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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秋到了王安生的家门前,喊着他的名字,他的父亲王广林走了出来,招呼道:“刘德秋,舍得走,快进来坐。”

王安生不在家,但是,看到王广林,想着再过两天他那个悲戚戚的样子,还有他妻子蒋翠花在王安生被公审后被宣判立即枪决,推着上了解放牌汽车的时候,她哭昏过去的情景,刘德秋还是进了屋里。

刘德秋真的不想看到这对夫妻中年丧子的巨大悲痛,他怕现在不做一些铺垫,7月17日那天找不到王安生,或者找到,王安生根本不理睬他,不听他的,自顾跟那些狐朋狗友跑得无影无踪。

王安生的家里也并不宽恕,王广林是瓷厂的工人,蒋翠花是清洁工,两个人虽然有工资,但是,他们工资微薄,加上王安生还有两个妹妹,蒋翠花的娘家也很贫穷,家里的钱也都是一分钱辨开两分钱用。

“你坐,我给你倒茶。”蒋翠花招呼着刘德秋。

王广林看着刘德秋,笑着问:“你找王安生有事?”

“没什么大事,想找他玩。”

“唉!他要是跟你这样懂事的人玩,我也就放心了,他整天跟着那些狐朋狗友的,不断地惹是生非,不学好……”

“你别老是埋怨他,你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你说,他怎么在这个家里安心!”

蒋翠花把茶放在刘德秋面前,掉头打断了王广林的话。

“你还说,都是你惯的!”

“我不跟你说,你骂他,我如果再骂他,你说他不是更加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温暖?他小的时候多乖,要不是你什么都惯着他……算了,不说了,刘德秋在这里,我们两人别为了不争气的儿子吵架!”

王广林说着,看着刘德秋:“你喝茶。”

“我才不跟你吵架!你看刘德秋的父亲多会办事,他知道刘德秋考不上大学,找工作很难,他读高二还没有考大学之前,已经提前帮他铺好路了!”

“你还说!他爸是他爸,我是我!”

王广林有些生气了,瞪着蒋翠花吼道。

蒋翠花不再说话,刘德秋心里不由一震:刘淳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么自私?他的儿子真是他的努力才当上的工人?

“王叔,我当工人是我爸早就安排了的?他又不是厂长,再说,我爸可是被厂里开除的,怎么可能是他安排我进厂里的?”

刘德秋看着王广林,想探个究竟。

王广林笑了:“这事,也只是猜测。你爸爸是被开除的,没错,但是,他被开除也太巧了,还有,你毕业之后就进工厂了,你应该知道,不是招工,而是顶替你爸的指标,也就是顶班,哪有这么巧的事?所以,有点脑子的人,都猜测是你爸爸事先打了埋伏。好了,不说这个,这也是你爸爸的本事,你看他现在,多清闲。”

刘德秋听了,也不好再深究,再说,王广林自己也说了,只是猜测。

不过,想想刘淳在家里跟老爷子一样,心里不由嘀咕:难道真是他事先安排好了?现在的表现,有点居功自傲?

“王叔,你现在要是退出瓷厂,王安生可以顶班吗?”刘德秋看着王广林问。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除非是工伤,自己不能干了!再说,王安生那个臭小子,自己没有本事,却根本看不起瓷厂的工人!”

王广林说着来气,端着茶碗喝了一大口茶,噎着咳嗽起来。

“王叔,你能不能帮着王安生找点事做,别整天跟着他的那些朋友无所事事,他那样真的很容易出事……”

“刘德秋,王安生可没有你那么好的八字,他去哪里找事做?你以为那么容易?真能找事做,我儿子也不会整天游手好闲!”

蒋翠花打断了刘德秋的话,大有护着儿子的意思。

刘德秋心里不由感叹:真是爱崽害崽,王安生还真是给她惯坏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想到蒋翠花失去儿子的时候,那个哭得披头散发,直到昏死过去的情景,刘德奇很是无语。

话不投机,刘德秋聊了会儿,站起来告辞,王广林送他出门。

刘德秋出了门,看着他说:“王叔,王安生回来,你告诉他,我找他有点事,让他明天去我家找我。”

“好,好,我会告诉他。你慢走。”

……

刘德秋到了蔡壮保的门前坪子,电视前面已经围坐了很多人,他们在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

站着看了会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自个儿回到了家里,只见刘淳刚喝完酒吃了饭,雷琳正在收拾饭桌。

“妈,我来。”刘德秋走过去说。

“洗碗这些事让你妈做,你大男人的做这些干什么?你说你不当工人了,用厂里补给你的钱去钱生钱,你给我说,你打算做什么?”

