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晚,白玉睡得无比安心。
他踌躇满志,想着成为金鞘的大计,昨晚的剑舞还历历在目,那种舞剑的感觉就像是被天地所包围,浑然一体,大概这就是悟道了吧。
一剑击出,谁与争锋!白玉窃喜,可能是第二世从小就学剑,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厚积薄发。
若是自己紧紧抓住那一抹剑意,并穷尽一生,无论如何都将成为响当当的人物。
不过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成为大侠不能急于这一刻。
“王能,快醒醒,你娘喊你回家吃饭了。”
听见陌生的呼喊,白玉有些茫然。外面好像有人在叫喊,王能,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白玉被声音吵醒不耐烦得起身查看。
你一看不要紧,自己是怎么了,眼睛睁开哪里还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房间的陈设,气味,通通不一样了。
白玉看着自己清瘦的身材,手上布着老茧,原来练剑锻炼出的肌肉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力感,白玉起身脚下一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身的无力,心脏还隐隐作痛。
以前那种力量澎湃的感觉没有了,手抖的厉害,胸闷,什么都没有了吗?
“王能,你怎么还不出来啊,小心你娘揪你耳朵!”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又印入了王能的耳朵,“吃什么吃!我不吃!”白玉崩了,他呆呆得看着墙壁,像在做梦一样。
“啪”大门被一脚踢开,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略微一撇,还算清秀。
“你,你你,你凶我?”女子眼眶略红,眼泪似挂在眼中快要流下,贝齿把嘴唇咬的死死的。怒目瞪着白玉。
白玉汗颜,三世为人也遭不住女子掉眼泪,便把语气缓和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是我语气不对,你别哭嘛。”不说还好,一说,女子更加绷不住了,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你欺负人,我好心喊你回家吃饭,还要这个样子说我。”说罢已经摔门而出。白玉暗道不好,赶紧追了出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自己的身份,边跑边喊:“别跑,等等我,别跑。”
追了十几米,终于一把拉住了女子的手,让她停了下来,“流氓!”一个巴掌呼了过去,白玉只觉得脑袋吃了个七荤八素,心脏剧烈疼痛,一口血终究没有抑制住喷了出来。
晕倒前的最后一秒,白玉只有一个念头:“靠,我不会又挂了吧。”
醒来已是夜晚,一个老妇人端来一碗药汤,说:“儿啊,喝了这药就好好休息吧,就是怪我怀你的时候不小心,让你落下了这样的病。”
白玉只觉得心酸涌上心头,大娘把原主拉扯大不容易,这不就是心脏病么,在原来的世界可能还有得治,现在这个时代基本上被判了死刑。
白玉从未体验过伤病,在现代时最重的也就是感冒了,可如今拖着这副残躯苟延残喘,是他经历过最憋屈的事情了,明明是要拿金鞘的人,居然沦落至此。
白玉想着嘴上却说:“娘,你不用放在心上,上天给我这条命,我就好好活着,让他开开眼。”
王能的母亲不再说什么,只是摇摇头。随即又转过头说:“翠英这孩子下手没有分寸的,你也莫要怪她,若不是她,也没有现在的你了。”
白玉点头,慢慢躺了下去,背对着母亲,万千思虑,他脑子很乱,不解委屈,已经被十年练剑生活稀释的愤怒,又在此刻升腾起来,他不明白上天是在和他开什么玩笑。
如果不是王母在,他恨不得锤烂眼前的床。
他闭上眼睛想到练剑的那些岁月,纯粹只有纯粹。
翌日,白玉来到昨天晕倒的铺子,发现原主王能居然是个木匠,手艺就是会做板凳,四个脚加块长方形的板子,便为方凳。四个脚加块圆便成了圆凳,五花八门的板凳有序的放在铺子里,想来是他不能做重活,只能靠坐椅子过活。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翠英擦了擦头上的汗,“呐,这些木头可以用一阵子了吧。”边说边拿了一把小板凳坐在了白玉身旁。
“你在做什么呀?”银铃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在做剑。”白玉继续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
他一丝不苟的弄着一块木头,想要把他锯成一柄剑。
十年的练剑生涯让他早已离不开剑,即使是木头的也想使。
这里的律法普通人是不能佩剑的,铁匠铺也只有锄头镰刀,白玉只好自己做。
“那你也给我做一把可好?”美目探了过来在白玉面前扑闪扑闪。
白玉被晃得眼晕,急忙答应:“好好好。”
“那就这么定啦。”亲亲一吻飞速飘过脸颊。白玉差点心脏病又犯了,抬头,少女早已跑远不见人影。“可我已经不是你喜欢的那个王能了。”
白玉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继续细细打磨那柄剑,他尽可能得还原上辈子的感觉。
太阳落山,不得不说,王能曾经做的凳子是真不好卖,一天才卖出去一把,关了铺子走人。天上走着明月,照着地上的人儿。
白玉把玩着木剑爱不释手,随手就使起了白山剑,有模有样,可前世劈山倒海的气势终究没了,最多是以前的一成。
舞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心脏隐隐作痛,更别说什么斩虎刀,压根无法使出。白玉叹了口气,如果有正常人的体魄,这一世说不定也能成为紫鞘了。
白天卖板凳,晚上舞白山剑,日子也没有过不下去,白玉习惯了看集市的日落,家附近有一个大湖,风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