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副厂长开始见有人反对,并不做解释,卿厂长又放任大家议论,有上次会议的“畅所欲言”,这些人还真是“无所顾忌”,什么都敢说了。
“钟副厂长,你倒是说说,我们凭什么要主动讨好腾飞饲料厂?这简直就是卖国求荣的勾当!”
有人见钟副厂长一言不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把矛头对准了钟副厂长,甚至带着人身攻击了。
敢这么大胆的人,当然不是一般人,而是负责管理后勤的副厂长,他早就心里不平衡了,自己也是副厂长,但是,在卿厂长面前,自己总是被底看一等,凭什么啊?
卿厂长咳嗽一声,大家很快安静下来,他终于表态了:“钟副厂长,把你的理由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钟副厂长跟卿厂长对视一眼,眼睛忽地变得明亮起来:“我以为我提出自己的建议,大多人会猜得我们厂隐藏更深的危机了!不想,你们还只是看到表象!”
“腾飞饲料厂生产鹌鹑饲料的技术突然就超过了我们,难道你们就不怕他们还有后手吗?你们难道就敢肯定他们以后不研制出鸡鸭饲料和猪饲料吗?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生产这些饲料,而且生产技术比我们的技术高呢?到时候,我们还有活路吗?”
钟副厂长说到这里,跟卿厂长再次对视一眼,很快达成一种默契,卿厂长没有想到,钟副厂长跟自己的顾虑,竟然是不谋而合!
但是,钟副厂长的话音刚落,有人就质疑了:“腾飞饲料厂哪来那么大的本事?真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他们在凝远建厂的时候就会同时生成鸡鸭饲料和猪饲料,也不会急于投资那么大,还在韩丹创办分厂!”
“是呀,他们可以在雍州本土同时生成鸡鸭饲料和猪饲料,那样会投资少,收益快,为什么非要在喝呗韩丹建分厂?”
“暂时不要议论,先听钟副厂长说完!”
卿厂长听到大家的这些议论,也正是自己没有弄明白的地方,正因为此,他还不敢肯定自己的顾虑是不是杞人忧天,而钟副厂长的担忧既然跟自己不谋而合,他也许能够帮着自己解决这个疑惑。
钟副厂长扫视一眼大家,很是平和地说:“我跟肖科长去过雍州,几天时间里,我了解过雍州的鸡鸭养殖和他们当地生猪养殖情况!”
“你们知道雍州是什么地理地貌吗?他们的地理地貌跟我们这里完全不同,他们是丘陵地带,有山有水,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这些自然资源包括了喂养鸡鸭和猪的食物,这些都是不用花钱的野生资源!”
“雍州市的农村,家家户户养鸡鸭,养猪,但是,为什么没有出现鸡鸭和猪饲料的加工厂?你们想想,人家的鸡鸭放在外面就能吃饱长大,为什么要花钱买饲料?人家出门一会儿就会扯一篮子猪草回来喂猪,为什么要花钱买猪饲料?”
“没有买鸡鸭饲料和猪饲料,腾飞饲料厂生产这些饲料,有这么傻吗?整个雍州,目前没有出现鸡鸭养殖场和生猪养殖场,刘德秋生产出来的这些饲料,难道要运到我们这一带来销售?”
“同志们,我们不能用自己固有的思维去衡量别的地方的经济发展,去衡量别人的想法,我们必须要进行深入地了解调查,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基于上面的状况,你们还敢肯定腾飞饲料厂的分厂以后不会生产鸡鸭饲料和猪饲料吗?你们敢肯定,刘德秋投资办了腾飞二厂,不会办腾飞三厂,甚至直接把分厂建在我们冰城吗?到了那个时候,试问,我们方筝饲料厂的出路在哪里?”
“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提出主动让出鹌鹑饲料厂市场,跟腾飞饲料厂谈判,签订协议了吧!”
“鹌鹑饲料这个方面我们已经大势已去,如果能够用放弃鹌鹑饲料厂来买一个放心,能够保证我们的其它饲料市场不受到威胁,怎么就不可以?”
钟副厂长抛出了一系列的问题后,看了卿厂长一眼,不再说话,他也等着卿厂长定夺。
会场鸦雀无声!
刚才议论的人茅塞顿开,他们此时方知道,自己跟钟副厂长比,的确是目光短浅,甚至连主管后勤的厂长,也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心里由衷地佩服着钟副厂长,瞬间也明白了卿厂长遇到困难,或者有什么重大决策,先要跟钟副厂长通气并争取他的意见了。
卿厂长咳嗽一声,打破了会场的寂静:“这个事,我还没有来得及跟钟副厂长商讨交换意见。但是,刚才钟副厂长说的却是跟我不谋而合!没错,我们不得不防备着腾飞饲料厂以后会生产鸡鸭饲料和猪饲料!而且,他们在这方面技术也比我们高端的话,到时候,我们就会走向绝境!”
“因此,我们现在主动放弃鹌鹑饲料市场去跟他们谈判,这对于我们来说百利无一害!即使像上次那样谈判不成功,我们至少可以推断出,腾飞饲料厂以后的确是要生产鸡鸭和猪饲料的,这对我们提前应对将来的艰难处境也是有好处的!”
“同志们,饲料这方天地,突然杀出一匹黑马,这对我们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我们不能再自以为是,之前的宏伟计划,我们要修改,要不,一味地按照原来的宏伟计划去发展,已经不是雄心壮志,而是在好高骛远了!”
“因此,我非常赞同钟副厂长的建议,我们要主动地割舍鹌鹑饲料市场,拿鹌鹑饲料市场去跟腾飞饲料厂谈判,但愿他们能够答应我们的条件,他们只生产鹌鹑饲料,以后不生产鸡鸭饲料或者猪饲料。这是最理想的谈判方案!”
说到这里,卿厂长竟然叹息一声,扫视大家一眼,继续说:“谈判的时候,如果他们不答应这个条件,我们还可以退让一步!”
说到这里,卿厂长的眉头扭成了一个疙瘩,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