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毓泽一双清眸目不转睛地看着殷婉黎的动静,却听殷婉黎幽幽叹出一句:“我还从未听过,如此直白热烈的话。比那学术研讨一般的种种华丽辞藻,不知动听了多少倍。”
陆毓泽却像是没听出这话里对他的赞赏之意一般,只诧异地问道:“婉婉如此优秀,怎么会没有人对你表达爱慕之心呢?”
殷婉黎摇摇头,却并不否认他所说的自己优秀的话,只是浅浅一笑道:“大概是因为太过优秀了,人人都抱着你这种想法,反而一个一个都不敢把表白的话对我说。谁会想到,我连一句寻寻常常的‘我喜欢你’都没听到过呢?”
陆毓泽听着她娇音婉转,心中一动,笑道:“婉婉方才说,你喜欢谁呢?”
殷婉黎为这话一呆,一双星眸微光颤动:“我什么时候说过······”
话才出口一半,忽然想起来自己方才学他说话引用的那一句“我喜欢你”,这才反应过来,陆毓泽这怕是故意引诱自己说喜欢他呢!
殷婉黎颇有几分羞恼,半嗔半怨道:“你这是逗我呢!”
陆毓泽见她妙容明丽,含羞带嗔的模样,与平日里所见明艳大气的殷婉黎大是不同,一时间看得是又怜又爱,听见她这样嗔责,忙正色道:“怎么会是逗你!我是一片拳拳爱慕之心无处可表,每句话都是想得一声你的回应啊!”
殷婉黎听见他说什么“拳拳爱慕之心”,心中更是不信,想来两人不过相遇堪堪半个多月,哪来那么深厚的感情?
却也不好直接就说不敢信他,况且殷婉黎哪里见识过这样扑面而来的殷情切切,心中霎时间是又喜又羞又嗔,滋味繁多竟然无可品味,更无言可诉说,只是慢慢把头一低,露出一段皎洁无比的脖颈来。
陆毓泽见她仍然是羞涩无匹,宛如当年大学校园里那个娇娇少女,明明是将将荷花出水的年纪,偏偏在一帮小白杨一样的大学生里亭亭玉立,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只是她如此稚嫩,倒惹得那些投向她的目光也不敢多看,唯恐看多了灼伤了她。唉,这也是陆毓泽多年以来的心结了。
陆毓泽看着殷婉黎,心中颤动半晌,不知不觉间,竟把手伸了过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想去触摸殷婉黎这个人,还是在触碰当年自己心中的那个梦,那个刚刚脱离了少年队伍,长成一个稚壮青年的自己的梦。
殷婉黎被他这动作所提醒,猛然回过神来,忙出言道:“等等!你,你这是,这是说的真心话,还是练习台词,找我陪练呢?”
陆毓泽听见她猛然喝出“等等”二字,吓得心弦又颤动起来,听了她的疑问,才真正把心稳住,哭笑不得地说道:“婉婉,人说商人重利。我虽然是个商人,却并非虚与委蛇之辈。对待感情,言语不足以表达真心,你现在不信我,只待以后来看就是了。”
殷婉黎默默一笑,才道:“那我就等着你的以后了。”
陆毓泽犹自不敢相信,细细品味过她这句话,才大喜说道:“你这是,是······”
他原本想说“你这是接受了我的心意”,但却在一瞬间,也染上了几分少年人的羞涩,这平平无奇的一句话,竟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殷婉黎见他今晚频频失却往日里的从容模样,现今竟然还结巴了起来,不由得“扑哧”一笑,两人对视一眼,虽然没有什么情意绵绵的话儿相互诉说,可是眉梢眼角间,却自有一段两心相知的情谊在。
两个人你瞧我我瞧你,只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晌,殷婉黎才又仰头去看天上那一轮圆月,陆毓泽的目光也随之而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明天就要给每个人分搭档了,节目组的分配也会考虑嘉宾的个人意愿,婉婉想要组成搭档的那个人,会是我吗?”
陆毓泽满含期待的开口,期待着殷婉黎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但是他的心中也有隐忧,所以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他不想让殷婉黎产生一种,他是为了搭档的合作才开口表白的错觉。
平和从容踏遍商业战场的陆总,此时也难以免俗地担心意中人会误会了他的用意。
殷婉黎笑道:“我不知道节目组会怎么安排,但是如果真的没有给咱们俩安排成一对,虽然我会遗憾,但是还是要尊重节目组的。”
陆毓泽却不同意。
“可以争取一下。我想象不出来当着你的面去向其他女人献殷勤的画面。不,我根本做不到,如果我们不能分成为一对情侣,这个节目会成为对我的折磨。我不仅要忍受你跟别人的亲密,还得强迫自己去追求别人。这简直太恐怖了。”
殷婉黎本是不以为意,见他这么抗拒,只得安抚他:“你想想这只是一项工作,是你不得不做的项目,没有违约的可能。你的搭档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大家都只是在遵守职业道德而已。一切都是一种敬业精神。这样想的话,会不会好一点呢?”
陆毓泽有些困惑地皱起眉:“所以做演员,需要很清晰的界分开现实生活中的真实情感和戏剧中的虚假感情?这怎么能做到呢?”
殷婉黎轻轻摇摇头,笑道:“倒也不是虚假的感情,这个东西又做不了假,不然怎么入戏呢?只是需要不断提醒自己,戏里戏外的分界,不要也难。所以也常有演员入了戏出不了戏。反倒是入戏难的事情,还少一点。”
陆毓泽若有所思,一时又问道:“你说戏里也是真感情,那是职业精神。可是到了综艺节目里,现实生活与戏的分别更薄了一层,你当真能区分得清楚吗?”
“你就这么介意我跟别人做搭档吗?”殷婉黎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自己和其他男人真在节目氛围的烘托下,真有什么情愫产生。
陆毓泽毫不掩饰自己的介意,但是他给出了一个合乎情理又不显得过于大男子的说法,倒把殷婉黎听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