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宏倒也不是不担心母亲的病,不过谢母到了董家庄后,一个多月来,身体好了很多。其实谢宏献宝得官后,老人的精神就已经见好,只不过谢家环境太过糟糕,这才不见起色。
虽然得了赏银,谢宏一时还是没法艹办一个大宅子出来。就算他真的买了宅子,那宅子里还要雇人,曰常开销也是极大,没有其他进项,光凭他的俸禄可支撑不起。董家庄本就是大户人家,这些全都不缺,所处的地方又好,所以老人身体也是见好。
董家的人手也把消息传了出去,想必找医生也是不难。谢宏琢磨着,只要自己这边银子到手,那就更加不用担心了,明朝的好医生应该是很多的。所以,顾御医的提议,他丝毫也不动心,反而又给了对方一个难堪。
当然,他对顾御医最大的不满还是对方那种莫名的高傲,仿佛没有出身和功名的人都不配活着一样的口气。他本来想着,若是对方服个软,自己这边也出了气,佛塔就当卖给他好了,根据董庄主的估价,他花三万两买了这东西,是赚了便宜的。
可是现在看来……谢宏暗自撇嘴,就算自己放过对方,顾御医却是不想放过自己呢。否则,老头眼里不时闪过的凶光不是针对自己,又是针对哪个?
马文涛打探的消息颇为精确,顾家的现银果然很多,没多长时间,顾管家就回来了。谢宏之前说三万两这个数目的时候,还真就对三万两是多少没什么概念,等顾管家回来他才发现,这三万两银子可真不少,装了一大箱,想想也是,这可是二千多斤呢。
检验银子这些事自有最懂行的董管家去做,除了银子刚送到的时候扫了一眼,谢宏连瞅都没瞅一眼那银子。这事倒也没人奇怪,因为他前面也说了,买宝物的银子是借的,他只是经个手而已。
谢宏一直微笑着看着顾御医,顾御医同样也没理会那些银子,时而带着狂热的情绪看向宝塔,时而也扫上谢宏两眼,这时眼中闪动的则是痛恨的凶光。
等银子检验完,谢宏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顾大人,银钱已经点明,那么就请大人把东西搬走吧。”
“这倒不急,谢大人,我家老爷的意思是要验一下货,你不会介意吧?”这时交易已经差不多完成了,顾御医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端着架子以示不屑,话都由管家来说。
管家的提议也在谢宏意料之中,谢宏也知道自己的计划还是有些生硬的,毕竟他原来也不过是个手艺人,谋略什么的完全就没接触过,对方有些怀疑也是正常。
不过,哥这计划的核心可不是谋略,谢宏心里暗中冷笑,哥凭借的是自己的手艺。正是有了超越时代的手艺和见识,才能做出这样的香饵,就算明知其中有问题,猎物也是要咬上一口的。更何况,这计划本也没什么大的漏洞。
他洒然一笑,淡淡的说道:“当然不会介意,银货两讫,本就是正理,顾管家只管请便就是。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你们故意毁坏宝塔,可不能算到谢某头上。”说着,他缓步走到了宝塔旁边。
若是其他东西,管家没准儿还真就有这样的心思,可是这七宝玲珑塔关系重大,他自然不会乱来。听谢宏这样说,他冷笑着说道:“顾家可是名门之后,跟谢家这样的小门户可是不同的,谢大人这是以己度人,难免贻笑大方啊,哈哈。”
之前顾管家被夹在中间,这才低声下气的,现在事情已经敲定,包括知县大人,这么多人看着,谢宏就是想要反悔也是不能,所以他的威风再次抖了起来,说话时也是傲气十足。
“如此最好,顾管家,那就请吧。”谢宏也不生气,像是没听懂管家的讥讽一样,把折扇朝宝塔一指。
顾家派出来的还是那个黑脸顾杰,这人身材也是颇为魁梧,畏怯着从二牛那里接过了扇子和木槌,然后就对着宝塔一一试探起来。
见这人力气用的很足,谢宏心知顾家没有完全释疑。等他把两个功能试验完,又伸手摇晃宝塔的时候,谢宏突然开声道:“这位壮士,你不妨把这宝塔举起来,然后调转着摇晃来看看。”
这时顾家人都已经没什么疑问了,不想谢宏突然又横生枝节,包括围观众,大伙儿都感觉莫名其妙,这横生枝节是所为哪般?这东西这么精巧,万一摇坏了岂不是糟糕,莫非谢主簿是打算反悔?
顾家人的眼神都集中在自家老爷身上,顾御医也没想明白其中的味道,不过他还是朝管家点点头,管家会意,扬声道:“既然谢大人有这个提议,顾杰,你就照做便是,不过……谢大人,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摇出了问题,可不能算在顾家头上。”
谢宏抖开折扇,笑道:“既然是谢某提议,出了问题,自然不会归咎于贵府。”
得了管家许可,又听谢宏这样一说,顾杰也是毫不客气,两手环抱,将宝塔举了起来。他力气不如二牛,举起来也颇为吃力,摇晃宝塔时,额头上都是青筋直冒。等他放下宝塔时,甚至有些脱力,险些把宝塔弄翻,还是谢宏看见不对,上前扶了一下,这才没出事。
众人自然又是一番惊叹,这宝物实在是太神奇了,如果说用槌子敲击塔顶没事,还可以理解,应该是里面有承重的东西化解了力道;可是这样摇晃都没事,只能说这精巧的结构是丝丝入扣,才能这么结实,真是神技啊。
大家都在感慨,就连离得最近的顾杰都没注意到,谢宏去扶宝塔的时候,右手小指勾了一下。他这个动作实在太小,而且手里还有那把画着鬼画符的折扇遮挡,所以完全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都只是在遐想能做出这样的宝物的匠人会是什么人。
更没人发现谢宏扶过塔之后,右手就一直轻轻握着,直到送走来客,也未曾松开。
最后一着完成,没人注意谢宏,自然也没人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也跟之前不同。虽是仍然在微笑着,不过那笑容却带着狡黠之意,而且他眼中也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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