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轮比赛结束当晚,褚氏私立医院。
“少爷,讨论的最终方案决定,将雷先生的开颅手术安排在两周后。”
与医生接洽完毕后,管家走到褚圻身旁小声道,“除了手术前需要一段时间调理身子外,也是因为那天有三位国际知名的脑科圣手刚好有档期,可以邀请他们来亲自操刀,这也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案。”
“成功率最高?具体是多少?”
褚圻眉头微蹙。
“涉及到脑部的话,其实很多情况都说不准的,只有真正在手术开颅之后,才能有具体论断。”
“明白了。”
褚圻微微颔首,视线透过病房玻璃,看着坐在病床上与众人说笑的雷尧,心中不禁轻叹了口气。
今日凌风击败魔狼一雪前耻,晚上本该好好庆祝一番的,可谁曾想,刚出了体育馆,雷尧就毫无征兆地一头栽倒在地...
最终送往医院检查的结果,偏偏又是最坏的消息。
“我记得...祖母当时也是一样的病症?”
褚圻依靠在墙边,握着项链的吊坠轻轻摩挲。
“是,所以自老夫人走后,老爷便成立了这家医院,将当年集团收入的几乎一半都投入了进来,后续也有资金源源不断地注入。所以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不敢说医疗团队的水平能称得上世界顶尖,但也绝对是一流,而且单论设备完善程度的话,完全称得上无人能出其左右。”
管家信心十足地答道,“再加上到时会有三位脑科圣手齐聚首,世界上99.9%的脑科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这家医院创建的时候,他也忙前忙后地做了不少事。
只有亲身参与其中,才能够明白这家医院的底蕴到底有多深厚。
“那还有0.01%的意外啊...”
褚圻喃喃。
“少爷,生老病死,听天由...”
“我知道遇到意外的概率很低,但崔叔你刚才不也说了吗?涉及到脑部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只有真正开刀后才有论断。”
褚圻打断道,“总之,尽一切可能做好最周全的准备吧,要听天命,也要尽人事。”
“是...”
...
随着夜深,褚圻也派了专车送几人回家。
由于江一帆和金源宝两人的家离得近,因此也没有麻烦司机特意挨个送到家楼下,而是让其在社区口停下,两人一起结伴往回走。
气氛沉重,一路无言。
“阿帆...”
金源宝突然打破了沉默,“上礼拜比赛结束的时候,雷尧学长不是也到医院做了个检查吗?”
“嗯,怎么了?”
江一帆点了点头。
“你们可能不知道,但在去团建的路上,他其实悄摸地叮嘱过我,让我之后的训练一定要加倍努力啊,什么凌风想要进入全国大赛不能没有你我啊之类的话。”
金源宝扁了扁嘴,“当时我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一想,是不是那时候就查出来了?”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我看到医生手上有一份打印的病历,上面的徽标就是上次的那家医院,所以应该那个时候就查出来了。”
说到这,江一帆犹豫地抿了抿嘴,才继续道:“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合适,但我还是觉得,雷尧学长把全国大赛看得过重了,在这种事情面前,其实不管什么比赛都不值一提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金源宝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是我感觉吧,雷尧学长可能也不是在意比赛不比赛的,反倒更像是想了却一桩心愿,这样就算到时候手术失...唔唔!”
话未说完,就被江一帆眼疾手快地捏住了下巴:“别乌鸦嘴。”
“呸呸!怪我怪我。”
金源宝连连掌嘴。
但他刚才的那番话,也不禁引得江一帆陷入深思。
似乎...
除了要打进全国大赛外,就没听雷尧提起过其他目标,甚至是连未来的规划都没有。
而凌风战队的其余几人,尽管也将打入全国大赛作为理想,可实际上更多地是将其作为跳板,以便实现更长远的目标。
自己若是能打进全国大赛,在‘御妖使’方面有所小成,也就意味着拥有了更多选择。可即便没有,光是‘培育师’这条路也是未来可期。
对经商极有兴趣的金源宝,希望能借着全国大赛的名头沾沾光,在高考的时候加点分,考一个帝都、魔都这种大城市的大学,以便一展拳脚。要是不行的话,也只是曲线救国地在其他城市规划宏图伟业罢了。
韩风的话,目标就更为单一了,期望不断地变强、变强,王级还不够,最强才是终极目标,全国大赛只会是他未来光辉履历上的其中一笔。
最沉默寡言的社恐队长狄耀,由于从小跟着身为退伍老兵的爷爷长大,军校也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第一选择,进入全国大赛不仅是一大助力,以后的军旅生涯中,也令其有了更多被看到的机会。
至于褚圻,这位自出生起便含着金汤匙的贵公子,爱好最为广泛。或许是想着,在被逼迫继承家里的财团之前,要尽可能地游戏人间,所以对他来说,全国大赛大概就和女装一样,想尝试了,那就尝试了。
这么一对比,几人之中,和雷尧最相似的反倒是褚圻了——自身没有很强烈的动机,更多地享受大家一起努力奋斗的过程。
莫不是雷尧也是一位隐藏的公子哥?家里也是财团?
“等等,不对...”
想到这,江一帆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咋了?”
金源宝疑惑地问。
“按理说,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雷尧学长的父母应该要来医院看一看的吧?”
江一帆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就算人在外地,一时半会儿赶不来,总不可能一个人生活,总得有其他监护人照料吧?”
“呃...”
金源宝挠了挠脸,回想道,“我之前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谈话的时候,有听高三年级的老师提过一嘴,雷尧学长父母好像在他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从初中开始都是他一个人生活,然后定期打点钱这样子。”
“...”
江一帆哑然。
在知道这些信息的情况下,再去看印象里大大咧咧的雷尧,却会发现难以言喻的孤独。
难怪时常中二爆棚,说一些奇怪的话引人注目。
难怪面对闹腾的电狼他也依旧耐心,毕竟那是一份难得的热闹。
难怪以他那冒冒失失的性子,会在每次训练时,都会敏感地注意到被冷落的金源宝,手把手地细心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