刘德秋看过去,说:“我还没有想好。”

他这几天想的都是怎么帮着王安生躲过一劫,至于挣钱的事,也不差这几天,过了7月17日再说。

“没想好?你小子别真的只图眼前舒服,把钱花完了都没有找到正经事!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学我!别看我闲着有吃有喝,那是我该享福的时候了,我把你养到十八岁,算是成年了,你又有工作,我吃点喝点,能有什么事?”

“但是,你不一样!你还没有娶亲,你还……”

“我的事,我自己有主张!你现在也不过四十多岁,再说,妈妈也没闲着,妈妈都在挣钱,你……”

“你个龟儿子,还真教训起老子来了!要不是老子……算了,不跟你说!我就等着看你的本事!老子看电视去了!”

刘淳不耐烦了,说着把长凳子一推,站起来就出门。

雷琳见刘淳生气地走了,看着刘徳秋说:“徳秋,你怎么这样跟你爸说话?他现在是没有做事,吃现成的,但是,他之前也是拿工资的,你也是靠着他的工资养大的……”

“妈,他为什么被厂里除名?他被除名后,我为什么能够顶班?”

刘德秋觉得这事还真是有些蹊跷,看着雷琳问。

“你怎么也问这个?别人说你爹耍了诈,你也怀疑?我问过你爹了,他说这是厂里把他除名了,看我们家里没有一个拿工资的,可怜我们,答应让你去顶班。要不,你也得跟你妹妹一样,只能吃个商品粮,你又找不到工作,这个家没法过日子。好了,这些事都过去了,你以后不要跟你爹对着来,像以前那样,他说什么,你不爱听,不理他就是了。”

刘德秋听妈这样说,更是觉得刘德秋顶班的事,很是蹊跷,厂里为什么会答应这个不合理的要求了?

刘淳不仅没有工伤,甚至都轻微伤都没有受过,他被除名只是一个“操作不当”的理由,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刘德秋心里多了一个谜,但是,对刘淳却改变了一点看法,真如王广林猜想的那样,说明刘淳对家庭还是由责任心,有贡献的。

刘德英听到哥哥回来了,走了出来:“你不看电视了?”

听到声音,刘德秋看过去,只见刘德英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里面还有一件无袖纱衣,她发育迟,以至于都没有束胸,不过,却也是小荷已露尖尖角。

刘德秋不适应这么看女子,赶紧移开了目光:“电视有什么好看的?你学习累了,在门前休息几分钟,注意劳逸结合。”

“电视当然好看了,要不,那么多人围着电视,都不怕热,也不怕闻别人的屁臭味。我看了会儿书,里面闷热,都会出来透透气。”

刘德英笑着站在门边吹风,她是很活泼的女子,刘德秋听着他的话,笑了:“知道看电视人挤人,会闻到屁臭,你还想着去?”

“我不是没去了吗?哥哥,下周末我回来,还会像今天这样,猪肉管饱吗?”

“只要你努力学习,每次回来,猪肉都管饱。”

“德英,你个丫头,怎么还想着吃了?你哥哥的钱像今天这样吃,能吃多久?”

“哥哥不是说了,他的钱可以省钱吗?”刘德英笑起来。

刘德秋看了看厨房那边,从兜里拿出一张十元的钞票塞给刘德英:“给你花,在学校伙食不好,想吃什么自己买。”

刘德英眼睛睁得老大,压低了声音:“哥,这么多钱?我,我可不敢要,你给一块钱给我吧!”

“快拿着,没有让你一个星期花完!”

