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
刚一脸舒爽准备走下楼的林公子就听到身后一声叫唤,慵懒的转过头。
沈云亭一看,果然是!
这小子不是说从不在这院子里过夜的么?
沈云亭大步走上前,一只手拍上林然的后背,“林然!你小子不是说永远不会在这儿过夜的么?怎么今儿个居然肯留下来了?”
随后了然的长“哦~”了一声,“我听说,昨夜这儿有个新晋的花魁,还没竞拍就被人一口价买下了初夜,你快说,那个人是不是你?!”
“是我。”林公子背着手,说完优哉游哉的走下了楼梯。
沈云亭一脸老司机的样子跟在后面,“看你这春风得意的样子,昨夜过得可是相当的滋润啊。你跟我说说是不是那新晋的花魁手段了得?撩得你是夜不能寐?”
林公子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风度怡然的走了出去。
这一夜他是过得相当满意,相当舒爽,连着气了几日的身子也爽利了许多。
沈云亭当下了然,“我就说嘛,你只要在这里过上个一夜,以后就知道这里姑娘的好了。我说了千万遍没用,还得你自己亲自来。”
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让林然这么一头倔驴肯留在这院里过夜了。
出了门,林公子道,“好了沈兄,我先回去了。”
沈云亭拱了拱手,“林然,下次有机会,咱们约着一起啊?”
这一起当然指的是逛窑子。
林公子挥了挥手示意这种事下次再说,眯着眼睛看了看刺眼的日头,领着小厮回去了。
林公子打开扇子边走边扇,这一路他的心情是颇好,果然没见那小丫头,就没人敢跟他作对了。
一脸舒爽的走到家,再一脸舒爽的推开门。
刚抬脚进门,就见一只花瓶朝他飞了过来,然后完美的飞了一个弧度,“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摔碎了。
“真是气死我了,一有事就想起我,一有事就找我,真当我这银子全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林老爷砸了几个花瓶,一脸不爽的坐在太师椅上,胡子都快被气得翘起来了。
旁边的林夫人也劝不住,只能愁着脸站在一旁。
林公子顿觉他是不是走错门了,转而刚想开溜,就听到林老爷的爆喝。
“子然!你昨夜跑哪里去鬼混去了?怎么一夜未归?”
林公子吓得大气不敢出,不是吧?他就一夜未归,至于让他老爹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爹,我就跟那几个朋友在外面喝喝酒,一时喝醉了,就在外面睡着了。”林公子嗫嚅道。
林老爷瞥了一眼林公子那鬼样,就知道他昨夜干什么去了。
“罢了,你也这么大了。夫人,以后该给他寻一通房丫鬟伺候了。让他在家老实点,没事多替我分忧分忧,省得天天跑出去跟人鬼混。”林老爷颇有点语重心长道。
“是,老爷。你也别气了,这横竖都要出银子的,你生气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得出银子?再说了,这县老爷又不是就让我们一家出,不还有其他几个员外爷吗?”林夫人道。
听娘这意思,看来爹生气并不是因为他昨夜一夜未归,林公子顿时长吁了口气。
林老爷深深叹了口气,“这些难民们用我们那山头作为搭建蒙古包的木材也就罢了,这还要我们家出银子来让这些难民们安全过冬,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什么?!”林公子这回是听出些眉目了,“那些难民当真叫我们来出银子让他们过冬用?!”
“可不是么?现在到处都不太平,朝廷缺银子,一到要用到银子的地方,这些为官的就找我们开刷,哪次不是几千两几千两的出去?”
“他们真是太嚣张了!岂有此理,怎么还要我们出银子?”刚舒爽了一天的林公子转眼又火冒三丈。
这些难民简直就当他们是冤大头了!
不但要出地,还要出山里的木材,现在居然还要他们出银子!
不治治这些难民,还有那个让人气得牙痒痒的小丫头,这些难民们说不定哪天就骑到他们头上了!
“爹,你先别气,我来想想办法。”林公子扇着扇子道。
“你能有什么好办法?!一边待着去,只要别给我惹是生非就行了。好了,我还有事先出去了。”林老爷说完就走了出去。
“老爷,你不在家吃饭吗?!”林夫人叫道。
“不了,你们先吃吧。”
隔三差五的就要他出银子,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先去找另外几个员外爷商量商量对策。
这乱世之下,生意难做,这朝廷动不动就从他们身上挤点油水出来,谁还受得了。
之前那帮悍匪去行军打仗所需要的物资银两,还有家里老婆孩子的安置费,还是他们筹备的呢。
这才过了几天,又来了一帮难民需要安置妥当,真是没一天消停的。
再这样下去,他林家非得亏空了不可!
这林公子在家转了几圈,喝了几盏茶,又上了几趟厕所,愣是没想出来一个好办法。
转头想了想,还是去难民们那边转转。
这一天不去,他还真有点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那些难民,而是他家那几个山头的树,这些树,他爹还说了,等他娶媳妇儿的时候,把这些树就作为建新房子和置办新家具的木材。
这会子如果全被难民们砍完了,他以后还怎么建新房?
林公子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手拿着折扇,领着个小厮就出门了。
到了顾云溪那里,老远就闻到了一阵臭味儿。
“这什么味儿?居然这么臭?!”林公子忙用衣袖遮着鼻子。
“不知道啊少爷,好像是粪便的味道!”跟来的小厮也同样捂着鼻子,实在是这股味道太难闻,比他家厕所的味道还要难闻上几倍。
“少爷,该不会是这帮难民乱拉乱尿了吧?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刚想抬腿就要走的林公子,无意间瞥了眼,就见他家原本青葱一片的山头,现在居然已经变得光秃秃了!
几乎所有的大树全被锯完了,还剩一些弱不禁风的小树。
真是岂有此理!
这才几日?这帮难民就把他家山头捋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