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次,我喜欢你。”他大声的说着,漫天的星星闪烁着,就像他的眼睛一样,明亮,璀璨。
“不,我不相信你,你是艺术家,你说的话永远都是骗人的。”少女低下了头,就像低下了整个世界,黯淡,寥落。
我放下了手上的笔,远远的看着窗外,这时候阳光明媚,正值盛夏,漫山的鲜花似乎延伸到了我家窗外的郊外。一束束盛开的红玫瑰蔓延的侵蚀着这片阳光,连那草地的一丁点绿色都被它掩盖了。
“永远不要相信艺术家的话,就算是此刻明媚的阳光,我也能写得阴冷深沉。”我喃喃自嘲着,桌前摆着的玻璃烟灰盒,此刻光彩夺目。就像是这盛夏的光芒都收入了他的魔盒里面,而烟早已熄灭。
“叮铃铃......叮”。一阵悦耳的铃声从远方传来,悠扬而又漫长,就像在这片寂静的盛夏中美婉的演奏起一曲小清新。
单车的轮子滑过一些还有泥泞的路上,印出干巴巴的痕迹,这种不经意的涟漪,明天便会绽放出绚丽的花,它们肆无忌惮的等待着属于它们的黎明。
带着一顶白皙的太阳帽的少女再次停在了玫瑰花的前旁,馥郁的花香似乎是在迎接着她。轻风弥漫的气色,吹散在这拥有文静的少女身旁。她今天穿着漂亮的蓝色百褶裙,轻盈的身姿轻轻从单车上落下,就像落下的樱花。静谧花园也只剩下这个少女的笑容和她单车上挂着的小铃铛发出的尾音。
她转身从身后拿过车尾后的小篮子,轻轻的踮起脚尖,走近这一片玫瑰中。渲染的玫瑰红,就像一场浪漫的海洋,把她拥入了怀中。而这场海洋,只有艺术家才能渲染出来。她弯下了腰,嗅了嗅前面的花,又瞧了瞧另一边的玫瑰,眯着的双眼闪烁着温馨的目光。
很快,她便再次伸出她的小手,往篮子里拿出小剪刀,往看中的玫瑰花剪去,另一只手也早已穿上纯白的手套,小心翼翼的把眼前的玫瑰花放入笼中,就像在爱护这一盏星星一样,生怕它迷失了方向。
这是第二十朵玫瑰,艺术家偷来第二十多玫瑰,送给少女:“相信我,我是真诚的艺术家,这是我亲手为你栽培的第二十朵玫瑰。”我微笑着写下了,心情感到一阵舒畅,也许灵感就是在相似之中冒出来的。
我站起来,在我的写作的桌台上,拿起那早上刚刚摘下的玫瑰花,径直往门外走去,玫瑰花的馥郁弥漫了我的全身。
少女还没有离开,我也轻轻的走近了她的身旁,与她一样,融入了眼前的这一片红色的海洋之中。
少女还在仔细的浏览着身旁的玫瑰,陶醉在这红色的催情物之中。却没有感觉到我已经走近了她的身旁,就像风也静止了我的脚步声。
“你在找什么?”我轻轻的在她的耳垂说了一句。
“啊!”她吓了一跳,转过头被我深邃的眼神吓得退后摔倒了下去,玫瑰花的刺在她的肩膀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染上了属于玫瑰花的鲜红。
“没事吧。”我一只手连忙上去扶起她,也染上了属于她的鲜血,不多。
“没事。”她挣脱了我的手,低下了头,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受了伤的手。
“你流血了。”风吹散了她的头发,但她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眼神一直向着下方,向着我看不见的深处。
“对不起,我偷......你的玫瑰了。”良久,她艳红的嘴唇才蹦出这一句话来,全身像一只木鸡一样呆在了原地。
“我不怪你。”我把另一只手拿着的玫瑰花放入她的篮子里,几束玫瑰花聚集在一起,就像火焰一样,炙热,迷人。
“我不需要。”她立刻蹲下了身子,把我送她的玫瑰花都拿出来,只留下她的摘的玫瑰花,然后把我的玫瑰花一朵一朵的插回眼前的泥土中去。
“你是谁,是作家吗?对不起......”少女转过身问我,显然已经没有了刚刚那些尴尬,也许终究还是要面对,只是额头上紧张冒出的冷汗还是在浮现着。
“不......我是一名园丁。”我轻轻的说着,就像阐明一种事实一样。
“啊......幸亏。听说这里有一位作家,我可不愿意见到他。”少女再次冒起了她明媚的微笑,似乎对眼前的陌生人产生了好感。
“为什么不愿意见到他?”
“因为艺术家都喜欢说谎。”
我低下了头,走近了眼前的被少女插上的玫瑰花,一棵一棵的拔出来,就像眼泪一样一颗一颗从眼睛分离出来。
“为什么把花都拔出来了。”
“已经死了的东西,再插上也没有意义。”
少女叹了一口气,拿起了她的篮子,青春的气息无限放大。
“这是你偷的第二十朵玫瑰花。”我站了起来,在少女的后面轻轻的说着,虽然很轻,但是风为我捎了这封信。
少女看着我,心情也许矛盾起来。她皱起了眉头,全身微微的颤抖,当然她的心也随着我的话开始迷茫起来。
“不用害怕,我只是园丁,数了花朵的数而已,并没有留意你。”
“哦......对不起,我真的需要这些玫瑰花。”
“为什么?”
“我不能说。”
“我也需要。”
少女看着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在想着些什么,好比如读着一本难以隐喻的书,也猜不透眼前这个人葫芦里买什么药,这种迷茫是可怕的,看不透的。
“离开这里吧。”我打消了她的疑惑,让她没有办法想下去。
她轻轻的走到了她的单车旁边,把篮子放了上去,那声叮铃铃再次被她奏响了。但很快,她就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问我。
“我还能来这里吗?”少女轻轻的问着。
“不能了。”
“为什么?”
“作家就在旁边,你分分钟会遇到他的。”
“我不害怕他了。”少女心中的恐惧忽而减少了,远远的看着我。
“不,他会伤害你的,艺术家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