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清轻咳一声开口道:“赵大掌柜年纪轻轻,这手段非凡,短短时日就将宝盛隆扩展到十多州之地。在下佩服,佩服。”
赵构摆摆手说:“哎,沈大官人太抬举鄙人了。宝盛隆之所以扩张的快,其一,是因为我号财力雄厚、利息公道。其二,则是像沈大官人这样的客人抬爱照顾。其三,则是我号‘汇达天下’的理念是为了方便各大小商号,减轻商号成本。这也符合圣人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思想,所以才能发展的这般迅速。”
“沈某听说,在贵号大额存银,利息比柜台公布的利息高,可是真的?”
“不错,二百万两起的存银,就不受柜台利息约束。可以私下谈。不知沈大官人欲存几何?”
......
半个时辰后,沈从清满面笑容的离开宝盛隆。除了一张宝盛隆开具的五百万定期存单之外,还揣着一张五十亩上好水田的田契。这是田契是宝盛隆赠送给大额存款客户的礼物。
可见沈从清来宝盛隆之前早就做好准备,也找人打听清楚行情了。
“老大,这半个月有不少豪商都来咱这儿存银。可是如今隔壁周边都有战乱,商道不通,贷款不好放。若继续下去咱们可是要亏的。”赵构给陈子御倒上茶水说道。
“无妨,大宋朝廷迟早会出手的,时间不会很久的。”
“可方腊都闹了几个月了,这地方厢军也被撵的跟狗似的。朝廷禁军始终是看不到,会不会开到北方去打仗了?”
陈子御白了他一眼:“狗屁,这大宋官员什么德行你不是不清楚,他们敢上报是他们逼反方腊的吗?还不是尽量瞒着朝廷,打算自己解决。依我看,这大宋朝廷迟早会知道的。这方腊志大才疏成不了气候。”
已近年关。在苏州城待了三天的陈子御准备返回慈溪别院,与流落在外的弟兄们一起过个年。这也是他回大宋的第一个春节。
未等出发之际,一封请帖打断了归途。
这封请帖是沈从清发来的,奇怪的是请的不是赵构。这请帖抬头写的是‘邀请陈股东’,也不知沈从清从何处打听到的消息。
陈子御思索一番后,觉得去看看也好,这些盐商都是百年的传承,底蕴极其深厚,若能有机会合作也是一件好事。
约的时间是傍晚。一辆通体由紫檀木打造的豪华马车来到宝盛隆门前。
随行的仆人举止礼节非常优雅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说明来意之后就在门首旁边安静等候客人。
不多时陈子御出来,这仆人第一时间上前施礼问好:\\\"陈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陈子御点点头,随手给他一片金叶子,“拿着,赏你的。”
“谢公子赐。公子,请。”
陈子御上了马车,焦不然跟几名护卫骑马护在周边。
“奴婢,见过公子。”车厢内两名美貌女婢跪着叩头行礼。
“起来吧。”
陈子御说完就抖落雪狐皮斗篷,坐在车厢的主位上。这个位置垫着一张非常厚实的熊皮毯,坐在上面极为舒适温暖,座位下面不知怎么布置的,在马车进行之中丝毫感觉不到多少颠簸。
两名女婢抬起半身,一个上前脱去他的鹿皮靴。玉葱般的细指捏着他的双腿,力道跟频率都是那么的舒服。
另一女婢将温热的参茶端来喂陈子御喝。等他喝了参茶,这女婢拿过一张古琴,弹起舒缓温热的曲调。
这两名温柔款款的美貌女婢,那两双会说话的、含羞带怯的眼睛偶尔扫过陈子御。让这个单身直男也看出人家的意思,那就是你想干嘛就干嘛。
说实话作为一个二十多年的屌丝,陈子御只是一个底层的小人物,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虽说他现在有钱有权,可本质上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山贼,格局太小了。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略微有些抖,cpU直接加速到百分之百。
‘这是安排的试探?还是这些百年豪门本来的礼节?’陈子御有些摸不透。
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能这样拘谨,没得让人笑话。
打定了心思,陈子御也放开双肩紧绷的肌肉,仰起头靠在座位的靠背上,享受着女婢的按摩。也静下心打量着车厢。
车厢布置的很是典雅舒适,金玉镂空的熏香球中燃着昂贵的龙涎香,顶棚上是由名家绘的吉祥富贵图。底板跟车厢壁都铺着厚实的紫貂皮,脚板踩上去能陷进半寸。车厢虽然温暖,却不憋闷,也不知怎么设计的,丝毫不妨碍空气的流通。
喝过参茶的陈子御此时身上已经有微微的细汗,他闭眼假寐。
两名女婢的眼神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彼此暗中对视交流一下。又恢复到最初状态。
风停,大雪落下。
车厢外,紫铜铃铛轻响,喊停了女婢手中的琴声。
陈子御也睁开了双眼,他随手丢出几张金叶子,轻声说“赏你二人的。”便在女婢的服侍下穿上鹿皮靴,披上雪狐斗篷下了马车。
“恭迎贵客光临”十六名秀丽青涩的豆蔻少女身着华丽衣袍排成两排,齐齐施礼。身后的十丈高楼也奏起喜庆的乐曲。
陈子御抬头看描金面额写着龙飞凤舞的《环采阁》三个大字,落款则写的是‘柳七’。
“公子,此匾为柳永,柳屯田所书。”随行的仆人恰到好处的站在他身后,微微弯腰,以只有他一人听到的声音小声告知。
陈子御点点头,迈步而进。
才到门首就有热浪铺面而来,灵巧的女婢不动声色间,取下他的斗篷。
“公子,请。”
随女婢绕过玉雕画屏。整个大厅富丽堂皇,十数盏西域的琉璃灯罩盖在错金的青铜灯柱上。其装潢能用金绝不用银,彰显的就是一个奢侈豪华。
陈子御在心中初步估算一下,仅是大厅的装修最少也要十万两白银。
此刻,本该是人满为患的大厅,除了在各自位置站立的婢女之外,再无一个客人。
这环采阁每日最少也要几万两的营业流水,如今在这个黄金时间只有自己,说明这沈从清是包场专门宴请自己一人的。
在这富商遍地的苏州城,能包下顶级的青楼,不是仅凭财力丰厚所能办得到的。从侧面也说明沈从清在江南地区的能量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