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废了一条手臂,又惊又怕,当即冷汗涔涔。见小乙挺剑来刺,不敢耽搁,撂下大刀,落荒而逃。小乙不去追击,朝慕剑儿伸出手去。
“谁、谁要你救我的?”
慕剑儿手悬在小乙手掌上方,指尖才碰到温热的掌缘,就仿佛脚丫伸进了五十度的热水里,被烫得缩了回去。反复了两三次,她才松松拢住小乙的手掌,站了起来。这时,掌心的热度好似传遍了全身,使她的脸绯红发烫。
她的心怦怦直跳,埋怨小乙的唐突。书上说,只有情侣才会牵手。可这家伙表面憨厚,实则油滑浪荡,居然趁机讨便宜。这才认识一日不到,就被拉了手,谁晓得往后会如何被占便宜?又不由得叹息自怜起来。
小乙握着手掌,心里也是埋怨:我好心让你扶着我的胳膊起来,你抓我手做什么?手掌净是硬邦邦的茧子不说,还掐我手。真是好心没好报!
“刚才你救了我,咱们两清了。”
慕剑儿轻咬红唇,心里着恼:都拉了手了,说话还这么生分,哼!撂下一句话:“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挺剑刺向杀来的山贼。
小乙挠头,搞不明白自个儿做了什么,能为广大男同胞们招来谩骂。他现在还年少,不懂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道理。倘若懂了,那他就会发现“谩骂”也能是褒义。
再看慕剑儿的剑招,轻快灵动,与等级未知的敌人相斗,也能不落下风。顿时,他又有了明悟:创造招术的目的是制敌,只要能制敌,有招没招又有什么两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慕剑儿察觉到背后的目光。惊鸿一瞥,见小乙对着自己呵呵傻笑。心脏突突跳了起来,脚下倏地踉跄,险些被山贼一刀劈中。
“死小乙。”她心中骂了一句,把气全撒在对面的山贼身上,把剑抖得如散华,杀得对方连连后退。跟着又恍然:“我为什么直呼他的名字。”脸上不自禁绽开了笑容,剑法更加凌厉了。
炮车上的火山,眉头越皱越紧,大骂:“全是酒囊饭袋!这么高等级居然打不败那四人。”看向逃回的大嘴,火气更大,“特别是你,脸都让你丢尽了!高出俩小屁孩三十级,还能被他们打回来。打回来也就罢了,他们还当着咱们面儿秀恩爱。明摆了不把咱们当回事,欺负人!”
大嘴吞了一粒益气丹,手臂缓缓复位:“老大,你别怪我逞他人威风。外来者懂妖法,专卸人膀子。据说左无双身上的关节都被他们卸下来了,就跟木头串的人偶似的,提起来能立着,放下了就像蛇一样盘着。咱们说好听点儿,级别高,人多势众。但说白了,咱们都是吃补药长起来的,银样镴枪头!”
“孬种!”火山嘴上骂,却把话听了进去。他看回战场,道路狭窄利于埋伏,可也不利于多人作战。五人背靠马车,山贼们人数虽多,但实际杀到对方面前只有七八人。多了就会摩肩接踵,施展不开刀剑。
就算陈慧娟不懂武功,四人对付七八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别说陈慧娟那女人还仗着等级高,时不时替他们挡一刀,或者揍山贼一拳,没几个山贼能吃得消的。
“妈的,老子看陈慧娟的等级都是未知,她的等级得有多高?”火山嘀咕着,“要不是怕弄死那姓白的,用箭射,用炸药炸,早把这帮人宰了。”
大嘴说:“老大,我有一计,你可愿听一听?”
“有屁快放,别卖关子。”
“咱们可以用炮车轰。”大嘴阴笑道,“不用弓箭和炸弹,是怕刀剑无眼,没控制住杀了姓白的。可炮车不会,过量伤害不会让他们一下就死,而是进入濒死……”
“着啊!”火山一拍脑门,“你小子的脑袋不光会想女人。”
“麻雷子,填弹!大嗓儿,让弟兄们围而不攻。”
挂在杆子上的贾衮,看得清楚。麻雷子麻利地将圆锥头的炮弹,从炮管后部装了进去。
“后装式火炮!”贾衮一阵心惊,“投奔弗雷德果然是明智的决定,可是姜白芷们死了,我还能活吗?该怎么提醒他们呢?”看向战场,姜白芷的银枪反射着太阳光,显得极为耀目。
火山正意气勃发地下着命令,忽然传来彪子的粗嗓门儿:“不能开炮!”彪子翻上了炮车,又吼了一声:“老大,不能开炮!”
火山视炮车为座驾,除了炮手麻雷子、传令兼司机大嗓儿外,绝不容许其他人随意上车。尤其,这个人还是彪子。
“谁让你上来的?”火山抬脚把彪子踹下了车。
彪子扒住车帮说:“不能开炮啊,老大。”
火山不愿搭理他,但听他吼得心焦,便不耐烦地说:“你还当我是老大?”
“那当然,你不是我老大,谁敢当我老大?”彪子斩截地说。
火山面色稍缓说:“那我命你杀敌,你为何不肯?”
“姜师他没杀我,又有传武大恩。我不能不讲义气,去围攻他老人家。”
火山又恢复几欲爆发的状态:“他那叫教你武功?”
“他老人家武功高强,随意指点的两句就令我通透了不少。这是恩情。”彪子紧接着补充,“老大赏我饭吃,也是恩情。所以,我只能两不相帮。可是,用火炮不公平,不能用。”
火山气笑了:“不用火炮,你上去杀敌?”
“我……”
“废你娘的话!开炮!”
麻雷子早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放炮了。听了命令,把两条拉火绳,分别缠在手上,校准过炮口方向,他身子突地后仰,拉动火绳。
两炮一齐发出轰隆巨响,炮口喷出短促的火花。虽然火炮射程短,但准头极好。两枚炮弹划着抛物线,精准地落在马车附近。然后,轰然炸开,腾起两团浓烟,马车的碎片随之飞上了半空。
虽然山贼们和马车拉开了距离,但爆炸余波依然波及到了近处山贼,把他们震得仰面栽倒。有几个受了伤的,没承受住炮火的余波,直接进入了濒死状态。
“别给他们服丹药的机会,兄弟们跟我上!”大嘴挥舞着双刀,领着山贼,迈过同伴,冲进了烟雾里。
可才进入烟雾,大嘴就仰面倒飞了出来,差点落地成盒。姜白芷紧随其后,撵着溃退的山贼,提枪跃出烟雾。
“这都没死?”大嘴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