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边斩边奏
讨伐朝鲜,这不是夏源蓄谋已久,充其量只是临时起意,而且也是真的非打不可。
大明的旨意下达,朝鲜就攒出这么几个歪瓜裂枣来,要是不予追究,就带着这两三千个棒子去征倭,这跟兵力够不够用没有半点关系,哪怕是两三万的棒子那也就是当炮灰使使,难不成还指望棒子去打鬼子?
开什么玩笑,若是把朝鲜的历史打个标签,完全可以写上《论一个民族如何花样挨揍》,上千年来,棒子们净挨揍了,他们哪里会揍人。
所以这纯粹是面子问题,这事一旦传出去,大明这个爹还怎么当?
一道旨意下来,小小的朝鲜都敢阳奉阴违,大明朝不要面子的?
这是其一,其二便是朝鲜现任的那个叫李隆的,着实太不是东西了。
对于大明而言,朝鲜是最听话的儿子,并且没有之一,恭顺听话,将大明当做亲祖宗一样伺候,从来没闹过什么幺蛾子。
而大明能让朝鲜臣服,靠的并不是什么武力,乃是文化上的影响。
这个文化,自然就是儒家文化,朝鲜国的君王大臣,还有国内的士族,他们书写的乃是汉字,说得乃是汉话,说起话来也是对儒家文化的引经据典。
所有的藩属国里,朝鲜是汉文化渗透最深的一个国家,这些棒子还骄傲的认为自己是小中华。
大明亡了之后,这些棒子拒绝承认满清的正统性,认为自己才是中华的正统,这里头有没有舔个大脸盘子给自个儿贴金先不说,但华夏文化在朝鲜的影响力已是可见一斑。
如此大的影响力,若是有朝一日将朝鲜设为大明的一个省,同化这些棒子将不用费太大的工夫,甚至朝鲜的许多士族对此可能还迫不及待。
可朝鲜如今的这个叫李隆的国主,显然是在阻挠大华夏文化共荣,他对朝鲜的士族,对儒家的文化极其不满,似乎厌恶到了极致。
今年是癸亥年,朝鲜的甲子士祸就发生在明年,按照历史的进程,大明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在无形中当了帮凶。
当李隆将那封大明朝赐下的金册拿出来,对国中的大臣和士族展开屠杀之时,朝鲜国无一人向大明求救,甚至都无人反抗。
因为他们不知道大明朝被李隆欺骗,也不敢相信大明会被欺骗,只以为大明上国是真的站在了李隆的这一边。
如今朝鲜与后世的棒子还是有所不同的,他们乖巧听话,他们对华夏有种无与伦比的忠诚,他们以华夏为宗,尊奉大明为主。
所以此事的发生,对朝鲜的士族而言,将是信仰的全面崩溃。
一直到了万历年间,倭国征伐朝鲜,大明出兵帮着讨伐倭国,朝鲜的这份信仰才被重塑。
若没有这场战役,那又会如何。
所以得打,但不是全面进攻朝鲜,而是讨伐朝鲜国主李隆,虽说按照历史来看,这个棒子似乎也蹦跶不了几年了,但那是朝鲜国内的反抗势力将他推翻的。
而现在,若是在大明的出兵下拨乱反正,将这等暴君弄下去,另择新君上台。
意义将大为不同。
能极大的加深朝鲜国中士族对大明的忠贞,若是往后当真要将朝鲜变为一省,此举绝对是有着深远的影响。
如此重大的意义,夏源没法和旁人详细去说,偏偏张懋又孬的很。
他只好劝道:“张帅,没法等了,我等现在讨伐,乃是出其不意,可若是上奏,再等旨意过来,至少得等一两个月,大军停留在朝鲜一两个月,必将引起朝鲜国王的警觉,这岂不是贻误战机?
何况就算上奏,下官也敢保证,朝中下达的旨意必是讨伐朝鲜国主,拨乱反正,毕竟这可是灭儒之事,是万难饶恕的罪过。
所以我等完全可一边上奏,一边讨伐....”
听到这里,张懋突的接言道:“先斩后奏?”
“不是先斩后奏,是边斩边奏,咱们一边写好奏疏,派人递交朝中,一边出兵讨伐,如此才不会贻误战机,也不会耽误征倭事宜,而且我等领到的旨意乃是和朝鲜兵力会和,再一同征倭,难道咱们就带着这些个老弱残兵去?”
“...”张懋有些被说动了,若是在这驻军等候旨意下达再做定夺,那势必要耽误一两个月,而直接讨伐,以大明如今的兵力,很快便能结束战事,然后在朝鲜另择新君,再敦促其大批出兵,跟着一道去征倭。
如此才不会耽误征倭之事。
总不能放弃朝鲜的兵力,直接撂下不管,或者说吃了这个哑巴亏,领着这两三千老弱病残去征倭。
那大明朝这个宗主国成什么了?
这事一旦做了,威信何在,体面何在,法理何在。
心里想着,张懋一脸为难的道,“这事老夫实在不好拿主意,私自兴兵,万一陛下降罪,老夫可担当不起。”
英国公张懋掌军的本事怎么样,夏源不清楚,但绝对不如这老头当皮皮鳝的本事高明。
大明朝的这帮子老头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滑溜,全都是成了精的皮皮鳝。
不担责也就罢了,还给我夏某人递话。
得,认了。
“此事如何是让张帅担责,下官身为协理征倭戎政,这事儿是下官提的,陛下怪罪下来,自然也是下官担着。”
闻言,张懋目光闪烁,但却脸色一板,嘴里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夫乃大军统帅,又年长你这么多,如何能让你担责?罢了,既然伱都有此心,老夫又岂能畏首畏尾?你去写奏疏,老夫这就调兵,陛下如若降罪,老夫担着就是。”
夏源心里呵呵,要不是那句让自个儿写奏疏,他还真就信了这糟老头子的话。
“张帅长者之风让晚辈汗颜。”
张懋嗯了一声,“你且去写奏疏吧,其余的事儿交给老夫。”
说罢,他在夏源肩膀上拍拍,转身走回去,那几个朝鲜官员仍在那里跪着,李隆选择把他们派出来,这些人自然都是李隆的人。
其目的无非是安抚大明,或者说稳住大明朝,姿态放低,好生跪舔一阵,再连哭带喊的说一说朝鲜真的困难,最后再献上些诚意,大明也便不好计较了。
总归就是把大明朝这尊祖宗伺候好,然后送走,千万别让大明知晓朝鲜国内的情况。
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大明竟有人知道朝鲜的这些事,一时间手脚都凉了,跪在那里只剩下了恐惧。
张懋命人将他们扣押起来,严加审问朝鲜的情况,这些人倒没一个敢反抗的,只是哭哭啼啼的,嘴里还叽里呱啦的讲起了鸟语。
夏源听了一耳朵,原汁原味的棒子思密达。
没听到西八两个字,看来不是骂人,暂且先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