“你不如一个星期给我一元钱,你给这么大的钱给我,万一掉了,或者被别人偷去了……”

刘德秋把钱放进兜里,摸出一张五元的:“好,给你这个,两个星期给你一张。”

刘德英看了看厨房那边,还是拿着放进了裤子口袋里:“哥哥,你真好,我会省着花的,我知道,妈妈卖冰棍很辛苦,一天也才挣一块多钱,能够挣两块多她都笑得嘴巴合不拢。”

“你放心,过些日子,妈妈见我能够钱生钱了,我就让她不卖冰棍了。”

刘德秋知道,自己不挣到钱,喊妈不去卖冰棍,她也不会听。

“你们在嘀咕什么?怕妈妈听见是不是?是不是说妈妈坏话?肯定是说妈妈太抠了,是不是?妈妈不抠,要是像你哥哥这样大手大脚花钱,一个月吃不了几天,以后的日子都会饿肚子!”

雷琳洗好了碗,笑着走了出来。

“妈,怎么会说您坏话?哥哥夸你真能干,夸你会过日子,他说爸爸没有工作,你照样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人人能吃饱吃好……”

“你就会用嘴巴哄娘,是不是想让娘给你点零花钱?要真想要零花钱,直接问妈要,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的。”

雷琳笑看着女儿说,她觉得女儿真会说话,她也知道,会说话,以后才会吃得开。

“妈妈,不用,不用,您上次给我的零花钱,我还没用。”刘德英想到刚才拿了哥哥五元钱,脸有点发烧。

“上次给你的五角钱,你还没花完?”

“不是没有花完,而是没花,前几天没有出学校呢!”刘德英笑着说。

“唉,也怪我们家里太穷,你懂事。德英,你也别太抠了,该花的钱,你还得花,别想吃点什么都忍着……”

刘德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妈说这些,他就感觉眼睛涩涩的,他赶紧笑着说:“德英,进去看书,好早点睡,书要读好,必须要保证好睡眠。”

“好。”

刘德英听哥哥这样说,赶紧进了自己的小房间。

……

刘德秋一觉醒来,看到日历上用红笔划的记号,心里不由一惊:7月17日,农历5月27日!

他那天晚上去没有见到王安生,后来,王安生也没有来找过他。

昨天晚上,想到今天是王安生行凶的日子,他又去找了王安生,还是没有见到他,自己在他家里耐着性子等到十点半钟,他还是没有回来,只好又丢下一句话,回到了家里。

这会儿,刘德秋怕王安生又不来找自己,赶紧穿了衣服,洗漱之后,顾不上吃早饭,直接去了王安生的家里。

刘德秋心想,自己不能见死不救,何况,救下的不仅仅是王安生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的命,甚至还会让更多的人不遭受牢狱之灾!

他快步到了王安生的门前,大声喊着王安生的名字,王安生的母亲走了出来:“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刘德秋,你到底找我们安生有什么事,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怎么会这样!”

刘德秋心不由一沉:难道这真是天注定,命里他今天要遭劫吗?不行,我必须要尽最大的努力救他,还有另一条人命!

“他晚上时常不回来的,你找他到底有什么事,你说吧。他会不会是借你的钱了?借你多少钱?”

“不,不。他没有借我的钱,我只是找到他有点事想问问他。”

刘德秋知道,事情再紧急,他也不能说出实情,要是说王安生今天下午会杀死人,过几天就会被公开审判,被押到郊区那个荒山野岭去打靶,蒋翠花肯定会冲过来跟自己拼命,怪自己诅咒她的儿子。

蒋翠花见刘德秋不说,心里有些不高兴:“你有什么事,这么急,问你又不说!”

看来,王安生的父亲王广林也已经出门了,刘德秋并不计较蒋翠花的态度,继续问她,王安生可能会在谁家过夜。

蒋翠花没好气地说:“他在哪里过夜,我怎么知道?他朋友那么多,他要是真的欠你钱,你说出来,要是不多,我能够帮他还给你,我就还给你。”

“他真的没有借我的钱,他不在家算了,我还有事。”

刘德秋说完,急得招呼也没有打,转身快步离去,他想凭着记忆,去王安生好耍的几个狐朋狗友家里寻找王安生。

蒋翠花看着刘德秋的背影,嘀咕道:“知道我儿子没有工作,你借钱给他干什么,这会儿讨债像是催命鬼一样。”

刘德秋还是听清了她的嘀咕声,心里也嘀咕着:我不是催命鬼,我是想救他的命!唉,你溺爱他,害了他,你知道吗?

