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跳出一段文字:
闯关人战战兢兢地爬上了铁索,山间的风吹得铁索晃了三晃,险些摇落闯关人。
你就像狗抱骨头一样抱着救命的铁索,浑身觳觫得像初生的奶狗,但你的毅力堪比摇尾乞食的癞皮狗。尽管你最后一块干粮掉落深谷,消失于茫茫云海之下,但你已没有退路,只得闭着眼睛爬到了对岸。
当你爬过铁索,再也无法承担任何重量,从中断成了数截。你回头看去,叹息一声,拎着被尿湿的裤子,踯躅向前。经过了三天三夜的赶路,数次险象环生,但你终于拖着疲惫和伤痕累累的身体,抵达了青铜大门的背后。
此时,撞门的耗尽力气,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挖地道的一不小心,挖漏了山壁,掉落下山崖。
翻墙的爬过铁索后,背着辛苦从山壁上砍伐的藤蔓和松树,眼中尽是惆怅。
祈祷的跪在地上,口干舌燥,但是虚幻世界的造物主秉持着公平、公正以及杜绝作弊的原则,始终未曾有所动摇。
选择放弃的,已经走了。或许等到游戏通关,门就会打开,他可以如愿以偿地看到通关视频,并临渊羡鱼。
胆敢投诉的,已经全体阵亡了。我们的造物主真的是说到做到。
最后,尊贵的、慷慨的、仁慈的氪金老爷,享受着我们最隆重的待遇和最优渥的服务,率先迈进了大门。但可惜的是,氪金老爷今儿没来。你们这群穷鬼,难道不应该为了游戏而倾家荡产么?
综上所述,绕路,是穷鬼唯一可选的捷径。
恭喜你们,闯关成功!呸!
石碑顶端的“浮生关”三字,依次点亮,青铜大门洞开。
“我感觉受到了赤裸裸的鄙视。”Erin孙说。
“嗯,这些话实在太刻薄了,我回头就要求程序组们树立正确的价值观!”穷图说。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看起来不像捷径的绕路是正确答案?”莉莎问。
弗洛伊德说:“忘了打油诗的前两句吗?浮生半世不得闲,求道千里多艰险。显然是在说,人生无易事。可是后两句却说,要寻找终南捷径,这显然是一种误导。别忘了,这一关是浮生关,浮生不得闲。所以,捷径只有一个,就是没有捷径。
“另外,撞门靠的是蛮力,挖地道靠的是运气,翻过去靠的是外物,绕路靠的是毅力,祈祷靠的是神只,氪金靠的是金钱,放弃什么都不靠,投诉是歪门邪道。八条路之中,唯一可控的就是个人毅力。当然,还有金钱。只不过,金钱可控,但交易未必可靠。按排除法分析,也只有绕路可行。”
龚行慎志得意满地说:“我就说嘛,人丑钱少就别做白日梦,以为天上会掉馅饼,净想着走捷径了。人生在世不称意,还是脚踏实地地闯荡得好。”
Erin孙说:“在场的诸位,只有你是真的人丑钱少,所以,我们当然想不到最笨的方法居然是正确的。”
姜无患不服气地问:“为什么力量不可控?”
弗洛伊德说:“这得看针对谁,你和五岁小孩打架能赢,但是和坦克比力气呢。”
姜无患冷哼一声说:“老子不见得就比坦克的力气小。”
弗洛伊德说:“你发疯没人拦着你,要抬杠出门左转,找第三精神病院,我给你介绍个大夫。”
姜无患板起一张脸,不再说话。
Erin孙称赞道:“弗洛伊德医生,你的毒舌越来越有水准了。”
龚行慎皱了皱眉头说:“好!向下一关出发!”
一路无话,众人来到第四门。
第四守门人,在平台正中,盘膝静坐,双目微闭。
一柄钢刀平放在他的膝头,人未握刀,钢刀已透出凌厉的杀意。
他背后立着一扇黑铁大门,较之前三道青铜门,要厚重、古朴得多。
“这一门由谁来破?”姜无患问,“若没人便由我来了。”
莉莎说:“这人是淳于家的人,应该是叫淳于磬。”
Erin孙问:“哗,你什么时候这么熟悉隐士了?”
