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光丝组成的黑色火焰看似延绵不绝,可涌出洞口之时依旧有多有少。
雪天晴瞅准机会,在九幽之火最少,洞口露出缺口时,一个闪身就冲了过去。
奔涌而出的光丝好像有灵智一般,雪天晴离洞口还有数丈,原本聚集在一起的它们便快速猛涨,试图将洞口彻底堵住。
好在雪天晴的速度够快,当光丝膨胀开来之时已冲入洞中。
不过进洞过程险之又险,在经过最窄处时,最近的光丝已擦到了他的衣服。
冲入洞中后,雪天晴没有丝毫停顿便向一侧闪去。
在地府时,白无常说过九幽洞内宽敞无比,只要能冲进洞口就算过关。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九幽洞虽然洞口狭窄,可里面却宽敞无比,足够雪天晴避开光丝的围堵。
闪到一处角落后,雪天晴便定住身形屏气凝神。下一刻刚刚还追着他不放的光丝好像失去了目标,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一通并最终混入黑色洪流冲向洞外。
见此情形,雪天晴松了口气,随后开始打量周围。
九幽洞虽是九幽之火的诞生之地,可除去无穷无尽的黑色光丝从深不见底的深处往外冒外,与普通山洞并无不同。
宽敞无比的山洞内,黑色洪流更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除了刚刚追赶雪天晴的部分光丝外,其余皆聚集在方圆数丈空间中以此向上,那情形宛如在透明水管中流动的黑色液体。
见九幽之火再无异常,雪天晴催动云头向下而去。
去了大概十余里,原本独立且清晰的光丝开始变得模糊,并最终成了墨染般的黑雾。
准确地说不是光丝变成黑雾,而是黑雾变成光丝,因为雪天晴是在逆水行舟,向着九幽之火的源头进发。
下降过程中,九幽洞越来越大,最后几乎看不到四周的墙壁。
此时的九幽洞与其说是山洞,倒不如说是一处几乎没有边际的空间。
又下降数里,雪天晴所处之地早已没了山洞的概念,因为此时他的周围只有无垠空旷。
也就在这时,雪天晴也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他身下不远处,黑雾毫无征兆地扩散开来,遍布脚下的整个空间。
这些黑雾好像被一层看不见的边界阻挡,而边界只有一个出口,让黑雾聚集在一起,向洞口而去。
雪天晴仔细看了看脚下的黑雾,最终异常小心地开始下降。
当双脚几乎接触到黑雾时,他停止下降并蹲下身子尽量缩成一团。接着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了个千斤坠,猛地向黑雾中坠去。
随后雪天晴就感到一道异常粘稠的屏障挡住了自己,只是因为自身冲力太猛,片刻后屏障便破裂开来,他整个人径直落入黑雾之中。
屏障虽然破裂,可黑雾却没有半分外溢,倒是雪天晴进入黑雾中之后觉得身子一轻,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尘埃。
随着“哎哟”一声喊,雪天晴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落在地面上。
从地上爬起来,雪天晴看着周围的青山一头雾水:从冲破屏障到摔到地上不过片刻功夫,算起来落下恐怕不到几丈,怎么就直接掉到地上了?
用力踹了下,雪天晴确信脚下就是真实的大地。
再抬头看看四周的山峦,他越发疑惑: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清风,雪天晴瞪大了眼睛想寻找九幽之火的踪迹,可最后却一无所获。
虽然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真实,可他却依旧认为是幻象,所以朝着前方猛地挥出一拳!
这一拳雪天晴用了全力,拳风到处,原本空无一物的前方仿佛玻璃般碎裂开来,那是空间承受不住这一拳的威力,产生了破裂。
看着一道道裂缝中露出的虚无所在,雪天晴满头雾水:难道这里就是九幽之火的诞生之地,可怎么越看越是熟悉?
站在那里回忆良久,雪天晴最终准备向西北方走,因为记忆中九幽之火向外的通道就在那里。
雪天晴也不知道为何,原本应该架起云头的他,最终却选择了步行。
沿着几乎不能被称之为路的山间小路一直向前,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一条小溪拦住了去路,小溪最窄处还有座用树干做成的木桥。
看到木桥的刹那,雪天晴瞳孔猛缩:怪不得刚刚觉得那么熟悉,原来这里是自己的故乡!
原本刚刚记起之时,雪天晴已经明白周围的一切都是幻象。
可接下来,他脑中一阵模糊,记忆好像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因为这座木桥是他内心深处永远的记忆。
那时候的雪天晴只有十三岁,趁着暑假间隙,他就进山捡柴或者采摘野物用来补贴家用。
这天,见天气晴朗,雪天晴早早就动身进山。
因为对附近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家人根本不担心他会出意外。
这次进山,雪天晴有了意外收获。在一处从未涉足的山坡一侧,一株几乎就要成型的人参被他给挖了出来。
看着差不多一尺长的人参,雪天晴欣喜若狂。
虽然那时他对金钱的概念还不深,但也明白这颗人参足以改变如今的生活。
想到这里,雪天晴将人参揣到怀里,撒腿就朝山外跑去。
恍惚间,如今的雪天晴好像看到一个孩子正从自己刚刚走过的路上跑来,哪怕腿上被树枝划出伤痕也毫不在乎。
当孩子跑到他面前时,雪天晴本想让开,可不知为何脚下却像生根一样,动也不能动。
当孩子冲到雪天晴身前之时,他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动了,不过接下来心中却更加惊骇,因为此时的他与孩子的身体几乎合为一体,跑向了不远处的木桥。
跑着跑着,雪天晴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将人参带回家,卖钱,家里人就不用再住那座破旧的茅屋了。
此时的雪天晴早已忘却了刚刚的一切,唯一的记忆就是怀中的人参。
跑到小溪边上,雪天晴没有半分犹豫便窜上了木桥,因为这座桥他走了已经不知道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