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是,救人还是不能耽误,刘德秋并没有因为刘翠花的态度,改变要救王安生的决心。

他找到第三个人家的时候,终于找到了王安生,他跟朋友正在吃早饭,只见桌子上摆着螃蟹,还有虾子和鱼。

招呼一声后,王安生认出是刘德秋,还是站起来热情地问:“刘德秋,你吃早饭没有?我都忘记去找你了,我爸爸前天晚上告诉我,说你去找过我,他让我去你家找你,是不?”

“是。”刘德秋松了口气,也感觉饿了。

“实在对不起,我只顾着玩了,刚才看到你,才想起这事,你吃饭没有?”

“还没有。”

“没有吃饭,快来随便吃点。”

王安生的朋友,也就是这个屋里主人招呼说。

“来,吃饭。这是我们昨天晚上去郊区的小河里下药癫的鱼,以后你休假的时候,要是想吃螃蟹和鱼,跟我说一声,我们知道有药可以让小河里的……”

“王安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快让你朋友坐下吃饭,以后再去癫鱼的时候,喊上你朋友就是了。”

“是,是。快坐下吃饭,我们回来已经半夜了,睡了会儿,起来也就煮了这些鱼虾下饭,只是,没有去买酒,呵呵,早上喝酒也不好,吃点螃蟹,河鱼,也不错。”

王安生这次看到刘德秋,话还真是多。

只要找到王安生也就放心了,拖住他过了今天下午,也就没事了。

刘德秋这样想着,笑着说:“是,是。有螃蟹吃,还有河鱼吃,当然不错了。”

他加入到了吃螃蟹和河鱼的队伍里,还真别说,螃蟹和河鱼的味道还不错,看来,王安生他们这些狐朋狗友对吃还是有一套,煮菜也是内行。

边吃螃蟹,王安生他们几个人边说着去小河癫螃蟹河鱼的味道。

刘德秋听出来了,这些螃蟹并没有被药死,河鱼也没有被药死,只是那个药物倒进河水里后,他们顺着河流而下,然后,河里的螃蟹和虾子就会朝着岸边靠,趴在岸边,他们就把螃蟹和虾子捡起来放进桶里。

河鱼则是被癫得到处乱跳,在水里乱闯,他们用网兜可以网住一些。

说着,吃着,到了上午快十点的时候,才收拾饭桌。

吃完了,刘德秋也没说找王安生有什么事,倒是王安生吃饱了,看着他问:“刘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还真是有事,一会儿,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再跟你说。”

刘德秋当然不能直接说事,别说当着王安生的朋友不能说,就是跟他单独在一起也不能直接说。

直接说了,王安生会生气,会骂人,会甩手离开他,结果自己阻止不了王安生继续跟他的狐朋狗友在一起,他还是会继续误杀一个人,被打靶。

刘德英觉得王安生应该不是蓄意,或者故意要杀死对方,肯定是在拦截的时候,想吓唬对方,刀子却不认人,捅到了对方的要害部位,恰恰碰上严打的风头,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再说,不管是不是故意,杀人偿命,何况是偷盗抢劫引起的杀人,肯定会重判死刑并立即执行。

“他找你有事,你先跟他去吧。”

有人看着王安生说,显然,他也不想刘德秋在这里跟他们呆得太久,毕竟,不是一伙人。

“好。”

王安生说着站起来,跟刘德秋出了门。

刘德秋朝着那个原来跟余建开和陈春映说事的走去,王安生走了几步,问:“刘德秋,你找我有什么事?”

