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蔡嘉年的货物终于全部装船齐备,食物、饮水补给等各方面准备工作全部做好,只等开船出海了。
前一日,陈子御带着白玉观音去拜访蔡宁。在客厅也就坐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蔡宁只是问了几句话,就借口府衙事务繁多走了,留下蔡嘉年跟他商讨后续事宜。
二哥陈英瑞也是找了陈子御好几次,找他讨要银子。虽说去辽国贩酒的酒水早已备齐,可路上不能没有银子花销不是?
从山寨带来的银子被陈子御一番手脚花了个七七八八,陈英瑞急得直挠头。他整日无所事事的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要是到十月十一月间海上封冻,走海路可就危险了。他几番要派人回山寨取银子都被陈子御以人少押运不安全的理由拒绝。
这日,陈英瑞又找了过来,他瞅见陈子御气都不打一处来。
“二哥放宽心吧,今日咱们三艘商船出海,等他们回来就有银子了。”陈子御张开双手任焦不然给他抻展衣衫。
“什么?等他们回来”陈英瑞一听这话,气的三尸神暴跳。
就算去倭国一来一回也要半个月,哪怕港口有商家直接接货,这中间的交割手续,各种耗费加起来最快也要一个月。
“你知道不知道,咱手上的银子最多只能支撑七天。到时候没银子采买粮食大家都喝海风吧。”陈英瑞气的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二寨主,你消消气。你没见咱军师这么淡定从容的吗?”焦不然笑着说道。
“老四,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陈英瑞听焦不然这么说也暂时压下火气,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子御问道。
“二哥,今天咱们商船出海,你也一起去吧,反正你也闲得无聊。”陈子御拿着折扇笑着对陈英瑞说道。
“行,我就跟你们去,看看你这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陈子御、陈英瑞带着几名护卫坐上马车直奔码头。
码头上,不少商贩在路边摆摊做生意,还有不少小贩儿挎着篮子叫卖,更有挑着两只水桶卖酒的。
而港口中,十多条船只一字排开。船上的跳板搭在岸上。数百挑夫、伙计做着各自的事情,在各管事的指挥喝骂声中,全部都忙的不可开交。抓紧最后的时间把货物装运完毕。
有装载好货物的船只撤掉跳板,换上远洋航行的旗子,缓缓离开港口,停泊在港口不远处等待出发。远处海面上,早已准备好的平海军登州、江宁、江陵三舰游弋在海上,一副防卫警戒的姿态。
蔡嘉年早就到了。正坐在一处草棚下喝着茶水。他身边十多丈外,不少人正在搭建木台。更有身穿道袍的道士在准备着东西,看样子是要打算做一场法事。
“焦兄,这边来。”蔡嘉年瞧见陈子御一行人,连忙招手喊道。
“蔡兄,你倒是来的蛮早。”陈子御来到近前,跟他见礼说道。
蔡嘉年将他请进草棚,二人分主宾坐下,喝了茶水,蔡嘉年这才开口回答:“算不得早,我也是刚到不久。今天我请了登仙观的张道长来给船队禳福,你的商船可曾装载完毕?可不要误了吉时。”
“应该不会耽误吉时的,早上掌柜的派人来告知我都装运的差不多了。”
焦不然在旁边听了不禁仰头翻着白眼儿,心道:军师这谎话说的越来越溜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简直就是张口就来,毫无一点羞愧之心。哪里来的掌柜找他?他除了几条商船是租的以外,哪有什么货物?
蔡嘉年看了眼陈英瑞觉得面生,就问:“焦兄,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手下的总账房,姓陈。陈先生还不给蔡公子见礼?”
“在下,见过蔡公子。”陈英瑞作揖说道。
蔡嘉年只是点点头,就不搭理他了。本就身份不对等,继续说就有失身份了。
两人又聊过几句,不远处走来一行人。这伙人中有十多名挑夫,各挑着沉重的担子,往港口而来。
“哟,是焦公子您呀。”打头的一个黑脸庞的汉子见草棚中喝茶的陈子御,连忙上前见礼。
“哦,是老曲啊。你这是干嘛来了?”
“这不是给您送货嘛。这次掌柜的要的货多,还急。小的使了吃奶的力气才给您凑足。”这姓曲的商人弯腰回话。
“行了,你赶紧送到船上去吧。对了,这次你不会以次充好吧。”陈子御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天爷呀,小的咋敢哄骗您。上次的事情是因为伙计装错了货,可不是咱故意坑您的。”这姓曲的汉子几步走到挑夫身边,暴力的扯开半人高藤条筐上的绳索,从里面拽出一批雪白的棉布,跑到陈子御身边,用力拍打这棉布梗着脖子争辩:“焦公子,您瞅瞅,上好的棉布,织的多密实,针都扎不透。”
陈子御拿手接过,赞道:“嗯,不错,如果以后都是这样的好货。本公子就全包了,价钱也会让你满意。”他说完这话,见蔡嘉年在旁边观察,就顺手把布料递给蔡嘉年,“蔡兄,您瞅瞅小弟我置办的货物。”
蔡嘉年接过布匹拿手摸了摸,点头道:“不错,确是好料子。”
姓曲的汉子,接过蔡嘉年递回的布匹,弯腰谢过。“焦公子,您先忙着,小人这就送到船上。若晚了,要挨掌柜的骂了。”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港口上的商船已经全部装载完毕。纷纷抽走跳板,拉起铁锚,换上旗号,表示虽是可以开船。
一个小道童走进草棚,朝蔡嘉年打了个稽首:“公子,吉时快到了。我师傅请您前去法台。”
“焦兄,咱们一起吧。”蔡嘉年站起身,轻弹衣角说道。
“蔡兄,请。”
二人谦虚着双双往搭建好的二层木台走去。这木台上,猪头、羊首、二尺的鲤鱼,被当做祭品摆好。香炉、火烛、符纸都已备齐,就等开坛。
焦不然正要跟去的时候,陈英瑞一把将他拉到无人处,问“我四弟这是搞什么鬼名堂,这老曲不是黑虎军第三小队的队长吗?前几天还见着他,啥时候私自出去做买卖了?还有,他说置办了三船的货,他哪里来的银子?”
焦不然左右看了看,见人们都被吸引到法台那边去了,就低声解释:“三船货?怎么可能,军师有多少银子您是清楚的。实话跟您说吧,船上根本没货,就是上面一层,底下全是空的。这老曲也是军师故意弄来做戏给蔡家看的。”
“四弟他这是要干嘛?”陈英瑞摸着胡子自语说道。
“二寨主,您看见海上的军舰了没有?那上面全是咱们的黑虎军,秦肃头领也在上头。军师给平海军士卒放了假,他们如今还没回来呢。我猜呀,咱军师是想干咱们的老行当。”
“你是说?”陈英瑞瞪着大眼,看着焦不然,又将右手伸在空中使劲儿一握。
“我估计就是这样。”焦不然点点头,又扭头左右看看说:“军师面对登州的蔡、苍二家,那可是,脸上笑嘻嘻,心中mmp,背后撺掇人上房,他在下头抽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