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慢慢飘着,急冲冲奔跑在山间的马车内,瑜北戏团的班主正给龙儿包着扎。
龙儿闭目养息道:“今晚羽国暗刺是来梅园刺杀少帝和摄政王。”
“那他又为何要杀我?”宋月一脸呆滞道,“你又为何恰时在哪?”
沉默半响,龙儿道:“我本来是不应该在的,谁知道你突然去了那梅园,我不放心所以跟着你……”
“等等,”宋月脑子一片混乱,“我去梅园你为何不放心?”
龙儿道:“你还记得那人叫你柳梨吗?”
柳梨……
宋月心中隐隐不安,因为书中根本就没有柳梨这个人物。
一片静默,还是班主打破了凝固的氛围,说道:“柳梨是之前因为羽国内乱而失踪的羽国五公主。那个金色面具的男子名叫钰烽,是羽国二皇子麾下的一员大将。”
又是两个不认识的人物。
宋月蹙眉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她,”龙儿肯定道,“从你见到我袖中暗器,到我第一次见到你,见到你身上为了掩盖练武受伤的疤痕而用的塑皮膏,再到聆乐坊秦傅年说你的腰牌,我可以确定你就是柳梨。”
?!?!
不带这么玩的,刚开始剧情有些乱我都接受,但现在怎么直接换了一个人啊!
思忖片刻,宋月将信将疑道:“我叫宋玥儿不叫柳梨,我也更不是什么羽国公主,我从来就没练过武,你们认错人了。”
闻言,龙儿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道:“侯府你回不去了。”
宋月一怔:“为什么?”
路班主看了一眼双眉紧蹙的龙儿,回道:“钰烽既然知道你在昭州,只要动用暗线,不日就会查到侯府,你若回了侯府就是待宰的羔羊,就算他不亲自动手,他也会将你这个假侯女身份捅到秦傅年耳边,到时候他不用亲自动手,你便会受尽酷刑死在昭狱。昭州已经不安全了,这个侯府小姐的身份早晚要被拆穿,姑娘还是随我们回去吧。”
走了之后祖母怎么办,宋姳儿怎么办,面对全然陌生的人和事,自己又该怎么办?心思渐渐动摇,宋月喏喏道::“可……可我除了昭州哪里都不知道……”
话过半响,龙儿突然握住宋月的手,往日面无表情的面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跟我回去吧,我帮了你那么多次,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宋月埋着头,睫毛微微颤动。一切转变来得太过突然,明明之前还是和容初然一起来逛庙会的,自己连价值一两银子的花灯都还没来得及放,就变成了这样。
久久过去,宋月抬眸看着龙儿,眼神中写满了茫然,无力道:“回哪去?”
“月照城。”
……果然是个全然未知的地方,宋月再一次犹豫。
班主见宋月犹豫不决,便道:“若姑娘不相信我们的话,那也可以先回侯府,看看我们今日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是到时候要离开昭州,可就难了。”
……
……
宋月还是回了侯府,回了旭日阁。
暖阁内,宋月将之前藏在锦盒里的腰牌拿了出来,看着上面雕刻的一根羽毛,心乱如麻。
穿书就穿书,可自己穿书怎么还能穿成这样啊,怪不得书名会改,如果自己是真的羽国五公主,那不就正是反派人物嘛,可真正的宋玥儿又去哪了?
她……去哪了?
许是太多劳累,宋月竟然不知不觉便在椅榻上渐渐睡去。
日上三竿,正当宋月还在懒床不起时,苓烟来敲门了。
“三小姐,容家少爷来了!”
椅榻上,本来睡得昏沉的宋月霎时清醒过来,坐起身道:“他来干什么?!”
“容家少爷说昨晚您突然消失,找了您许久,不想您早已回来,现在想见您是想看看您是否安好。”
嘶……这容初然哪根经搭错,最近怎么莫名其妙的对自己这么关心了。
宋月皱了皱眉,回道:“你跟他说我一切都好,等会还要去给祖母请安,所以让他走吧。”
“奴婢知道了。”
听着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宋月也安心的躺了回去,又眯了十多分钟,才起身收拾去静心居看望宋老太太和程玉婉。
正屋里,宋老太太见到宋月来,欣喜道:“姳儿长璟刚走你又便来了,我的孙子孙女们还真是孝顺。”
宋月一听到“孙女”二字,心中便有些恍惚,讪讪道:“祖母看着气色红润,身体应该是好痊了,也不知程姐姐如何,怎么没见到她呀?”
见宋月一脸心神不宁的,宋老太太轻叹道:“她那身子禁不住风寒,所以都在房间里待着呢。……玥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
宋月愣道:“没有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祖母放心,孙女好着呢。对了祖母,孙女想去看看程姐姐,也不知程姐姐身体好些了没。”
见宋老太太缓缓点头同意后,宋月便朝程玉婉的卧室去了。
来到程玉婉屋外,里面很是安静,安静的甚至有些许诡异。
宋月推开门,心顿时一悸。
程玉婉端坐在床边,脸上死气沉沉的,双眼更是无神,只觉是在疯狂、崩溃的边缘徘徊。
“程姐姐?”宋月在门口进退不是,“我……我可以进去吗?”
没有回应,宋月瞧门外灌进去的风将程玉婉裙角微微吹气,担怕她因此病上加病,便走进去带上了门。
宋月离程玉婉远远而坐,凝语道:“程姐姐不要伤心了,你和大哥哥的孩子以后会有的,现在是要养好身子,很多人都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久久未动的程玉婉,终于眨了一下眼睛,半响才道:“真的吗,真是有许多人吗,可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宋月强扯着笑容:“当然了,等你好了,大婚当日热热闹闹一回,可不就高兴起来了,你现在就是忧思过度了。”
“可是我孩子没了,我原本都已给我的孩子起好名字了,”程玉婉哽咽着,“那些个不能出去的日日夜夜里,只有我的孩子陪伴着我,我每天都在想他是男孩还是女孩,甚至还在脑海里无数次想象着我抱着我的孩子吃饭、睡觉的画面……”
“你的孩子总归还是会有的,以后你说的这些都会存在,只要你现在养好身子,属于你的早晚会来的。”宋月道。
程玉婉陷入困境,无法自拔,独自低泣着。
一个人若真的自愿陷入泥潭,谁拉也没用。
退出屋时,宋月回头看了一眼程玉婉,见她喃喃自语陷入癫魔的模样,心里就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