狡诈,行事往往是谋定而后动,我猜不透他此举的真实意图,就连东方辰也算不出来木兰此次去京城的吉凶,我很不放心呐!”
说完,赵俊生对二人说:“我想请二位随木兰一同去京城!”
李宝和吕玄伯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李宝你做木兰的亲兵卫队长,老吕你在暗处,轻易不要现身,处理一些来自暗处的危险!”
两人抱拳答应:“是!”
两日后,花木兰带着李宝和五十名亲卫骑兵启程前往平城,赵俊生一直送到城外三十里外。
“木兰,我们在平城有一个秘密联络点,主要是用来传递消息,速度会比正常消息传递速度快上不少,你若有要事可派人过去,但你自己不要去,就连李宝以及你身边亲近之人都不能去,以免暴露!”
“嗯,我知道了!俊生哥哥,我走之后你自己要好好吃饭,按时休息,不可太过劳累!”花木兰叮嘱道。
赵俊生握着木兰的手,点了点头。
送走花木兰之后,赵俊生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军队的训练上,时常住在军营,与将士们同吃同住。
没过几天,从平城传来消息,皇帝封了宗爱为大将军、太子太师、中秘书、都督中外诸军事,封冯翊王。
这个册封可是让天下臣民们都目瞪口呆,这些职务当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成为朝廷重臣,更何况这么多职位都集于一身。
还有“都督中外诸军事”这个官职,这里的中外的意思是中军和外军,这个官职实际上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
赵俊生拿着手上的密报纸条,叹道:“宗爱膨胀了,他这是要闹哪样啊?”
东方辰接过赵俊生手上的密报看了看,对赵俊生说:“将军,以属下之见,宗爱只怕长久不了,他的根基太浅,却又如此招摇,集天下权柄于一身,但也吸引了朝野上下所有的仇恨!”
赵俊生眉头挑了挑,“先生以为本将军当如何自处?”
东方辰说:“属下以为将军现阶段应当暗暗蓄积实力,以待时局发生变化!”
到了二月二十五,郭毅急匆匆向赵俊生禀报:“将军,事情不妙,朝廷下令旨意让将军出兵攻打燕国!这次宣旨的太监是贾周,贾周还被任命为监军,全程督促攻打燕国的军事进程!”
赵俊生不由站起来,“有没有收到其他相关消息,朝廷为何在这个时候让我出兵攻打燕国?”
郭毅摇头:“没有,没有人知道宗爱是什么想法”。
赵俊生问东方辰:“先生对此事怎么看?”
东方辰摸了摸长须,起身走了几步,转身对赵俊生说:“若属下推测都不错,宗爱应该有两个目的:第一,他已知道将军暗中隐藏了实力,想要借此次征战削弱幽州的军事力量;第二,他如今身上的光环太多,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功劳,所以他急需一场对外大胜的战争,最好是攻下燕国,这样他的功劳就足够了,谁也不敢再小瞧他!”
赵俊生后背直冒冷汗,“我就说宗爱这家伙阴险吧,这死太监想要一石二鸟!”
“应该是这样!”
“我若以兵力薄弱为由拖延时日呢?”
东方辰提醒道:“将军可别忘了,夫人如今就在平城,将军若不从命,只怕夫人就会有危险了!”
赵俊生神色一紧,他突然想明白了宗爱为何死活要让花木兰去京城履职,原来是想以花木兰的安危要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