莉莎指着钢刀说:“淳于家刀不离身,为了在世俗行走时不惹麻烦,他们的刀通常不开封。而且他们的名字都会写在刀上,你看刀身上还有一个磬字。”
弗洛伊德说:“淳于磬未到而立就已经结婴,如今正是不惑之年。结婴十年的真元积累已足够浑厚,加之其淳于刀法已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身体素质和经验都处在顶峰。可以说,他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而且,似乎是有备而来。”
莉莎迈前一步说:“看来只能我上咯。”
龚行慎将黑刀递给她说:“这把刀能斩开护体真气,你拿着用吧。”
莉莎摇头说:“我又不会使刀,况且这次我不会轻敌的。”
淳于磬睁开双眼说:“海德拉,我等候你多时了。”
莉莎摆出一副倨傲的模样说:“嚯,眼光倒还是不错。”
“我们淳于家与龚行慎既无交情,又无仇怨,本来不该蹚浑水的。”淳于磬说,“但葛家说,在千山连城,武盟成员屡次遇袭。有的人精神癫狂,有的人说有白色蟒蛇袭击了他们。从这些信息,我们再猜不出海德拉重出江湖,那就白和海德拉神交多年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海德拉?”
“虽说你返老还童了,但模样和之前变化可不大。”
显然,他说的之前,指的是莉莎的妈妈。
“真是难为你们了。”莉莎说,“可是,你们淳于家和我......纠缠了五十年,都没讨到好处,干嘛还要纠缠下去。”
淳于磬拄刀起身说:“若论起因,确实是我淳于家的不是,但冤冤相报,及至今日,已经不是简单的对错了,而是不死不休的深仇。”
“哼!五十年前,你祖父淳于南柯想要我为你们卜算天寿。我不肯,你们便用强的。我杀了你们三人,你们竟然追杀一个小姑娘了三十余年,害得我不得不提早返老还童。若不然,此刻我神功大成,定然杀得你们淳于家鸡犬不留!”
“所以说,咱们的恩怨不是凭两片嘴便能解决的。”
淳于磬擎刀上前一步,银色真气附着刀刃,以真气为刀锋,锋利程度更甚于凡铁。此刻,其战斗力显示高达4000点。
莉莎手一招,真气大蟒包裹身周:“废话少说,动手吧。”
白色大蟒扭动蛇尾,甩向淳于磬。淳于磬双手持刀,低喝一声,真气刀锋倏地长了半尺,斜劈而下。
淳于磬钢刀本就沉重,真气加诸其上更显势大力猛。莉莎知道和其硬拼多半要吃亏,当即控制蛇头,张开大口咬向淳于磬。
熟谙海德拉套路的淳于磬,原本攻的就不是蟒蛇下盘。他趁着刀势未老,凌空翻了个筋斗,刀锋直劈蛇头。
蛇头落地,莉莎不惊反笑。断头大蟒的腔子里,两股真气汹涌而出,分别从左右攻向淳于磬。
淳于磬早有准备,钢刀护在身前,泼风般地舞动开。左劈右挡,将两股真气全都绞成了粉碎。
两股真气刚被搅碎,四股真气又从腔子里冒了出来。淳于磬不慌不忙,仍是舞刀抵挡。
又数个来回,淳于磬高声喝道:“破!”四股真气尽碎,大蟒腔子里冒出的八股真气。而莉莎的额头已有汗水渗了出来。
“斩去一头,生出两头。元道盟给你取海德拉这个代号,还真是形象。”淳于磬横刀在前说。
八股真气化为八个蛇头,蛇头或张口,或吐信,神态各异,活灵活现,但都面露狰狞,敌视着淳于磬。
“看来我的招数你都门儿清啊。”莉莎说。
淳于磬说:“其实你杀了我们淳于家不止三人,而是四人。”
“反正都是些杂碎,谁记得究竟杀了多少人。”
毕竟年岁摆在这儿,淳于磬定力和城府当然远比少年人强得多,他可不会轻易地流露出情绪来。
他淡然地说:“第四人是我的父亲,三十年前被你用邪法咒杀的。只不过,当时我父亲没能立即死掉,而是经历了整整半年的痛苦折磨而死的。幸运的是,他将你的所有招数都告诉了我们。而我,花了三十年来练习如何杀你!”
莉莎回想起妈妈刚接受祖母的天巫丹传承时,确实有过一次险死还生的遭遇。眼看性命危在旦夕,她不得不使出秘术对付敌人。尽管敌人中招后生死不知,但天巫秘术,中招必死,母亲阅历尚浅,且身负重伤,便没有去查看对方生死就匆匆逃走。
想必这中了天巫秘术的人就是淳于磬的父亲,而莉莎的母亲其实就是在此战中落下了暗伤,导致莉莎不得不在刚刚可以服丹地年纪就接受天巫丹的传承。
“你的所有招数我都有破解之法,不如你早点使出秘术来,咱们一局定输赢!”淳于磬说。
天巫秘术,乃是天巫道心衍生出的诡秘神通,不是寻常神通可比拟的。其威力惊人,但风险也是极大的。
莉莎对龚行慎没有丝毫隐瞒,所以他十分清楚这一点,便说:“莉莎,你不能使用秘术。退下来,我来和他打。”
莉莎摇头说:“就当弥补刚才的错误吧,此战我不得不战。”
说话间,莉莎手一挥,八头蛇变成了九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