“别急,我们去公园散步,我慢慢跟你说。”刘德秋要的是打发时间。

“什么事你说,这路上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了,我还得跟他们一起玩。”

“王安生,我劝你以后还是少跟他们来往,你看他们都是什么人……”

“刘德秋,你什么意思?”王安生停住了脚步,盯着刘德秋。

刘德秋回头,看着王安生,知道一时肯定劝不住王安生,弄不好,两人很快就会闹僵,事情也就难办了。

“王安生,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今天只想请你吃餐饭,我想,以后你可以跟着我挣钱。”

“吃饭?跟着你挣钱?你在厂里上班拿工资,我也能拿工资?笑话!你刚才不过是碰上我们吃早饭,没有必要立即还给我这个人情,没事,我走了。”

王安生还真是不想跟刘德秋在一起,人以类聚,他觉得自己不是跟刘德秋一路人。

刘德秋一把拉住王安生:“王安生,中午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我们喝两杯,下午我请你去看电影,新片子《牧马人》,很好看的,导演是谢晋,主要演员有朱时茂、雷仲谦、陈肖依、牛犇、丛珊,你肯定会喜欢!”

“真的?你请我国营饭店喝酒,还请我看电影?”王安生终于来了兴致,看来,喝酒,还有《牧马人》里面的演员,都能调动他的情绪。

“我骗你干嘛?走,我们想去公园里玩会儿,然后去一家国营饭店喝几杯,下去看电影,下午有两场电影,我们可以看三点中入场的那一场,对了,看完电影,我还请你吃晚饭,只是,晚上不喝酒,随便在小店里吃点饭,你看行不?”

刘德秋也不想晚饭还大吃大喝,花那么多钱,再说,看完电影出来,已经躲过了王安生的劫期,也不必花费那么大的心思了。

“好!你真哥们,够义气!刘德秋,下次我们去癫鱼的时候,我一定带上你!”王安生豪气地说。

……

余建开的厂长办公室。

刘淳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看着余建开:“你说是我儿子坚决要求辞职,他自己不愿意当工人的?真是这样吗?”

“我跟你说了,不是厂里处分他,你不想想,白白补给他三年的工资,有这么好的处分吗?”

余建开看着刘淳说,他觉得刘淳父子真是令人头痛,这父子俩怎么一个德行!

“余厂长,我可以重新回到厂里吗?工龄接起来,我先给厂里白白地干三年,算是帮着我儿子还厂里的钱,三年以后,我再拿工资。”

刘淳盯着余建开。

“老刘,我能帮你的都帮你了。我也知道,你这个人讲感情,要不,我当初也不会答应让你的儿子顶班,你说是不是?但是,这个事,我真的办不到,这是要犯错误的,而且不是一般的错误!我要是让你回到厂里,你想,等于给你平反昭雪,也就是我原来的决定是错误的,你想,我不仅要受处分,你儿子顶班的事也会受到牵连,自然也就要带出厂里补给你儿子的三年工资,到时候,你我都不得好,鸡飞蛋打!”

余建开看着刘淳,一脸的愁眉苦脸,很是希望刘淳能够谅解他。

刘淳一时没有说话,他在想着余建开的话,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自己不能做出两败俱伤的事来,再说,当初自己离开厂里,客观上,余建开还真是帮了自己的,虽然他既不愿意。

“老刘,我知道你这个人可靠,这些时间,你守口如瓶,你很守信用,但是,现在这个事,不管我们怎么找借口,都会引起重大的影响,你说是不是?再说,你儿子可以拿了一千六百元,数目不少,如果真出事,这钱肯定会被追回,而他也回不了厂里,损失巨大。”

余建开继续劝着刘淳。

刘淳叹息一声:“余厂长,这么大的事,你先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我怎么也不会那个兔崽子辞职!他太年轻,不知道生活的艰难!”

“我也劝过他,但是,他觉得一个月拿着43元的工资太少,还不自由,他不听。老刘,刘德秋真不想当工人,硬是扣在厂里,也不是个事,迟早还会出事,像你说的那样……好,不说了,都已经过去的事了。”

“好吧,那个兔崽子自己不吃饱饭,也怪不得他老子了!兔崽子的,我倒是看他以后能干出什么事来!余厂长,我走了。”

刘淳说着,站起来,招呼一声,余厂长也站起来,送他出了厂门。

站在厂门口看着刘淳的背影,余建开长长地出了口气,他转身朝着车间走去,到了陈春映的车间,大声喊道:“陈春映,你来我办公室!”

