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都头身着公服带着两名兵卒进到府中,钱赵氏让人迎到中厅接待,而陈子御也站在她身边。
分主宾落座后,丫鬟奉茶而退,钱夫人开口道:\\\"拙夫害了臆病,没奈何只能由小夫人出面接待,失礼处还请田都头见谅。\\\"说完,起身作了个万福。
“夫人,田某不敢当,田某本就是个粗人不会计较的。”田都头赶忙起身还礼。
二人重新坐下,钱夫人又问道:“不知都头来我府上有何公干?”
“是这样,贵府有邻人来到府衙举报,说府门紧闭,传来打斗之声。为了贵府安全,特来探查一番。”田都头一边回答一边观察着钱夫人的神情。
他刚进院就闻到空中淡淡的血腥气,虽然地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但这恰好说明了有问题。
“有劳知县相公跟都头费心了,拙夫今日突发癔症,失了神智,持刀大喊,砍杀了不少鸡鸭家禽,连下人都伤了两个,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闹出人命。拙夫也被大夫开了药,如今喝过药还未醒。”钱夫人神色平淡的的交代了原因。
“哦,原来是这样,田某想去看看钱老爷,不知是否方便?”田都头试探道。
“大夫有所交代,不能见风,待拙夫病愈之后再去拜谢知县相公跟诸位,来人”钱夫人招呼来一名丫鬟将早已准备好的银两送上“劳烦都头一趟,这些茶水钱还请都头跟弟兄们笑纳。”
田都头看着两枚十两重的大银,也不推辞,收好之后抱拳说“多谢夫人赏赐,既然钱老爷不方便,田某也不去打扰了。”说到这里话语一转又问“夫人身边何人?瞧着有些眼生。”
这田都头整日都在县城维持治安,钱府上下有头有脸的管事他都认识。
“哦,这是我娘家远房亲戚,在府中小住几日便回。”
\\\"夫人,为何不见小公子?\\\"田都头又问。
“小儿外公甚是想念他,就托人带去见他外公了。不在家。”
“既如此,田某就告退了,夫人留步,不送。”田都头说着抱拳行礼后就离开钱府。
出了钱府,田都头集合了在府外的兵士,走过一段距离,突然停下。招来两名手下吩咐:“你俩找几个人,暗中盯着钱府。”
钱府的事情处处透着怪异,主人生病,小少爷也不在,莫名的打斗声,血腥味,陌生的外人等等,这些都很可疑。就算钱夫人的神情再镇定自若,也打消不了田都头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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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你满意了?”钱夫人看了眼陈子御淡淡说道。
“谈不上满意不满意,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山寨要的是安定,并不想跟官府起冲突,如果避免不了也不会怕了官府。”陈子御坐下翘起二郎腿说道。
“你们现在是需妾身帮着稳定局面,可是往后呢?如果山寨再扶持几个我相公这样的,想必妾身一家就没有用处了吧。”
“夫人,你想多了,我不是好杀之人。只要你不乱来,我保你跟你儿子一生无忧。”
“先生请回吧,妾身累了。”
钱夫人起身去了后宅,很明显她是不相信陈子御的保证。陈子御也清楚,沉思之际,高永年回来了。
“三哥,追丢了?”
“老夫不熟悉地形,到底让他给跑了。”高永年晦气的坐下。
“没事,孩子带走就带走吧。这两天准备一下,我们准备回山。”
钱府如今是彻底被放弃了,这么多护院下人都知道府中的动静,稍微一猜测就知道钱安跟土匪勾结,这个风险太大。如果钱安听话,陈子御还不想放弃这条成熟的渠道。可他安排这么多护院又动了刀,消息是瞒不了多久的。
高永年带着人手,封锁府邸,陈子御去账房拿到真实的账本,细心核对。田产两千亩、现银三万两、店铺四间、马二十匹等等加上库存的商品,估值在二十万两左右。
陈子御把首饰铺的成品跟库存的原料、现银、马匹带走,差不多也凑够五万两,其他店铺田地都留下了 。
次日一早,钱府后门大开,三十余辆牛车缓缓出门,百十余号汉子押送着直奔城外。
刚走到二十里地,后面便有人骑马追了上来。这是,安排在后面警戒的尾巴,远远便喊道:“军师,三寨主,官府追兵来了。”
“来了多少人?距离多远?”陈子御骑在马上问。
“一百多人,距离还有三里多地。”
“知道了,再去察看”“三哥,这路我不熟,你知道哪里有狭窄险要的地段?”
“前面大约一里处有个峡谷,山势不高,怎么四弟要设伏兵?”
“哈哈,正是”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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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再加把劲儿,抓了这帮贼人,救回钱老爷,这赏钱肯定不少。\\\"田都头冲身后的兵卒们鼓着气。
这么热的天,一帮兵卒跑的汗流浃背,不是他不爱惜兵卒,而是钱夫人开出三千两的赏银,迷了他的心。
他安排的暗哨发现钱府出了大队的人马后就立刻把消息禀报给他,他则是立即上门去探钱夫人口风。不出他的猜测,钱夫人之前是被挟持了,而后又开出三千两赏银让他带回钱老爷。
“都头,快看。”一兵卒指着前方大喊。
田都头望过去不禁被吓了一跳,山谷中满地丢的都是金银珠宝,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各式的珠宝首饰。顷刻,兵卒们都疯了一般上前就去抢。
“停下,停下,不许捡,赶紧列队。”田都头已然发觉不对劲了,任他如何鞭打兵卒都无法阻止。
兵卒们已经把武器全丢了,怀里揣满了,就把下襟撩起来兜着,这哪里是兵?这是一群待宰的羊。
果不其然,一声喊从山谷中响起,两侧陡坡闪出不少弓手直接对着兵卒放箭,还有不少拿长刀的冲下来,谷中里面则冲出一副马队,骑马的全是悍匪。
“完了,完了。”田都头心如死灰。
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不少兵卒也都跪地投降,田都头一咬牙拨马掉头就跑。
陈子御却在后面喊“多谢都头带人来帮忙运货。”田都头听了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打扫完战场,收缴了兵器,马匹却没有,大宋被本就缺马,除了田都头其他全是步卒。把这些兵卒集合起来听陈子御训话\\\"我们不会乱杀人,只要你们听话,帮忙搬运货物,到地方了就放你们回去,每人还给二两银子。\\\"
再次启程,路上陈子御就跟兵卒打听这事发经过,有个兵卒是跟在田都头身后的亲近人,他说出了三千两赏银的事。
陈子御沉默片刻,心想‘这钱赵氏明知道田都头不是自己跟高永年的对手,还用银子来鼓动他受死,肯定有所图谋’
想到这儿他回头看着来时反向说:“这女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