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儿人小,力气也小,又摆脱不了陈子御的逗弄,只有捂着自己的小雀雀躲。
“娘啊,娘啊,救命啊,有坏人打窝的‘小雀雀’”
自己背包那些零食要不是被罗玉婷嚯嚯的一干二净,他早就让蛤蟆儿叫自己爸爸了。
“那个龟孙敢欺负老娘的蛤蟆儿,真是找死。”
小路转角处,传来一声狮吼。一三旬余妇人左手挎着竹篮,右手持着枣木捣衣杵,飞奔而来,速度如电,仿若脚踏着‘风火轮’的哪吒,转眼间便到近前。
不等陈子御站起身,背后重重挨了一杵。
“你娘”陈子御扭头就骂。
“哎,七娘,慢动手,陈兄弟也是喜爱孩子之人,做法并无大碍。”
妇人还要继续打,却被高永年一把夺下了枣木棒。
“蛤蟆儿,没弄疼你吧。”
妇人挣不过高永年,便放了手,丢下还在滴水的竹篮,墩身抱住孩子左右打量。
“大姐,对不住了,在下孟浪了些。只是见到小孩子就喜欢而已。”
人家母亲来了,害怕误解,陈子御赶忙解释,对于自己挨的一下,也就算了。
妇人没理会陈子御,只是用手上下检查着孩子身体。
“没系,这个坏蜀黍就是用弹蛤蟆儿的‘小雀雀’。”
见孩子无恙,妇人站起身,把孩子护在身后,警告说;“三爷,我大儿是为山寨死了,难不成就容不下我们孤寡母子吗?我倒要去找大爷问问,若是不容,我即可下山自谋生路。”
“哎,七娘,你别生气,刚已经给你说过了,是陈兄弟逗弄孩子罢了。真是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那请问三爷无故找上我寡妇家是何意思?”
“七娘啊,收收你的性子,今天来,不过是找你想要点酒曲而已。千万莫误会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把酒曲给我,我这便走。”
妇人神情不定看着高永年,片刻之后,放松下来,朝他墩身行礼。
“三爷见谅,是寡妇家误会三爷了,三爷侠义之举远播,好酒之名更是传遍百里。小妇人年老色衰入不得三爷之眼,三爷来此想必就是为了酒曲吧。”
“哎呦,七娘啊,你可算是信了我了。赶紧去拿吧,我还等着用它酿新酒呢。”
“小妇人孟浪了,这就给三爷去取。”
七娘拉着蛤蟆儿进屋,小娃子回头朝陈子御做鬼脸儿。
陈子御也用手扒拉下眼睑,吐着舌头回应。
高永年看到此情景不由得暗叹,好一个‘赤子之心’。更是对陈子御的人品有了了解,被人家误会了,也不辩解还手。还是有些侠义心肠的。
片刻时间,七娘就拿出一方手帕,包着七八枚酒曲。
“三爷,酒曲制作不易,小妇人仅留两枚,剩余都交三爷了。”
“一点点酒曲而已,还当成宝了?”陈子御见妇人心疼的样子不免揶揄一番。
“你是何人?可知每家酒曲不一,乃是家传秘方,那是容易得的?”
“最见不得你们这些古人,啥破烂东西都藏着不见人。这东西我是急着用,我要是做的话,都按斤称。”
“胡说八道。”
“好啦,七娘,回头给你多送些粮食补偿,我这就先走了。”
不等七娘还嘴,赶紧拉着陈子御走,跟女人打嘴仗。赢了不光彩,输了更丢人。
回到陈子御住的小院儿,老远就看见门口蹲着一个惨兮兮的人,近前一看。
“二娃子,你干啥呢?我去,咋还这么臭。”陈子御捂着鼻子跳出一丈多远。
“老大,不至于吧,昨天晚上我洗了十多遍,皮都蹭破了。天亮才睡,你还嫌弃我。”二娃子泪光闪闪,极度的委屈。
“你咋洗的?”
“还能咋洗用砂子搓呗。”
嘶,大意了,忘记这时候没有沐浴用品了。
“等着”
陈子御吩咐一声就进了屋,出来的时候随手把香皂丢给了他,“用这个再洗洗,洗完了找二狗。”
二娃子接过香皂,颠颠儿的跑了,老大的吩咐不敢不照办,要是不照办,还不知道后头老大咋个阴自己呢。
给完香皂陈子御就有点后悔,自己就剩半块还给了二娃子,也没地方买。就算二娃子还回来,他也不打算要。哎,今后也只好用砂子搓了。
‘要不要搞些洗漱用品呢?’