厂长找车间小组长或者工人去办公室也是光明正大的事,进了办公室,余建开说:“别关门,我跟你说了事,你去车间。”

言外之意,他不是白天想陈春映了,而是有着公事,光明正大,不让人怀疑。

“我弟弟的事,怎么样了?”陈春映当然知道应该是自己提出那个事,倒是很干脆地问。

“我跟你说了,刘德秋的父亲会来找我,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找我两次了,这次我跟他说通了,也就是说,刘德秋的那个名额应该没有问题了。”

“这么说,我弟弟进厂的事,没有什么问题了?”

“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不过,还是不要急,再缓几天,我也是为了稳妥起见,也是为了能够让你弟弟的事顺利点,不在乎等几天,只要事情能够办好就行,你说是不是?”

“谢谢余厂长。”陈春映脸上有了好看的微笑。

“晚上来好好地谢谢我吧!好了,你去上班,注意不要喜色外露,我们要注意影响。”

“我知道,我去了。”

陈春映说着,转身出门,余建开盯着她的水蛇腰,想着她的美妙,喉结不由动了动。

……

刘淳出了厂门之后,漫无目的走着,不自觉地走到了大榕树的下面。

刚到大榕树下面,一阵风吹过,顿觉凉爽多了。

阳光热烈,却被大榕树如盖的树身上面的葱茏叶子给挡住了。

刘淳对这棵大榕树有着特殊的感情,自己孩提时候,这棵大榕树就已经把苍虬的枝杈伸向天空,它繁密的树根就已经在大地延展,他们几个孩子会常常爬上树枝……

“不跟你来了!老是悔棋,没意思!刘淳,你来!”

刘淳站在旁边,眼睛看着棋盘,却想着自己儿时在这里的快乐,这个声音赶跑了他的回忆。

“落子为定!我没有落子,怎么算是悔棋了?”

“还说没有落子,你的车都放下去了!”

“我的手还没有离开,不算落子!”

“算了,你一盘棋,悔几十次的棋,太没有意思了!不跟你来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气得胡子都飘起来,站起来恨恨道。

“你不来就不来,下不过我说我悔棋,刘淳,你来!”另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并不相让。

“谁下不过你了?刘淳,你给我们当裁判!规矩先说好了,落子为定,不许悔棋!”

“不行,离手为定,不许悔棋!”

“落子为定!”

“离手为定!”

……

刘德秋和王安生坐在公园大树下的石板凳子上面,微风送过来阵阵凉爽。

“王安生,我辞职了。”

“你说什么?”

王安生盯着刘德秋,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在厂里当工人了,我跟你一样,现在已经没有工作。”

“你,你被厂里开除了?怎么会这样?”

“不是开除,我自己辞职的。”

“一样!反正不能拿工资了,是不是?”

王安生才不会跟刘德秋咬文嚼字,只说实在的,现实就是不能拿工资,铁饭碗丢了!

“是,我没有工资了。”

“哈哈,我知道了,你被开除了!心里不好受,于是,想找我排解忧闷,没事!没有工作就没有工作,你以后跟着我干就是了,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肯定饿不死你……”

“不是,王安生,你听我说。我是说,我也没有工作了,以后,我们两人一起干,你跟着我……”

“我跟着你?刘德秋,你学校出来进了厂里,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我跟着你?喝西北风啊!”

“你跟着我挣钱,我们隔三差五可以去国营饭店喝酒吃饭,你还可以挣钱娶媳妇……”

“你拉倒吧!刘德秋,你就别吹牛了!对了,你说中午请我去国营饭店吃饭,不会是骗我的吧!不过,没有关系,你没有钱,我们就不去国营饭店喝酒了,我带你去跟我的哥们一起吃中饭,照样有酒有肉……”

刘德秋无语了,看着王安生,知道他中毒很深了,他根本就不关心跟自己打拼挣钱的事。

但是,刘德秋还真不想放弃挽救王安生,他知道,今天帮着他躲过一劫后,他要是不走正道,迟早还得出事。

“王安生,你看这样行不,我有事要做的时候,你跟着我一起干,我给你两元一天。”

“刘德秋,你在我面前这样吹牛也就没有意思了,好了,看来你说请我去国营饭店喝酒也是一句空话,你反正也不会跟着我去混吃混喝,我走了。”

王安生说着,站起来,要离开。

刘德秋心里骂一句:你真是要去找死啊!

