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
霍晓辉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因为他想到爸爸今天永远离开了自己。
当霍辉供述自己的父亲是枪杀汪韬的凶手时，姚振华并不惊讶，因为他早已推理出了这个结论，推理的依据之一就是“父爱如山”。
“是不是霍晓辉为了推脱责任，故意将枪杀汪韬的行为推到已经死亡的霍辉身上呢？”“对于霍晓辉的答案，有一个明显的漏洞，那就是杀害汪韬的枪却是霍辉自己的，而是霍晓辉的，这个明显的漏洞，他怎么解释？”参与讯问的年轻刑警皱着眉头，在心里做着自己的推理，虽然他想问一问霍晓辉，但是迫于队长及其办案经验的压力，他没敢主动去班门弄斧。
“霍晓辉，你解释一下枪的问题吧？为什么开枪杀人的是你父亲，而枪，却是你的？！”姚振华问道。
年轻刑警心里有点儿不服气，“明明是我想到的，你却问了我的问题”，又有些自我感觉良好，“我对案件的把控能力，差不多赶上了姚队长了呀，不是吗？”
“事情是这样的：那时候我父亲接到……”
“霍晓辉！具体原因，暂时不要陈述，现在我只要求你陈述枪和开枪的问题。”姚振华突然打断了霍晓辉的陈述过程，目的是为了防止“五指案”的信息扩大化。
当然，姚振华一开始可以让上官可可与他一同讯问，但还是需要记录员，再说还有监控系统，这些都可能导致“五指案”信息泄露出去。
所以，在没有办法保证讯问信息安全的情况下，他选择让上官可可先去接班有华。一个实习生，两天只休息一个小时，还算不错，但一个人值班若出了事就麻烦了，因为没有人为其求救，从这一点考虑让他很担心。
“只说这个？”霍晓辉也有些诧异，想确认一遍，于是问道。
“对！现在只谈枪和开枪的事情。”姚振华用语言和眼神，再一次向霍晓辉做了肯定的确认。
霍晓辉有些不明所以然，但也只能按要求供述，道：“记得那天，是去年除夕，我爸带着我来到了汪韬老家附近，我和我爸一起守住村外的一条路，防止汪韬逃跑。”
“我们在那里蹲守了大半天，等到天快黑了，我和我爸都以为那个事情办不成了。”
“等等，霍晓辉你要把事情说明确一点，你们当天办的是什么事情？”姚振华让霍晓辉说出来，目的是为了固定口供，不仅要在同步录音录像中体现出来，还要在笔录中体现出来，虽然姚振华他们也知道是什么事情，可是霍晓辉没有明确说出来，他们就不能想当然的将事实内容添加进去。
“我们当天去办的事情……就是杀了汪韬。”
霍晓辉的供述有点结巴，也许是因为他们做的事灭绝人性，所以他有些难以启齿吧。
霍晓辉停顿了一下，咽了口浊气，继续道：“没想到，其他人在村里没有找到动手的机会，到了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汪韬从家里出来，去拜祭祖坟，正好要路过我和我爸把守的那条路。一开始，也就是汪韬去的路上，我和我爸躲了起来，没有和汪韬碰面，我和父亲商量‘之前别人不做我们也可以不做’。”
“也许是我们倒霉，在村里守候的人向……报告了。”霍晓辉突然反应过来，这个不能说，所以他把自己的逻辑语言断开了一段，又道：“我爸接到电话，要求我们必须做！”
“我爸接完电话，告诉我，‘我们被要求动手做了汪韬’。没办法，我和父亲商量了一些怎么动手的问题。当天，我爸没有带枪，他认为我带了就可以了。因为我们负责外围，基本上出不了手，所以带一把枪就够了。”
“当时，我爸逼着我把我的枪给他，并让我去开车准备接应……”霍晓辉哽咽了。
过了一会儿，霍晓辉发出了有些沙哑的声音，道：“我爸是为了我，我爸不想让我动手，他是为了保护我。”
“我把枪给了我爸，然后我就去开车了，具体在现场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霍晓辉说完了，他的状态显示，他有些如实重负，但泪水却在慢慢地流淌。
“霍晓辉，你是否确定，当时在现场的人只有你的父亲——霍辉一个人？”姚振华希望能排除一些合理的怀疑，问道。
“能，我能确定。因为在远处，我隐隐约约看到有两个人影在一起，随着枪响，一个人影倒下了，另一个人影跑向了我的方向，他就是我爸。”
“你当时听到了几声枪响？”
“我不确定，因为当天是除夕，傍晚时候有很多人放鞭炮，我距离他们有点远，所以不能确定。”
“关于枪杀汪韬这件事，你父亲有无和你再说过具体情节？”
“具体情节倒没有说过，不过，我爸却跟我说过他当时开了三枪。”霍晓辉又补充道：“我爸没有说打中几枪。”
“你们的枪从哪里来的？”姚振华想知道枪支的来源，这个案子涉枪可能不少，查清楚枪支来源尤为重要。
“我和我爸的枪都来源于‘榴莲’。”
“谁是‘榴莲’？”
“我不认识，也不了解这个人。我们都私下里称呼他为‘榴莲’。”
“关于‘榴莲’，你不觉得这名字很特别吗？你问过这个名字没有？”姚振华问道。
“警官，你是个真厉害的人，我确实问过这个名字，当时我爸悄悄告诉我，‘这个人是个贩卖榴莲的人，顺便偷运枪，’我就知道这么多。”霍晓辉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表示‘不知了’。
“杀汪韬那天，与你们一起去村里的有哪些人？”姚振华想知道一起去的人中有无郭金铭和霍小毅，他推测那些人的胆量有可能就是从汪韬案中练出来的，特别是郭金铭的胆量。
“警官，我们不是去买菜，还相约一起去，我们肯定是分头去的啊，谁愿意将自己的把柄交给别人？之前，我们接到的信息让我和我爸去的地点就是那条路，其他人的位置和人员配置，我不知道。”霍晓辉自认为这个警察的智商怎么一下降低了这么多，问的问题这么低级。
“霍小毅是否去了？”姚振华突然冷不防地问出了霍小毅这个人。
霍晓辉身体一颤，犹豫了一下，反问道：“哪个霍小毅？”
“前不久，在监狱里死了的那个霍小毅，你应该认识他，他家与你家的老宅在同一条街上。”后面一半信息，姚振华是从霍辉那里得到的，应是真的，这样问，才能撬开霍晓辉的脑洞。
霍晓辉想了想，反正霍小毅已经死了，即便没有死，他也没有开枪，把他说出来也无妨，于是说道：“霍小毅确实去了，因为他后来跟我和我爸聊天的时候说：‘杀汪韬他也参与了，但是他当时在村里，没有找到动手的机会，可惜汪韬没能让他赚到多少钱。’”
“霍晓辉，我们饭前就聊这么多，饭后再聊。”
姚振华跟霍晓辉说完，又侧脸跟年轻刑警说道：“一会给霍晓辉打些好饭菜来。”
身旁的年轻刑警答道：“好。”但是，他有些迷茫。
姚振华明白，霍晓辉不能再问下去了，他知道的事情并不少，再问下去会对“五指案”不利。于是，他一开始就布置了一个局，饭局。这个饭局，没有那么简单，不仅仅是暂停的问题，姚振华还想借机做一个更大的局。
这一段时间，了解些“五指”内幕的人，只要被抓就会出问题，不是死亡就是闭嘴，霍晓辉这个人非常难得，他不仅活着，而且还想说话，所以稀缺、难得。
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姚振华要为他申请“特殊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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