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距高丽王城开京不远。海州太守王绍祺写下奏章派快马送京。
如今的高丽王是王俣(yu),还是个比较开明、贤德的君主。因为他亲宋的缘故,所以现在是高丽跟大宋的关系很是密切。
当王俣收到王绍祺的奏章之后,立刻下诏要召见陈子御。
而在海州府衙,十多名大掌柜齐聚一堂,这些都是高丽大家族在海州贸易的话事人。
这些人看过货单,彼此商量圈定各自需求的货物。这一番汇总下来,差不多是陈子御三条船的货物。总重九百吨,货值市价是四百五十万两,打折扣后也是四百一十二万两。这些货物差不多用两年的时间才能在国内消化。如今辽金双方正在大战,若他们贩给辽、金两国,说不定很快就能脱手。
“陈先生,我们几家也暂时也只能吃的下这么多货物。至于交割方面呢,我们商量过了不能全部用银子支付。我们打算用高丽参、皮货、木材,再加一些银两支付。陈先生您看如何?”隆宇商行的崔福崔掌柜说道。
陈子御一听,棒子这是打的一副好算盘。高丽参、皮货还好说,可这木材是什么鬼?大宋会缺木材?
“如果各位掌柜的现金不足,可以用药材、马匹来支付嘛。至于木材嘛,还是算了。”
这崔福掌柜不愧是经营多年的老手,他一看陈子御的表情就清楚了,他咳嗽一声说道:“想必陈先生没做过木材生意。在下说的木材都是五人合抱的原木,这建造宫殿虽是差些,但用它建造道观、庙宇可还是用的上的。陈先生将其运回大宋,这利润也是客观的。”
陈子御点点头,他知道这崔掌柜说的没错。有寺庙寻求合适的主殿大梁木料,曾开价五千两。不过他又不是真正的商人,要这原木实属无用,且运输极为不便。这些人用原木支付,打的算盘就是要在运输跟人工上开高价赚他钱。
如果用原木支付了,他就要花大价钱请当地人运输。若他嫌贵,那么这些原木就砸手里,反正他的人少,死活也是弄不走的。
“崔掌柜,原木木料这些就算了吧。陈某不做木材生意,要之无用。若诸位手紧,可先少要些货物,至于折扣嘛,陈某说话算话,折扣不变。”
“这样吧,我等回去请示一番,等明日再来。”崔掌柜欠身一礼,带着人走了。
在一旁作陪的王绍祺略微有些尴尬的说:“让陈先生见笑了,我高丽比不上天朝上国,特产不多,物资不丰。还请陈先生多多体谅。”
“无妨。”陈子御摆手,示意并没有介意。
这时,门开了,急匆匆进来一小吏。朝着王绍祺行礼说道:\\\"禀太守,有天使自王城来,烦请大人、陈先生一同前去迎接。\\\"
王绍祺听后,急忙站起,对陈子御施礼说道:“想是我王看过奏章,陈先生,请随本官去迎接天使。”
陈子御不知所以,也只得随他前去。
等见着天使,又听他宣读诏书。陈子御这才知道高丽国王王俣要见他,
来到高丽,陈子御本打算先处理完货物,再找机会去见高丽王。殊不知竟然这样快。
王绍祺接过诏书,对陈子御说:“陈先生,咱们这就收拾收拾,即刻上路吧。”
\\\"王大人,这样急迫吗?给贵国国主的礼物,我这边还没有准备好。这仓促上路是不是显得失礼了?\\\"陈子御咋舌问道。
“不妨事,陈先生可做礼单两份,把副本货物交给天使便可。”王绍祺解释道。
“是这样啊,那就好办了。”
陈子御先给天使送了五百两银子的见面礼,又直接挑一条商船,把这船的货单拿来重新抄了两份,装裱一番权当做礼单了。然后让人带天使去码头,指着一艘商船言道这一船都是送高丽国主礼物。
把这天使惊的下巴都快掉了,暗道:这陈先生出手当真是阔绰之极,这数千石头的大船,价值数百万两的财物说送就送。
陈子御的人把货交给他就不管了。这位天使连忙跟王绍祺沟通,征发徭役招人将这些货物打包运输。这王绍祺配合天使征召五百人,半天时间就把货物打包装好。
陈子御、王绍祺、这位姓姜的内侍天使,三人一同上路。
过了四五日的功夫,一行人到达高丽王城--开京。
这开京,百年前被辽国所毁,公元1024年,高丽再度营建王都。历经四年,建成时,城基周二万九千七百步,城有二十二门,颇为恢弘。
姜天使手持节符,一路上免查免检,带着陈子御跟王绍祺一路直达王宫。二人被安置在偏殿等候,姜天使先上殿交旨。
不多时,高丽国王王俣宣旨让二人上殿。
这高丽不比大宋。在大宋要想觐见皇帝,首先要去礼部学习见驾礼仪,演练三日方可上本赴殿面君。
陈子御、王绍祺二人上殿,王绍祺双膝跪倒三跪九叩。而陈子御只是拱手弯腰施礼。
满朝文武无不侧目,但见国王不以为意,皆想:大宋使节、官员不拜也罢,这人如何来头,也不跪拜?
见驾前,高丽国王遣内侍告知,陈子御,天朝上国人氏,远来见王,特许上殿免跪拜之礼。陈子御知道,这是金钱开路的好处。
“外臣,陈子御见过高丽国主。外臣远来高丽,自乡野间听闻,国主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外臣大感高丽兴盛。今特呈上礼物,以表敬畏仰慕之心。”陈子御施完礼
后,奉上礼单,奏报道。
王俣听后点点头。旁边的内侍,下阶接过礼单,展开念道:“外臣;陈子御奏,曰:鹰搏长空、鹤飞天鉴。高丽国主励精图治、爱民如子...”
这礼单前面的奏表乃是陈子御委托王绍祺所写,洋洋洒洒万余字。字里行间充斥着浓重的马屁味道。内侍抑扬顿挫念了两炷香的时间,这才念到礼单后面的礼物详情表“上品手工织造细棉布一千匹、绸缎五百匹、生丝五千匹、精美瓷器八百套、上品徽墨百锭....”
高丽国王在王座上听着内侍念的礼单,面露微笑不住的颔首。下面的群臣,纷纷交头接耳,无不被陈子御这手笔震慑。
礼单只念到一半,有臣子就算出高达百万银两的市价。等礼单全部念完,粗粗估算这些货物的市价最少也要二百万两。
朝臣班首有一人听着礼单,脸色逐渐低沉。他正是官至右仆射的刘载。他当初入高丽,所献的礼物不过区区十万两白银而已,这陈子御一出手就是二百万两价值的礼物。这种做法让他刚到浓浓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