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一处破落山神庙是陈子御安排这些乞儿的住所。
庙门口的偏殿,年久失修处处漏风漏雨。背风处,地上铺了不少干草,几个少年横七竖八躺在上面。
“虎哥,这些人只放下些粮食油盐就走了。小的观察了半天,外面没有一个人。”
“真的?”这个壮实的少年眼珠一转,站起身来把手一挥说道“小费子,凭着可怜的小身板得到大人的同情,拿了十两银子,竟敢不奉上孝敬?想来他是忘了规矩,咱们去开导开导他。”
他身边五六名少年纷纷赞同。
“就是,咱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一天都少不得肉食。十两银子啊,够咱们几个吃上三个月的好肉了。”
“哎,别光想着肉,这酒也是少不了的。”
说着,这些健壮的少年勾肩搭背,嬉闹的出去了。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主殿后面的卧房,这间房子本来漏雨就不严重,陈子御派人又修缮一番,用来安置患病的乞儿。而费志新跟他妹妹也住在这里。
“去,将小费子请出来。”虎子站在院中发了话。
两名手下摩拳擦掌地就冲了进去。到得门前,见木门虚掩,二人心中想的都是:‘若自己先拿到手中想必虎哥会多赏一口肉吃。’二人你争我夺往门内挤,‘哐当’‘哎哟’‘噗通’连续传出几声响动,激起大片的烟尘。
“小刀,怎么回事?”院中的虎子问,见没人答应他又喊“葫芦,你们搞什么名堂?”
烟尘散了些,葫芦这才扶着墙走了出来此刻,他满脸都是血,开口说道:“虎,虎哥。小刀他被人害了。”
虎子从腰间抽出短棍,躲在门边往里面看。
屋内,除了重病几人躺着不动,其他的乞儿被惊吓的躲成一团。门口,这个叫小刀的趴在地上,后脑处还压着一根木料,周边地上流的满是血迹。除此之外,屋内并无其他异常。
虎子举着短棍,谨慎的进了屋,对着这些乞儿问道“是谁干的?老实点儿说出来,谁要是敢骗虎爷,哼哼,当心老子剥了你们的皮!”
“虎,虎爷。没人害他。墙边放着修屋顶剩下的木料,刀爷推门进来的时候将木料碰倒。事情就是这样的。”有乞儿说道。
“希望你说的是真话,要是有半个字不实,当心你的手指头。”虎子瞪着眼睛威胁一番,便蹲在小刀身边仔细观察。
片刻之后,他发现并无异常,站起身朝地上的死尸啐了一口唾沫,“你他娘的急个甚呢,自己个儿把自己弄死了。”
“小费子呢?”虎子又问。
“他带着他妹妹跟二牛住到前面的主殿了。”
\\\"真费事儿。\\\"虎子将短棍插在腰间,走出房门,看了眼葫芦,说道\\\"你个倒霉催的,把血擦擦,伤口包起来。爷爷可没闲银子给你买汤药。\\\"
“柱子、疤赖头、脏猪。去主殿将小费子拎出来,因为他伤了我两个兄弟,这账可要好好算算。对了,当心点儿,小费子鬼这呢。”
“虎哥,瞧好吧。我们哥儿三,可不像这俩废物一样。”疤赖头嬉笑着说。
三人各持棍棒,透过虚掩的主殿大门,看到里面除了破落的神像之外,大厅里就只有几堆干草。三人观察了两眼,没发现机关陷阱之类的。便放下担心,推门进了大殿。
“咦?什么东西?”疤赖头收回黏糊糊的手掌问。
“是不是有毒?”柱子后退一步问。
“放屁,这是蜂蜜。”脏猪的鼻子比较灵,他拿指头在门上沾了下放嘴边尝过后说道。
“是吗?”柱子听了也拿手沾了沾,“嗯,是蜂蜜。可这蜂蜜咋会弄到大门上?”
“就他那个腿脚,站都站不住,弄得到处都是也不稀奇。”
“小费子?别躲了,虎爷有请呢。”疤赖头喊道。
“啪”一个硕大的黑包裹扔到三人脚下。
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着费志新的话:“三位兄弟回去告诉虎子一声,银子我花了一部分,剩下的就劳烦三位兄弟送给虎子了。”
硕大的黑布包裹引起三人的注意,脏猪用手中的棍子戳了戳,拿脚拨拉几下,觉得软软的,不像有陷阱的样子,便弯腰解开包袱皮。
“嗡,嗡”顿时包裹中飞出无数的大马蜂。
这些马蜂自昨天晚上到现在憋了好久,此时发现三个目标,就立刻对这三人展开极其凶狠的报复。
“哎哟,救命。”
“虎哥,虎哥。”
三人抱头乱窜,眼前密密麻麻的的马蜂让他们慌了手脚,嘶喊着往庙外跑。
虎子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树枝,冲向三人,连扑带打。好不容易赶走马蜂,再看着三人,一个个的脑袋肿成猪头一般。
“幸好厨下煎着药。不然仅凭树枝还起不到这么好的效果。”虎子一把扔掉火把跟树枝,抽出腰间短棍站在门口喊:“小费子,识相的赶紧把银子交出来,再给大爷磕头认错,若不然今日不仅放你不过,连你妹子,嘿嘿。”
“咻”
一道箭矢从大殿内飞出,直奔虎子。虎子本就提着小心,见状急忙偏过头去,可他还是慢了一分。他的一只耳朵当即被箭矢洞穿。
“好,好的很。今日不活剥你的皮,爷爷就是你养的。”虎子捂着耳朵骂道。
大殿内干草后面,跟费志新一般大小的少年面露愧色说道:“新哥,对不住,我太紧张了。”
“没事,反正他们现在已经发觉咱们了,等下定然有场恶斗。二牛,敢不敢跟哥哥拼命?”费志新扭头朝二牛的方向说道。
“有什么不敢的,这虎子天天欺负咱们,爷爷早就憋着气呢。”二牛又抽出一只箭矢搭在弓上说道。
“妹妹,等会打起来,你偷偷从后面翻出去,别再回来了。”
“不,我不走。现在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咱兄妹要死也要死到一块儿。”
“好,不走就不走吧。不过他虎子想杀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费志新说完张嘴朝殿外大喊:“小虎子,要银子还不简单?你跪下磕三个响头,喊老子声爷爷,爷爷这锭大银就赏给你。
“找死!”
虎子当下怒火攻心就要往里面冲。旁边的呻吟让他停住了脚步。他上前拿脚朝这三人踹去,喝骂道:“起来,都给老子起来。”
“虎哥,你看咱们都伤成这样了,你让弟兄们休息几天吧。”柱子说道。
“被小虫子咬了几口罢了,也不是什么重伤,赶紧起来,等捉到小费子,拿了银子,好酒好肉管够,女人也给你们弄来。”
“真的?”三人停了呻吟异口同声问道。
“当然,你们不是眼馋他妹子吗?今日就如你们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