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
看清上头将军府的标志,管家早早便迎候在一旁。
“小姐,姑爷!”
魏伊人略略点了头:“李叔,我爹可在府中?”
“在呢!少爷回来后,老爷就没那么忙了,这会儿正陪着夫人在桃林练剑呢!”
魏伊人挑了挑眉,什么叫没那么忙,是根本不忙吧!
只要有大哥在,她那老爹心里便只记得白萱华一个人,哪里还能记得起魏家还有一个偌大的商号。
魏伊人在心里替魏重舟深深掬了把同情泪。
这完全是把自己儿子当苦力使,丝毫不留余地的那种。
魏伊人似笑非笑:“我知道了李叔,我们自己过去就是,你且去忙吧!”
桃林中,白萱华只着了一身绛色衣裙,显得有些单薄。
她手中软剑翻飞,在空中卷起无数涟漪。
魏思远抱着白萱华脱下的外袍立在一旁,看得甚是入迷,不晓得的还以为他是在欣赏这精妙的剑法。
待白萱华停下来,他连声叫好,又将手中外袍抖开披在她身上。
白萱华抬手擦去额间的细汗,十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好什么呀好!你又不懂剑法!唉!当初就不该同意你让重舟去经商,送他习武多好!你看府中连个陪我练剑的人都没有!”
听得妻子如此数落,魏思远也不恼,殷勤地递上一杯热茶便平息了白萱华的不满。
“夫人别急,很快就有人陪你练剑了。”
魏思远意有所指,白萱华却未反应过来:“谁呀?”
“你儿媳妇儿呀!”
两人这番对话却叫正走到桃林的魏伊人与顾千帆听了个正着,而他们身后还跟着蘅玉。
儿媳妇儿几个字钻进耳朵,直叫蘅玉有些脸红,变得不自在起来。
这段日子,便是梅园里那三个玉也总是打趣她,叫人又爱又恨。
魏伊人心内微叹,难怪魏重舟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原来是深得这两个人的深传。
“爹,娘!”
“岳父,岳母!”
“老爷,夫人!”
三人一同打了招呼。
“伊人,千帆,你们怎么来了?”
白萱华问完这话,便直接越过魏伊人走到蘅玉身旁,将手放在她肩头,笑得温柔无比。
“蘅玉啊,以后别再叫我夫人,太生疏了。”
蘅玉有些懵,她和魏重舟还没成亲,不叫夫人叫啥?
不等她问出口,又听得白萱华继续道:“你来得正好,重舟马上就回来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到前厅了,我们去看看吧!”
她拉着蘅玉往桃林外走去,又回过头给魏思远使了个眼色。
魏思远明白,她是让他派人把魏重舟叫回来。
那小子才刚出门,哪里就要回来了,骗人的嘴!
魏伊人也有些无奈,果然有了儿媳妇儿,女儿就失宠了。
顾千帆好笑地捏了捏魏伊人的手,向着她扬了扬眉,似乎在说,别担心,你娘不要你了,还有我!
魏思远看着二人感情甚笃,也很是欣慰。
“你们今日来,不是单纯来看我们的吧!”
魏伊人看了一眼桃林外的丫鬟,似有所忌讳,便抬了脚缓步往桃林深处走去。
魏思远自是看出她有所顾虑,极其自然地跟了上去。
待走到桃林深处的凉亭,魏伊人才开口:“爹,我们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何事?”
魏伊人与顾千帆对视一眼,看着他点了点头,她才开口:“云阳新进了一个国师,武功诡异莫测,手段凌厉,且他平日里总是戴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爹,我们怀疑他是隐族人!”
魏伊人认真看向魏思远。
“您印象中有没有这样的人?”
魏思远的眸子里似有火焰翻涌,他手握成拳,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
“是他!”
魏思远咬牙切齿吐出这两个字。
“爹,真的有这样一个人!”
魏伊人声音里透着惊喜,但看着魏思远眼中的仇恨,她立即明白,国师便是魏思远曾经说过的那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
“他便是隐族本代族长隐恪?”魏伊人轻声问道。
魏思远的目光变得深远起来,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的一切。
“是!国师若是隐族人,那他一定是隐恪!”
“他的脸被我爹伤过,打那以后,他就戴着面具,外人再没见过他的真容。”
魏思远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
“当年,他与我爹本是好友,却无意间得知古籍的事,便想尽了手段,威逼利诱我爹将古籍交出来。可我爹看出他心术不正,自是不肯将古籍给他。”
“他是族长,武功高强不说,各种手段又层出不穷,我们哪里是他的对手。可最后,爹娘还是拼了性命将我送出了隐族。”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们安静地坐在屋中,亲手放了一把火,烧掉了一切,包括他们自己,可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魏思远的声音极其平静,仿佛淡淡叙述着的是别人的故事。
可魏伊人却听出了无限悲伤,她伸手圈住魏思远的臂膀:“爹!你放心,我们会报仇的。”
魏思远拍了拍她的手,看了眼顾千帆,将魏伊人的手放在顾千帆手中。
“原本我想,有了你们,便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大的礼物,不去想报仇也挺好的。”
他垂眸看向魏伊人的手臂,隔着衣料,他仿佛看到里头那枚桃花胎记。
“可是,天总是不遂人愿,我想要平静,他们却始终不肯放过我们。既然如此,我们总不能做任人宰割的鱼肉。”
顾千帆想了想,开口问道:“岳父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找出隐藏在暗中的隐族人?”
魏思远伸手摸到顾千帆后颈下方两寸的地方。
“只要是隐族人,这里天生就有一个符号。”
“什么符号?”魏伊人望向魏思远后颈处。
魏思远失笑:“不用看了,我的早就让苏老去掉了,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他们还没找到我?”
“这个符号很容易去掉吗?”
魏思远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这是娘胎里带来的,即便是苏老出手,我都是付出了代价的。”
魏伊人眼睛一亮:“那就好办了,我还怕他们为了掩人耳目将这符号去掉了。”
魏思远却是摇了摇头:“底下的人是不可能,但像隐恪这样有地位又不择手段的人,为了方便行事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不打紧,左右我们已经知道国师便是隐恪了。爹,那个符号到底是什么样的?”
“走吧,去书房,我画下来给你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