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豪军觉得事情蹊跷，内心有些纠结。
一时希望在山里找到人，一时又希望白跑一趟。
“山路复杂，没个熟悉路况的带着走，容易迷路。”
牛忠厚不放心周豪军三个人进山，三言两语说了些四姑娘山的传闻，坚持要去。
去的人一个人算十个公分，这才勉强叫来十来个人。
全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八字硬，跃跃欲试想进四姑娘山，开开眼界。
他们一群男人，火力旺，不怕山里的东西。
乔诺也想跟着进山，牛忠厚第一个不同意，坚决不带她去。
周豪军也同意，不带女人进山。
从他询问来的失踪者情况看——牛三河是一个成年男人，常年在这片区域生活，还是在白天失踪，走丢的几率不大，很有可能是被绑架了。
而且结合“小女孩儿”的报案信息，山里的那伙人，可能不止是绑匪。
这么多人一起去，太容易打草惊蛇。
牛忠厚坚决要跟去，说不定还能立功，给河泉沟争光。
周豪军找人心切，再三叮嘱其他人听指挥，领队进山。
众人进山没多久，发现一条刚被人踩踏出来的路，还有半只衣袖挂在草枝上。
“这是牛三河的衣服。”有人认出。
周豪军立刻加快速度，顺着踩踏的痕迹跑了进去。
远远的，看到一棵又高又大的柏树，很快听到一个男人杀猪般的惨叫。
“乔大金，有本事你今天弄死我，老子晚上就去你床头要你的命。”
牛三河被打惨了，觉得自己要被活活打死，再也顾不上怕不怕，嘶吼着撂出狠话。
“不许动，举起手来。”
周豪军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命令他们停止施暴。
乔老二没有反抗，立刻举起手蹲在地上。
这才抬眼看过去，怎么大队长还把警察带来了？
乔大金回头看到周豪军，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一念转变，扭身撒腿就跑。
他认出了周豪军，惹不起，更不想落在他手上，跑了。
“站住。”
周豪军大喊一声，拔腿追了上去。
“大金，你跑什么跑？”
牛忠厚才刚赶到，看到是乔大金犯了事还逃跑，气的火冒三丈。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又不是多大的事，你要当逃犯吗？”
牛忠厚觉得乔大金犯浑，犯错改正就好了，傻不愣登的跑有用吗？
“你们看好他。”
两个警察拷了乔老二，叮嘱村民一句，也跟着追了出去。
“大队长你们终于来了，我快被打死了，你们一定要抓住乔大金，打死他判死刑……”
牛三河见到牛忠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嚷嚷着要打死乔大金。
乔大金才不管后面人喊什么，撒丫子狂奔，在山林间左躲右闪。
仗着熟悉山路，很快跑的没影了。
周豪军没能追上，后面一个同事还扭了脚，只好回去。
好歹抓到了一个。
乔老二坐在树下，跟牛忠厚讨价还价。
“抓我没用啊，我就挖挖坑，不犯法吧。
“你们问他，你们问问牛三河，我有没有动他一根手指头。”
乔老二振振有词，早有准备。
“老子就没碰过他，你们不应该抓我。有本事，抓乔大金去。”
牛忠厚蹲在一个坑边，没好气的回头瞪他一眼。
“你就跟着你哥学坏吧，这话跟我说没用，你跟警察说去。”
同一个公社在一个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是什么德行，牛忠厚太清楚了。
乔大金逞凶斗狠，从小到大没少打架惹事，乔重山帮他擦过不少次屁股。
乔老二有脑子，蔫坏阴人下绊子，却很少让人揪住小辫子。
乔老三喜欢瞎咋呼，仗着乔大金的名头，没少听乔老二的话干坏事。
牛忠厚不惜的搭理他们，三兄弟臭名昭着，没一个好东西。
看乔大金的样子，肯定在外面犯了事，所以才跑。
要只有今天这事，根本不用跑。
他一个大队长，就能给他们大事化小，压在村里给解决了。
牛三河那怂包蛋，肯定不敢告他们，私了赔钱，赔多少商量商量就够了。
也不知道他们兄弟这次吃错了什么药，把牛三河绑到这里揍。
这下别说立功了，丢人丢大发了。
牛三河额头被打出一道口子，流了一脸血，看着挺严重的，牛忠厚让人把他抬回去。
他和剩下的几个人，等周豪军三人回来。
“警察同志，人抓到了吗？”
牛忠厚看到周豪军，立刻问了句废话。
“警察叔叔，你们抓错人了，我没打过牛三河。”
乔老二举着手让松手铐，“我是八代贫农，我是好人。”
乔大金和乔老二在山里挖了一夜，连个石子都没挖到。
牛三河被揍了这么久，说的肯定是实话，没挖到东西只有一个可能——东西全被乔诺挖走了。
现在，在警察面前，他反倒庆幸什么都没挖到。
周豪军阴着脸。
没抓到乔大金，乔老二又没犯罪事实，确实不能再拷。
打架斗殴可大可小，全看牛三河的态度。
“你挖坟盗宝，大逆不道损阴德，盗窃国宝犯法了。”乔诺不再看戏，适时走出来，大声控诉乔老二，“你摊上事了。”
牛忠厚诧异的看了一眼乔诺，这丫头来凑什么热闹。
看热闹也不看看场合？
“你放屁。”
乔老二骂的理直气壮，一丁点都看不上乔诺。
就凭她，还想污蔑他？
乔诺是疯了吗，说什么盗窃国宝，她知道国宝俩字怎么写吗？
“你怎么知道的？”周豪军转向乔诺，“你说的话，可有证据？”
牛忠厚看向乔诺，“诺诺，别捣乱。”
村民互殴，这样的罪名虽然不好听，但是村村都有的小摩擦，不算什么大事。
挖坟，顶多他们谴责谴责，嘴上骂几句就完事了。
可怎么还牵扯上国宝了？
他刚才看过所有坑，检查过背篓，乔老二身上也搜了一遍，没见有挖出什么东西。
而且，这里也不像有坟的样子啊？
怎么会有先人埋在这鬼地方？
乔诺施施然走到周豪军身边的坑前，伸手一指。
“你们没看到那边的墓碑，还没看到这里挖出来的古棺木碎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