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靠街的房间里,一锦衣华服男子半卧在榻上。
他身边躬身站了一近卫模样之人,但那眼里却无半分恭敬。
“太子殿下,莫公子传信,让您务必把魏思远之女魏伊人带回江越。”
原来竟是江越太子江秉安!
闻言,江秉安眼里带了兴味,嘴角浮起一抹淫邪的笑。
“那女子容貌如何?”
近卫将一幅小像呈在江秉安眼前。
江秉安扫了一眼:“倒是有几分姿色!本太子应了!”
随即,他似乎想到什么。
“这魏家是什么背景?”
“天楚第一大商贾。”
闻言,江秉安嗤笑了一声。
“商人?虽轻贱了些,带回去做个侍妾倒也使得,还能少费些心思。”
那近卫瞧着江秉安神色满是不屑,眼里藏了几分嘲讽。
“太子殿下,切莫小看了这魏伊人。魏思远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定不会同意您将她带走。”
“不过一个低贱商人,本太子看上的女人,还由得他同意!抢来便是,他能奈我何!”
“魏伊人身边可是有几个高手,想抢人怕是没那么容易。动静闹大了,总归影响不好。”
江秉安神色有些不耐烦:“一个商人之女,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天下女子几多,莫公子为何非要本太子带她回去?”
“殿下,莫公子叫您把魏伊人带回江越可是完全为了您着想啊。魏家富可敌国,得到了魏伊人,魏家的财富还不是唾手可得。”
闻言,江秉安神色有些松动,若不是莫公子,他连太子之位都坐不上,而如今他虽是太子,那几位兄弟却还虎视眈眈着。
“如此说来,多费些心思倒也无妨。只是,如何才能得到这魏伊人?”
近卫脸上浮起一抹算计。
“魏思远不同意也没什么,只要这天楚的主人同意不就行了。”
此言一出,江秉安朗声大笑起来。
是啊,魏思远不过一个低贱的商人,再不愿意,难不成还能与帝王相抗?
瞧着江秉安如此,近卫俯下头满脸不屑。
而此时,千机阁里,羡鱼原本妖媚的脸带了一抹冷厉。
“蠢货!什么人都敢惦记,怕是嫌活得太久了!”
她转过头,看向一众属下。
“盯紧那个侍卫,查清楚他口中的那个莫公子到底是何人。”
“是!”
羡鱼的脸又恢复了往日的妖媚,她抚弄着玉手,嘴角扬起一抹算计。
“将刚才他们说的话,给我一,字,不,漏地传给主子。”
“是!”
——————————
六月的天,姹紫嫣红的季节早已过去,定安城穿上了新绿。
魏府的桃林,却依旧花开不败着。
魏伊人兀自安静地坐在石桌旁,翻了一页手中的书。
几个酒坛却突然出现在眼前。
她抬眼看去,顾千帆已然坐在对面。
蘅玉护卫般站在魏伊人身旁,看向顾千帆的眼里带了几分防备。
“蘅玉,退下吧!”
蘅玉眼里明显带着不甘,却还是退了几步。
浓烈的酒香弥漫。
魏伊人垂眸,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十里八香,顾将军出手还真是大方。”
“你配得上。”
“我不会喝酒。”
魏伊人又重新看向顾千帆:“顾将军不是专程来送酒的吧!”
“我来取药。”
闻言,魏伊人转头看向身后的丫鬟:“墨玉!去苏老那里将药取来。”
“是,小姐!”
“诸国大会快到了。”
魏伊人一声轻喝:“届时鱼龙混杂,倒是出手的好时机。”
顾千帆挑眉看向眼前的女子:“你倒是不怕!”
“我倒是怕他们不出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你果真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倒是比他们顺眼多了。”
魏伊人笑而不语,她自然不是一般的闺中女子,她可是活了上千年。
“不过。”顾千帆抬了眼角看向魏伊人,“你已经被惦记上了。”
“江秉安说要把你讨回去做侍妾!”
闻言,魏伊人仿佛被恶心到了。
“被一头种马惦记上还真是恶心。”
种马?倒也是,不过魏伊人这样大喇喇地说出来倒是让顾千帆眼角一跳。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准备在国宴上向舅舅开口。”
“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一国太子讨要一个商人之女,想来陛下不会考虑就答应了吧。”
“舅舅不会答应的,他还欠你一个人情。”
如果不欠,就没有一个人会考虑她的感受吧!永和帝再如何开明,也是个帝王,上位者怎会顾及一个平民?
“就算陛下答应,我也自有法子对付江秉安,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我还不看在眼里。”
顾千帆失笑。
“你可别忘了,他背后之人是谁。”
魏伊人轻飘飘看向对面的男子。
“他们若有把握直接动手,便不会让江秉安这样的人来出头。”
“有句话叫狗急跳墙。”
顾千帆瞥了眼魏伊人。
“江秉安失败,他们可就没那么好的性子了。”
魏伊人轻笑两声:“想必顾将军不会坐视不理的。”
顾千帆摩挲着手上的指圈,一股股微热渗透皮肤,流向心间。
“临江仙的顶层便是千机阁所在。”
魏伊人眼含诧异。
千机阁是天楚最大的情报组织,竟是顾千帆的势力。
而他,今日竟把这股势力告知与她。
“羡鱼是阁主,你若有需要可以拿着我给你的玉佩去找她。另外,我会安排几个青阳卫随时注意你的动向。”
“青阳卫?”这魏伊人倒是没听说过。
“是我自己训练的隐卫。”
魏伊人倒是没想到,顾千帆在后来的这些年里做的事竟如此之多。
“你……竟把这些告诉我,你不怕……”
闻言,顾千帆一脸笃定:“你不会!”
“你倒是信任我!”
“江秉安自是不值一提,但后手隐在暗中,得想法子把他们逼到明面上来。”
“把马前卒一一拔了,才好将军。”
“你这一千多年都见识了些什么?养成这样的性子!”
魏伊人挑了眉,竟还略略思索了一下。
“太多了,一时想不起,大概也就是谋朝篡位、阴谋诡计、杀人越货、勾心斗角什么的吧!”
顾千帆一噎,竟没点好的!
二人一时无言,桃林里,只剩花瓣汨汨落下的声音。
“小姐。”
墨玉将手中瓷瓶轻放在石桌上。
“苏老说,早晚各服一次,连服三日方可见效。半月之内不可用大寒大补之物。”
顾千帆将瓷瓶收进怀中,起了身:“多谢,告辞!”
一转眼便已不见了踪影。
魏伊人瞧着顾千帆消失的方向有些发呆。
桃林又恢复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