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家的,哭什么哭。”沈慕然的语气虽然不屑,却还是体贴地递给了凌正道一张纸巾。
“对不起。”
凌正道努力地笑了笑,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感情用事的大学生了,更懂得如何去面对一些事情。
可是沈慕然却还是从凌正道的眼睛中,看到一些悲伤,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样子,即便是上次被自己打,他都没有表现出这种脆弱。
“不会吧,虽然我不是你领导了,但是咱们也是朋友,为什么总是把心事藏起来?”
沈慕然叹了口气,故作可怜地又说:“可怜我的家人都不知道许正南是个人渣混蛋,非要逼着我嫁给他,让我受尽欺凌……”
受尽欺凌?凌正道还真不知道有谁,可以让沈慕然受尽欺凌,相反他觉得许正南娶沈慕然,就是一个最大的惩罚。
虽然这么想,但是凌正道还是不想看到沈慕然,去嫁给一个人渣。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和许正南是同学,对他的人品很了解。”
“不对呀,刚才你明明很伤心,是不是他抢了你的女朋友?”
沈慕然这不经意的一句话,还真就说对了。凌正道之所以痛恨许正南,正是因为一个女孩。
当然如果只是被抢了女朋友,凌正道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那是自己没有守住自己女朋友的能力,只能怪自己怨不得别人。
可是事实上,却是许正南和一些公子哥,活活地害死了那个女孩。
女孩的名字叫陆珊珊,是凌正道在大学时同系的同学,生的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虎牙,非常的可爱。
凌正道和陆珊珊是同学,又都在农村的孩子,在燕大的校园中,都属于那种默默无闻的存在,毕竟那里有太多的物欲横流。
陆珊珊很喜欢好学的凌正道,虽然没有表白,可是凌正道心里也很清楚。
只是那会儿凌正道心里只有一个宋嘉怡,自己在家乡的高中女同学,所以对于陆珊珊的追求,他总是保持着一种克制。
回想那个单纯的年代,凌正道还曾幻想于宋嘉怡的海誓山盟,而如今却只是普通同学朋友关系。
青春的流逝让人葬送了很多东西,其中最多的就是海誓山盟。
凌正道还记得那是大三的冬天,铅色的天空上飘荡着鹅毛大雪,陆珊珊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羽绒服,满脸羞涩地对他说:“凌正道,我喜欢你。”
“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凌正道说出这句让他悔恨终生的话。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将陆珊珊的红色羽绒服覆盖成了白色。那双精灵般的大眼睛中,流淌下两行晶莹的泪水。
可是凌正道却头也不会地走了,他并不知这一回头,自己会再也看不到陆珊珊露出小虎牙的笑容。
被拒绝的陆珊珊在大雪中站了好久,当天晚上她没有回宿舍,而且一个人跑到外面,却遇到同校的许正南等人。
许正南家世显赫,身边并不缺女友,可是却被可爱的陆珊珊有了非分之想。他和几个公子哥把陆珊珊带到酒店,轮番强暴了她。
在陆珊珊要从二十层的酒店上跳下去的时候,她哭着给凌正道打了一个电话,说出自己被许正南强暴的事情。
“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凌正道你一定要给我报仇。”这是陆珊珊留给凌正道最后一句话,而后她就跃入茫茫的大雪之中。
当凌正道匆忙赶到酒店楼下时,他只看到在厚厚的积雪中,有一片已经冻结了的鲜红血迹。
是自己害了陆珊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拒绝,向来乖巧的她又怎么会在深夜,一个跑出去,又怎么会遇到许正南那些人渣!
凌正道在警察来之前,便狠狠地打了许正南一顿。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即便是自己打死许正南,也无法重新挽回陆珊珊的生命。
这件事后来闹的很大,许多学生都联名抗议,最终许正南和那几位公子哥被警察带走了。
后来的事情凌正道便不得而知了,浑浑僵僵地熬到大学毕业后,他便报考了公务员,然而心中这个结却始终都在。
于是,他便再没有和宋嘉怡联系过,他怕自己见到宋嘉怡时,会想起陆珊珊流泪的样子。
因为性格太过倔强,凌正道被分配到中平县国税局,也是一直被领导所打压。
前途的迷茫和生活的压力,反倒是让他忘记了很多的事情,直到他遇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赵丽然。
凌正道一直都认为,许正南会受到应有法律制裁。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曾经罪该万死的人,竟然继续堂而皇之地站在自己面前。
所以在见到许正南的那一刻,凌正道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没有当场去打许正南,已经很是不错了。
同样他也知道,在权势的面前,拳头这种东西是非常可笑的。
即便沈慕然如何地追问,凌正道都没有道出关于陆珊珊的事情。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希望任何人干涉。
既然上天再次让自己遇到了许正南,自己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他再次绳之于法!只是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是在燕大读书的吧?”沈慕然见凌正道不肯说,便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
“嗯,燕大经济系。”
“难怪你这么会算计,原来是学经济的。”
沈慕然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很多事情,凌正道比自己这个主管经济副市长还要厉害。
凌正道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没有那件事情,自己可能还会继续读书,然后找一家大企业去做白领,而不是这个乡长。
“你都这么厉害了,我真想知道你老师是谁。”
沈慕然身上有着警察特有的智慧,想要了解凌正道的事情,知道他的老师就全搞定了,反正自己这次要会燕京,就好好去打听一下吧。
“我的老师叫薛蓝,她对我帮助很大的。”
凌正道的确很感谢自己的大学导师,当初他把许正南打伤,若不是薛蓝帮助自己,恐怕早就被赶出校门了。
“薛蓝。”沈慕然重复了一句,便又不满地看向凌正道,“你的老师是个女老师吧?”
“女老师怎么了?”凌正道有些不解地问。
对呀,女老师又怎么了,大学老师不都是上了年纪的吗?估计那个薛蓝,如今已经是个老太太了。
沈慕然哪里知道,薛蓝当年在燕大任教时才二十八岁,如今也才是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而已,比她也大不了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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