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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镜子楼和捷径

“寻找真相就和寻宝一样,一时间找不到答案也是很正常的。”我安慰道,“但是世界上所有事情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所以你也不必急在一时。”

“嗯,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厚眼镜点点头,却有些黯然地道,“只是最近传出消息说老房子要被征收了,很快就会被拆掉。所以,其实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注意到他的眼神里居然闪过一丝凄凉。

“说实话,我本来计划着要在这栋楼被拆之前进行最后的研究,没想到自己却突然住院了。我开始感到害怕,害怕爷爷的秘密再也没有机会解开。

“啊?”听说老房子要被拆掉,我也是吓了一跳。换作是我,明明知道秘密的存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封陈,一定也会非常难受。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道,“既然情况这么紧急,你自身又不太方便,有没有想过找人帮忙?”

“找人帮忙?”

“事实上,我认识了几个非常了不起的寻宝人,他们都是寻宝的专家。如果是他们的话,没准能在房子被拆之前帮你找到谜底。”说到这里,我把手伸向口袋,那里有猫叔临走时留的他联系方式的字条,我还没来得及看,现在便准备把它拿出来。可是我还没碰到字条,就看见厚眼镜断然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非得是他们呢?”厚眼镜道,“难道你就不能帮我这个忙吗?”

“我?”对这个说法,我哑然失笑,“我不过是个得了失忆症又被人当成疯子的家伙,怎么可能帮得上你的忙?”

“不,我一点都不像别人那样看待你说的故事,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厚眼镜诚恳地看着我的眼睛,说出了让我极为惊讶的话,“事实上,在听完你说的那个故事的时候,我就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希望你和我一起去老房子一趟,我们一起揭开爷爷的秘密。”

“可是,你爷爷藏宝的地方何其隐秘,你们在那里住了那么多年都找不到,我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帮得上忙?”我急忙说道。“要我是小简或者黑围巾那样的人没准还有点用,可我只是个普通……”

“不,你一点也不普通,虽说是被误认为是小简才加入了这次行动,可是在我看来,你做的不比小简差。”厚眼镜用略带崇拜的语气说道。“比如说,在你昨天的经历里面,你就拯救了所有人,不是吗?”

“是我……拯救了所有人?我……能和小简相提并论?”听了厚眼镜的话,我的心中某扇隐秘的门扉好像被打开了,不禁有些羞涩起来,“我哪有那么厉害,只不过碰巧记住了一些信息,然后用来解开密码而已……”

“这就是你的才华。这种敏锐的观察能力,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厚眼镜对我赞许道,“所以我才希望你能陪我一起来。而且说实话,我们同住一个病房,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如果连你都不愿意帮我的话,那我就……”

厚眼镜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我。自从和这个人攀谈开始,我便因他对我的信任而相当感动,现在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我吓了一跳,急忙摆手。

“你千万别这么客气,我怎么会不愿意帮你”我急忙表态道,“可是你也知道的,现在医院的医生们都觉得我有精神病呢。如果我跑去说想去老房子帮你寻宝,肯定不会被放行的。”

“那么,偷偷地去老房子看一眼,然后在大家都没发现的前提下回病房怎样?”厚眼镜提出了建议。“事实上,你住的是高级私人病房,从现在开始到晚饭的这几个小时只要你说不想被打扰,就不会有人找你的,我们趁这个档口去看看怎样?而老房子就在医院附近,我们去查看个来回不过1个小时就完成了,无伤大雅。”

“想法不错。”我点头道,“但我现在一出门就会被护士监视,怎么溜出医院?”

“关于这一点,只需要走捷径就行。”厚眼镜笑了笑,神秘莫测地跳下了床。我被他的说法和举动吓了一大跳,坐在床上喊他,可也没把他叫停。无奈之下我只好自己偷偷地把手上的点滴拔了,跳下床跟着他。我原本以为他会朝门外走去,可是他只是走到门口,就示意我把“请勿打扰”的提示牌挂上,然后关上病房门。我正纳闷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只见他朝我招了招手,径直地走进了病房的洗手间。

我病房和普通住宅类似,有**的卫生间。而且很难得的是,我这个卫生间还是个明卫,在洗手台右上方有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这窗子朝着医院的外侧,下面是两栋楼挨着形成的一条夹缝,由于空间狭小,这里可以说十分冷寂,几乎没什么人能注意到。

一进洗手间,我就看到厚眼镜站在洗手间的盥洗台前面,静静地看着上方的那个小窗子。他见我走了过来,就招呼我靠近窗户朝窗户的左侧边缘看去。我顺着他的手指,发现似乎窗子的旁边不远处也有一个窗户,生锈了的窗框向外略略翻开,显然并没有锁。只是这个窗的样式十分老旧,和我病房里崭新的铝合金玻璃窗区别巨大,两扇窗靠在一起,让人感觉颇为不协调。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所住的这栋楼的特殊之处。

我所住的住院楼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叫“镜子楼”,它是由那种很老式的居民楼改建而成的。这楼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一栋楼根据开门的方向分为了南北两座,分别有各自的楼梯和入口。南边的部分向着医院里面,因为距离医院主楼特别近,所以被院方租了下来当作私人高级病房使用。而这栋住院楼北边的部分,则是向着医院外侧的居民小区的普通住宅楼,它的大门也是向着居民区开放。这种特殊的结构带来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可是当你跨过那堵墙的时候,就等同于从医院内运动到了医院外。

我一下子明白了厚眼镜的计划。他是想让我从洗手间的窗户爬出去,进入北座里面。只要我能成功爬到那边,就等于离开了医院。之所以存在着这样的逃离方法,只能说是老城区里老房子建设规划不当,视觉死角很多的缘故。

“我大概清楚了。从这里离开,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法。”我说道,“可是这么做太疯狂了。如果不小心被发现,他们又多了一个认为我精神有问题的理由。”

“确实如此。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除了你,再也没人能帮我了。”

厚眼镜平静地道,看着我的眼神中却充满了耐人寻味的凄凉,让我震惊不已。然后他转过身,自己爬上了窗台,利索地在窗外。看他这么决绝地离开,我吓了一跳,现在留给我的有两个选择:第一,去告发说厚眼镜的事,帮助医院的人把他找回来。第二,跟上去帮助厚眼镜寻宝,冒着可能被发现再次逃跑的危险。

哪个选择更好,一目了然。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纠结?在这种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果然是个小孩,虽然理『性』的选择明摆着在面前,可那个“任『性』”的选项却更明显地占据了我的视线。因为我确实很好奇,好奇厚眼镜的爷爷究竟用了怎样神奇的医术治好重伤的病人,好奇他究竟把这个秘密藏在老房子的何处,同时也好奇为什么厚眼镜会这么强烈要求我和他一起去寻找宝藏。

如果跟着去的话,会很危险,可是不跟去的话,有些秘密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这个时候我不禁想到了林医生对我嘲讽的脸孔,一种赌气的情绪在我心中酝酿。难道因为医院的人把我当疯子,我就为了他们连自己想做的事情,想知道的秘密都要放弃与此同时,小简模糊的身影却在我眼前晃悠。

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原来我已经厌恶医院里属于我的一切,而我心中真正想成为的,是像小简这样的人或许,我能取代他,成为更好的寻宝人……

此刻我的胸口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窗台走去,然后模仿着厚眼镜的样子爬上了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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