“来来来,快说下面怎么弄,要人还是要地方,我都等不及了。”情急的高永年扯住陈子御的胳膊,打断了他的沉思。
“三寨主别这么急啊,先要找场地,人手嘛,就我手下那几个货就行,先试试水嘛。”
“有这么一个地方,你来看看合适不合适。”
说着话,高永年带陈子御来到一处方圆五十丈左右的的山地。
“陈兄弟你看此处如何?虽然有些起伏不平,花些人手也能平整出来,百丈外就是一口山泉,这泉水清澈透明,人口甘甜。想必酿出来的酒也是极好的。”
陈子御左右走了一圈,本以为是个死水塘子,结果竟然是活水,方圆六尺,涓涓流水汇入山溪。尝过了泉水,确是不错。仔细思索一番就有了打算。
“三寨主,地就先不用平整了。这处平坦的地方暂时够用,先搭两个草棚,把酒酿出来,如果味道不对可以调整。确定了味道之后在平整土地,扩大规模,你看咋样?”
“哈哈,好,就按陈兄弟说的办。老夫这就就安排人过来伐木搭棚。”
高永年激动之下,左脚一踏地面纵起跳在半空,右脚又一搭左脚面,身形又上升不少。拿手攀住松树干,从这颗树跳到另一棵树,几下跳跃腾挪就不见了身影。
“哇,我了个艹,这就是轻功吗?好牛逼,找机会一定要学一学。”
本来要走十五分钟的路,高永年三分钟就搞定了。
到了寨子,先把自己手下叫上,又去找了二哥,找他借人。反正陈英瑞就放了十个手下下山收集消息,其余人也没事儿就借了他。
凑够了百十号人,拿着斧子、锯子各种工具,哄哄闹闹一大片人。
这可把罗彪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老二、老三联手要夺权。等问清楚了是搭棚子酿酒就兴趣缺乏了,而罗玉婷却兴致勃勃跟着去看。主要是在山上太无聊,除了练武就没别的事情可做。
不用自己吩咐土匪们在高永年指挥下就干的很好,从高永年那里顺来的‘松年椅’被二狗支在树荫下,陈子御懒懒的躺在上面。右手不远搁着小茶几儿,上面放着切好的几片寒瓜,二狗在旁边打着扇子伺候着。
大热天的,一动也懒得动。虽没有空调,但是有二狗这个‘人形风扇’也就凑合了。
享受是享受了,就是挥之不去的汗臭有点糟心,眼前全是一群光膀子的汉子,干的热火朝天。吃上一口井水镇过的寒瓜,从口凉到心。
“真甜”
“哼哼,陈大老爷可真会享受哩”
罗玉婷带着翠瓶儿站在陈子御面前嘲笑他。
这彪婆娘来了准没好事儿,懒得搭理她。陈子御把手中寒瓜一丢,侧身准备睡觉,眼不见为净。
“哎呀,要死要死,快些放手。”
罗玉婷揪着陈子御的耳朵就把他提溜起来。
顺势往椅子上一趟,拿起寒瓜就吃,翠瓶儿拿手点着陈子御教训:“大小姐的话都敢不理,你好大的狗胆。”
真是人在椅上坐,祸从天上来。
吃亏的陈子御懒得理这小丫头片子,椅子上的彪婆娘自己打不过,难道还躲不起吗?更别提讲道理了,你见过那个土匪讲理的?脑子进水了吧。
人多了效率就是快,不到两个时辰,十丈方圆的地面弄得平平整整,草棚子也搭起来三间。灶也支起来了,酒桶、酒坛等等一应事务准备齐全就等陈子御了。
高永年把不相干的人撵走,剩下罗玉婷、翠瓶儿还有就是陈子御一帮手下了。
“来,先烧水,感到烫手了就撤火啊”嘱咐完烧火的,又让人把之前用石磨粉碎的小麦拿过来,分别倒入放成一溜儿的木桶中。每桶只倒入五分之二。等水热了就逐个倒入木桶中。一声令下,就开始搅拌,一人一根木棒慢慢搅动,让麦芽跟温水充分融合。放置半个时辰糖化,然后把第一次糖化好的汁水舀起。继续烧火,在水要开未开之际再次倒入之前盛麦芽的木桶中,继续搅拌,然后静置糖化。
在糖化完毕之后再次舀走麦汁,将第一次跟第二次得到的麦汁混合一起,上锅烧开,加入之前采摘的啤酒花,煮上半个时辰,等凉了之后加入粉碎的酒曲,再装入洗好的酒坛中密封,等着发酵。
因为第一次操作,需要陈子御全程盯着,这一番操作说的他口干舌燥,累的满身大汗。
“陈兄弟这就好了老夫全程看过了,也不是很复杂嘛。你确定是‘绝世佳酿’?”
“就这样了,这些密封的酒需要发酵,天热发酵肯定快。你就等几天吧。”
高永年听不懂什么是‘发酵’却选择相信陈子御,毕竟他跑不了的。敢骗他?怕是不知道死字咋写。
看着剩下堆着的麦芽残渣,也不能浪费不是,又加些酒曲,等着明天再蒸一次。以前刷抖音记得有这个操作,多少还能整点白的出来。
天热实在没胃口,晚上随便对付了两口就准备去洗澡。带着手下这群小弟正往回走。
刚走到半路,从身后来了俩人,一左一右把陈子御夹在当中,俩人手臂一弯抱住他的腿弯子,就把陈子御架走了。
“‘不怕死’‘病毛虎’你俩干什么,快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