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信誉在我这里为负,我不想出现任何的意外,不过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敢高估一个瘾君子的忍耐力。”
“胡说八道,你不是瘾君子,你都是被迫的,这一切都不是你心甘情愿。”
“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自己,你是个人,你用铁链绑着自己算怎么回事。”南夕捂着嘴痛哭出声。
看到女儿遭受这样的折磨,南夕一颗心都快碎了。
江蔓的手腕已经磨破了皮,陆铭想把手铐打开,“蔓蔓,钥匙在哪里?”
“别打开,我会控制不住的。”
江蔓打死不告诉陆铭钥匙在哪里,陆铭也只能跪在地上,整个人拥着她。
身体的痛苦一阵阵袭来,难受到极致的时候江蔓又开始痛哭,央求陆铭给她打一针,甚至是对陆铭破口大骂。
“陆铭,你让我去死吧,我活不下去了,我难受。”
“妈,求你救我,你女儿要死了。”
“你们太残忍了,我恨你们,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却连这么小的要求都不满足我。”
……
南夕苍白着脸,泣不成声,这种关键时候自然不会给她打针。
她狠心把脸别到一边,“我的蔓蔓,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为什么要遭这么多的罪,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陆铭一直搂着江蔓,“我的蔓蔓,坚强些,马上就会过去了,马上就会过去了。”
“呜呜,陆铭,我坚持不下去了,你杀了我吧,让我干干脆脆的死了,我不要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了。如果你爱我,你就成全我吧,不要让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没事的,蔓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想想未来,你说过要给我生女儿,给尧尧生妹妹的,你可不能食言。”
不管江蔓说什么,陆铭都极有耐心的和她说话。
南夕受不了了,走了出去,正碰见下班回来的兰行之。
一下子冲进了他的怀抱,有些崩溃的道:“行之,蔓蔓毒瘾发作了,太可怜了,我真想代替她承受这一切。我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到人家戒毒,我没想到有一天这样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在我女儿的身上,听说毒瘾发作时从头顶到脚尖,从皮肤到骨头,每个细胞都是痛的。”
“蔓蔓那么善良的孩子,要不是生不如死她不会那么骂人的,她一定是难受死了。”
兰行之揽着南夕的肩膀,卧室的门没关,兰行之自然听得到里面的声音。
听着女儿痛苦绝望的声音,他亦是不好受。
“夕儿,或许这就是孩子们不愿意告诉我们真相的原因,这对于我们做父母的太残忍。”
做父母的,最见不得自己的儿女受伤害,那比伤到他们身上还疼。
“行之,你说是不是我们造了什么孽,所以老天要报应在我们女儿的头上,她从小到大受了那么多的苦,为什么就不能消停一下,好好的过点安生日子。”南夕仰着满是泪痕的脸。
“瞎说,这和我们无关,蔓蔓这是先苦后甜,等这些事情过去了就好了,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你们都是善良的人,值得更好的对待。”
兰行之只是在门口看了一会,并没有进去。
这个时候江蔓需要的是陆铭,这一点他很清楚。
每次折腾过后,江蔓都是一身的汗,又昏睡了过去,陆铭给她挂上了吊水。
“怎么样了,阿铭?”
“爸,别担心,已经过去了,这次比上次时间要短很多,这是好现象,蔓蔓才刚染上毒瘾,戒起来要相对容易些。”
“我去看看她。”
兰行之走了进去,坐在床边握住江蔓的手,眸光里满是心疼,“蔓蔓,我是爸爸,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都等着你过年,这会是我们一家人第一次过年,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把你江爸爸也接过来。”
江蔓的眼角滑了一滴泪,兰行之知道她听得到,面色一喜,一直在和她说话。
戒毒的日子是难熬的,吃什么吐什么,一个星期的时间,江蔓就迅速的消瘦下去,下巴尖的厉害,就连眼睛都有些凹陷下去,越发显得一双眼睛大得吓人。
只可惜面色和眼珠子泛黄,看起来一点生气都没有,让人忧心不已。
后来,就连毒瘾不发作的时候,江蔓的双手都是颤抖的,连筷子都拿不起来,整个人像是没有了骨头的支撑。
每当这时,陆铭都亲自喂她。
她就像是个小婴儿,完全没有自理能力。
江蔓的情绪也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发火,摔碗摔筷子,像魔鬼一样骂人,有一次过分到直接把一碗饭扣在了陆铭的脑袋上,汤汤水水弄得陆铭狼狈不堪。
然后她反应过来,又抱住陆铭痛哭流涕。
陆铭始终温和的不像样,不管江蔓怎么对待他,他始终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纵容着她的一切。
有些时候连南夕和兰行之都看不下去了,偏生知道江蔓所有的行为都不是她自愿的,只能默默的看着她折腾陆铭。
有多少个夜晚,南夕的枕头都是湿润的。
江蔓逃避一切,不出门,不与人交流,陆铭专门让人在阳台上做了个榻榻米,抱着她在上面晒太阳,和她讲外面发生的事情,她不说话,他就引诱着她开口,哪怕是破口大骂也好。
江蔓还有过自残,用小刀去割自己的手指,看着血液一滴滴的往下流,她像是毫无疼痛,笑得像是个吃到糖的孩子。
这一举动把所有人都吓惨了,二十四小时轮流看着她,收起了家里所有能自残的器具。
陆铭把有飘窗的地方全部弄起了防护栏,生怕江蔓一个不注意纵身往下一跳。
好在他们的悉心照料得到了回报。
在除夕这一天,医生向他们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江蔓的毒瘾算是戒掉了,比预想中的时间提前了不少。
南夕激动的趴在兰行之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江蔓也窝在陆铭的怀中,湿了眼眶。
“谢谢陆铭,谢谢爸妈,要不是有你们在我身边,我一定没那么快扛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