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恪抓着魏伊人方出澄王府没多远,魏伊人便察觉到后头有人跟着,只是那人的步法和身法却与凤池不同。
魏伊人不由疑惑起来,这人到底是谁,暗中跟着是敌是友?再则,连她都察觉到了,她可不信隐恪不知道后头有人跟着。
她微抬了眼看向隐恪,却只见得硕大的斗篷在寒风中不停摇动,连他那玉色面具都未看见分毫。
魏伊人心中生出一股挫败感,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任你再有心机和手腕也于事无补。
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起不了作用。
到了城外一片无人的树林,隐恪终是停了下来,将魏伊人推到一棵大树底下坐着,又以特殊的手法点了她的穴,低声不耐烦地啐道:“麻烦!”
他蹲在魏伊人身边,微抬了眼角往身后看去:“能跟到现在也算你有几分本事,出来吧!本座可不想身后一直有只蚊子。”
那说话的姿态,极具轻视之能,仿佛一切都不看在眼里,这世上便没有叫他看得上的人。
林子里慢慢走出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上带着肃杀之气,一双眸子都是冷冰冰的。
魏伊人脑海里搜索着,却找不到半点痕迹能与眼前的男子联系起来。
她没见过他!
“多年不见,你武功又精进了不少!”男子漠然开口。
魏伊人心下一惊,竟是隐恪的故人,可看他的语气和态度,二人似乎并不友好。
隐恪眸子里有了半分波动,扫视着眼前的男子:“你是谁?”
男子眼里似有火焰闪动:“满家村满月!”
隐恪眯了眯眸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原来是你!满家村竟然还有活口!当真是失策!”
满家村,隐族法阵外的一个村落,世代与隐族比邻而居,互不干扰,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数年前,隐族发生变故,有人外逃,至满家村而不见踪迹。
隐恪问遍整个村,却无一人说出外逃之人的下落,一怒之下将血洗满家村。
满月紧紧咬着牙,脑海中尽是当年之事。
那时他才九岁,在村口捡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想把他拖回家,却在黑夜中迷了路。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他救了人,却因此害满村人都丢了性命,却又因为迷路逃过一劫。
后来他知道,他救的那个人叫隐逸之,便是隐族一直找寻的外逃之人。
“隐恪!你屠我满家村百余口人,今日又掳走小姐,当真是无恶不作!”
小姐?魏伊人看着满月的目光不由犀利起来,她可不记得她何时有这样一个下属,顾千帆手下也没有,难不成是魏家的?
她爹是隐族人,这位叫满月的男子也与隐族有关。
可她在魏家也从未见过他,看来她爹还有不少事瞒着众人。
隐恪眼角余光扫了魏伊人一眼:“原来你是她的人,告诉我隐逸之的下落,我可以考虑放了她。”
他的语气带着蛊惑,魏伊人心头却是嗤笑一声,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会信你。
她虽不知这满月是否真的知道隐逸之是谁,却还是朝着他暗暗摇了头。
满月接到魏伊人的眼神,看着隐恪的目光带了丝讥诮。
“隐大族长,你莫不是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会信你这样的鬼话,别说我不知隐逸之在哪里,就算知道,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
隐恪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座就成全你!”
他以手成爪迅疾向满月喉间抓去,速度之快,几乎叫人来不及反应。
满月连连后退,侧身险险避开隐恪的攻击。
隐恪的手爪快速变成拳,拳风带着凌厉的煞气向着满月的胸前而去。
满月持剑抵挡,却依旧被拳风击起,狠狠撞在树干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
他衣袖一拂,毫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眸子里的光越发狠厉起来。
“只要我不死,你就别想带走小姐。”
满月又举起剑做出应敌之势。
隐恪不屑地看着他:“想死还不简单!我这就送你下去,好叫你一家团聚。”
他自然垂下的右手开始酝起一团气流,那气流在他手中极速旋转着,风吹起的落叶绞进去,瞬间便化为齑粉。
魏伊人的心猛然一跳,这若是打在满月身上,还焉有命在。
“你不要杀他!我跟你走!”
隐恪的眼角闪过冷漠之色:“你愿不愿意跟我走,结果都是一样的。你若是路上不再耍花样我可以饶他一命。”
他缓缓抬起右手,那气流已经成型,恍若一个明亮的水晶球不停转动着。
魏伊人眯了眯眼睛,她一路都留了记号,没想到隐恪早就发觉了。
“小姐!”满月急切出声。
“好!你放他走,我保证不再耍花招。”
隐恪眼中闪过满意之色,手上由气流凝聚而成的光球轻飘飘甩出,落在满月几寸远的地方。
“砰”的一声,落叶混着泥土四溅开来,深深插进树干之中。
满月被这冲击震飞数丈,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夫人!”凤池和蘅玉带着青阳卫赶到。
隐恪早已解开魏伊人的穴,淡淡扫了一眼凤池等人。
“你乖乖跟我回云宫,顾知晴说不定真有起死回生的法子,你可愿一试?”
他的语气里似乎带了笑意。
魏伊人眸色亮了几分:“那便走吧!”
她回头朝凤池的方向吩咐了一句:“照顾好满月!”
话音刚落,隐恪便从衣袖中撒出毒粉,散发出阵阵白烟,扰乱了所有人的视线。
凤池等人避开毒粉,待烟雾散去,眼前哪里还有魏伊人的身影。
他想着魏伊人说的话,照顾好满月,青阳卫里可没有一个人叫满月,除了林子里那名受伤的男子,也不作他想。
“你就是满月?”凤池走上前,检查起他的伤势。
满月狼狈地撑在地上,一手抚在心口,艰难地咳嗽了几声,嘴角又溢出丝丝鲜血,却还是对着凤池抱了一拳:“荒月楼,满月!”
凤池眼里闪过意外之色:“你竟是荒月楼的人!”
他的目光移向不远处的深坑,那里便是方才隐恪手中的气流所造成的。
他们正在附近寻找魏伊人留下的暗号,却陡然听得一声爆炸这才往这边赶来。
凤池眯了眯眼,想着若是自己,是否能在这样一记重击之下还能保持满月目前的状态。
满月心中思量着,有了今日之事,以凤池的能力,想要知道荒月楼的事情根本不需花费多大力气,反正楼主也没想着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抬眸看向凤池:“荒月楼主,是魏思远!”
凤池脸上一抹惊异一闪而逝,难怪!
“我还纳闷儿,怎么此事还把荒月楼扯了进来,原来如此!”
他俯下身将满月扶起:“你伤得不轻,夫人吩咐我照顾好你,有什么事容后再说吧!”
凤池又叹了口气,望向魏伊人消失的地方,方才隐恪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要想把魏伊人救回来,只能去云宫了。
眼下主子也无半点消息,若他回来了,要如何交待?
凤池心中涌上无限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