却还是一把拉住了他:“王安生,好,我们不说这些,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喝酒就是,这些,我们不说了。”

“我说了,你想喝酒,跟着我走!”

王安生豪气地说着,甩开了刘德秋的手。

刘德秋从口袋里拿出来几十元:“王安生,你以为我骗你,不相信我有钱请你喝酒是不是?你看这是什么?”

王安生看到刘德秋晃动的十元钞票,不止一张,眼睛放光了:“刘德秋,你请我去国营饭店喝酒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喝酒后,我还请你看电影,我说话算数!”

“好!我就当你是真哥们了!走,我们这就去找一家国营饭店。”

王安生的喉结动了一下,似乎酒虫子被勾出来在蠕动了。

“行。我们去电影院旁边那个红旗饭店吧!”

“好,离电影院近,喝了酒,去看电影正好。”王安生的兴致又被调动起来了。

“我们先去电影院买两张下午三点的票,再去红旗饭店。”刘德秋说着,朝着公园外面走着。

两人到了电影院,上午最后一场电影刚好出场,只见很多人从打开的大门涌出来,他们的脸上带着笑容,有人还在议论着电影内容。

“你要电影票吗?下午一点钟的票已经卖完了,我这个票是正中的座位,二角五分钱一张,只赚了你们五分钱,要不?”

一个人靠近刘德秋说着,拿着票放在自己的胸前,眼睛却四处看着。

毕竟,这个也是要被打击的,算是票贩子。

“不要!一张电影票赚五分钱,我们又不是外地人,非要看这场电影不可!”王安生不屑地说。

拿着票的人也不跟王安生争辩,转身就走,他挣钱要紧,实在卖不掉,会降价,直到开场的时候,两角钱也会急于出手,总不能亏本。

当然,有时候看电影的人不多,到了放映的时候,窗口还有当场的电影票,甚至会降价卖,不过这样的情况很少,毕竟他们先买的电影票座位的确占着优势。

《牧马人》还是在这个小县城首映,加上今天才是第一天,看电影的人还真是不少,此时售票口还有人在排队。

刘德秋见票贩子没有再挡在自己的前面,走过去排着队,王安生拿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一根火柴划拉一声,蓝色火焰忽地冒出来,他的一只手罩着火苗往自己的嘴上凑。

轮到刘德秋买票了,他递进去一张十元的钞票:“买两张。”

售票员看他一眼:“这么大的钞票!你有五角的吗?”

“我要是有五角的干嘛给你十元的?五元的都没有!”刘德秋身上还真是没有零钱。

“那你等会,我找你钱。”

售票员拉开抽屉,先把十元的钞票放进去,然后拿出一张五元的,再拿出两张两元的,抬头给了刘德秋:“这是九元钱,我再找你六角钱。”

说着,又拿出一张五角的,配上一张一角的,“这是六角钱。”撕了两张电影票,“票两张。”

后面的人却不耐烦了:“怎么搞的?能不能快点!”

埋怨声刚出来,刘德秋的身子一侧,从侧面的出口出了队伍。

王安生见他出来了,迎了上去,拿出一盒烟来:“抽一支。”

刘德秋一看,零售价大约八分钱一包的自制纸烟(有时候六分一包,只是烟丝质量要差很多):包装都是书本纸的,这个烟是民间自己制作的卷烟机卷出来的烟。

卷烟机很简单,一根小拇指大的钢棒,加上木头制作的主机,还有一张薄膜就可以操作了,卷烟的时候,用的浆糊是用面粉自己烧糊的。

卷烟纸却是买的,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搞到的,反正在市场上是可以买的,薄薄的一卷卷,买回后用锋利的小锯子刀片切割,卷烟也是一样,不过是放在木头模型里切割。

当时一斤烟丝可以手工制作25包左右,加工出来大约卖两元钱,好的烟丝七八角钱一斤,加上其它成本,大约一元,零售出去可以对本利,但是,自制卷烟除了有一定的技术含量,主要还是销售问题。

刘德秋没有嫌弃是自制烟,拿着一根叼在嘴里,王安生拿出火柴划拉一声,双手捧着火焰朝着他的嘴上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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