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有意思吗?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一簇簇烟花在空中绽放,砰的盛开,又哗啦啦的变作火链消失殆尽,犹如火树一般。
庄子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扬起了头,伸长了脖子,瞧着那半空中的绚烂。
赵月荣一脸兴奋的望着天上的璀璨,那璀璨又倒映在她的眼中,波光点点,让她的眸子亮的宛若星辰。
站在她身边的夏源也仰起头一起往天上瞧,很快他又察觉到什么,低头,只见一只小手正扯着自己的衣角,还在一个劲儿的摇晃。
夏源再瞅瞅她,兴奋的小脸通红,表情痴痴地看着空中的烟花,很明显,这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进行的。
费解,这小东西怎么会染上这种恶习?
夏源不着痕迹的把那只小手掰开,然后开口道:“小荠子,夫君跟你说,看到烟花可是要许愿的。”
“许愿?”
“对啊。”夏源认真的点头,又指着天上的烟花解释道:“你看,这烟花宛若天上的流星,流星划过天空时便可以许愿,这你应该听说过吧?”
小荠子想了想,而后很实诚的摇头,“没有,我只听人说看到扫把星会倒霉。”
“.......”
噢,把观念差异给忘了,古代和现代不一样,现代见到流星会进行许愿,但古代把流星又称作扫把星,还有叫贼星的,总之在这年头看到流星决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没有关系。
“看到扫把星要倒霉这个没有根据性,但对着烟花能许愿是真的,而且据说很灵,可以心想事成。”
“来,伱先把夫君的袖口松开....”
夏源把那只不知何时又拽住自己袖口的小手掰开,然后将自己的两只手交叉握起,放在下巴底下,“跟夫君学,像这样,把两只手握起放到下巴下面,然后闭上眼睛许愿。”
说着,他便当先开始在自己心里默默许愿,“愿国泰民安,愿民富国强,希望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先正气凛然的祝愿了一番国家和天下百姓,夏源又开始为自己祝愿起来,“希望我的小荠子可以快快长大....”
把国家和黎民苍生放在第一位,接下来才是自己,夏源觉得自己简直已经到了圣贤的境界。
赵月荣见夫君真的一脸虔诚的朝着那夜空默默期待,眼睛都亮了起来,这种不用花银子,还能许愿的事情她可太喜欢了。
随即她有样学样的把两只手握起来抵住下巴,闭上眼睛更是无比虔诚的在心里默念,“保佑夫君明年考上状元,保佑夫君身体平安,保佑....保佑我快快长熟,和夫君洞房,给夫君生一个孩子,不,生两个。”
周遭的几人显然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夏姝如星的眼眸望着天上的烟花,学着他们的样子闭上眼默默祈祷:“保佑娘亲在地下安好,保佑我爹以后能做官,做大官,保佑两个弟弟以后会有出息,保佑大哥.....”
夏助也闭上眼睛,不知在许什么愿,小屁孩夏臣吸吸鼻涕,这么多人唯有他念叨出声,而他的愿望也相当质朴,
“希望我爹以后永远都不会揍我...”
夏儒见所有人都在闭上眼睛许愿,望着天上的烟火心中暗道:
“上天开眼,若这烟花真能使人心想事成,便保佑源哥儿明年会试得中,自此光耀门楣,也保佑我夏家再不遭难,莫要再出现死生别离之事,还有我那娘子...若是她已然投胎的话,请保佑她可托生到一处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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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紫禁城的上空,早已被无数烟花所渲染的亮如白昼,一簇簇盛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这或许便是真正的火树银花不夜天。
乾清宫的广场上,也已是站满了人,一个个太监,或是宫女俱都抬头望着那天上的绚烂,而在人群中央,则是这世上地位最尊贵的一家子。
朱佑樘身旁站着一个年约三十上下的宫装妇人,两人袍服的袖口在一起挨着,在宽大袖口的遮掩下,他们二人的手正紧紧的握在一起,十指相扣宛如一对甜蜜的恋人。
时不时还互相扭头来一个深情对视,然后一个勾唇浅笑,一个笑靥嫣然。
那股子狗粮的酸臭味是真的遭不住,朱厚照就在他们旁边站着,狗粮不停的往脸上拍,拍的他脑子直犯迷糊。
他早就是皱着眉一脸地铁老人的表情,又默默忍受了一会儿,朱厚照终于是顶不住了,默不作声的往旁边挪动了数步,和附近陪侍的太监站在一块,离那对夫妻远远的,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像个赠品。
远离了狗粮散播地,朱厚照感觉脑子轻快了不少,随即他抬头望向那天上的烟花。
也不晓得师傅此时在做什么,还是和师傅在一起开心,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很多余。
又是一个深情的对视之后,张皇后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儿子不见了,左右瞧瞧,才发现朱厚照正在和那帮太监扎堆,不由招手道:“照儿,你站得那么远作甚,来,到母后的身边来,咱们站在一起这才像是一家子。”
“不了不了,孩儿站在此处就挺好的。”朱厚照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这孩子...”
张皇后也没再劝,又扭头看向朱佑樘,笑吟吟道:“夫君,今年这烟花臣妾瞧着可比去年要好看不少。”
朱佑樘闻言不由抬头瞧瞧天上的烟花,“朕为何觉得和去年好似无差,没甚变化。”
“那许是臣妾和夫君如现在这般站在一起,心情大好,因此便觉得这天上的烟花也漂亮了几分。”
平时朱佑樘都是一丝不苟之人,信口胡诌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但现在,他作势又瞧瞧那天上的烟花,而后肃然的点点头,“细君这般一说,朕也觉得这今年的烟花要比去年好看了许多。”
不巧一阵风来,将两人的对话隐隐约约的带到朱厚照的耳朵里,他又默不作声往远处挪挪。
他记得好像去年俩人之间也发生过类似的对话,前年似乎也是,大前年好像也说来着。
年年都这么说,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