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玉碗,林方回到檀木床上静静的盘坐下来。
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天。
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回想着自己这几十年来,可谓是举步艰辛,在这卑微的蝼蚁阶层『摸』爬滚打,还要时不时的堤防别人对你的惦记,稍不小心,便是身死道消的可悲下场。
渐渐地,林方眼眸中深硕的目光愈发坚定,随即又恢复成一波秋水,没无丝毫涟漪。
随着一道低不可闻的吸气声,法力瞬息间便把左手中的一条血管给彻底禁锢,使其中的血『液』暂时停止流动。
他抬起右手,毫不犹豫的把血管自接割开,并单手捏诀,牵引着洗灵水中那团有些浑浊的血『液』缓缓注入其中。
抹上疗伤『药』,等血管的切口愈合如初,林方稍作沉『吟』,还是放开了血管上法力禁锢。
微微鼓胀的血管,好似开了闸的渠道,其内血『液』奔涌而出。
林方敏锐察觉到,在这股奔涌的洪流中,好似有种异物正随着血『液』飞速向自己的心脏流去,本还淡定的脸颊上双眸不禁微微一缩。
可就在这时,一股突如其来的绞痛感,霍然从心口传出。
林方的脸『色』刹那间已是惨白如纸,再无丝毫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冒出,并在顺着眉心以及鬓角处滑落在床面上。
紧接着,他只觉自己的脑海好似赫然炸开,里面仿佛传出了一片隐隐约约的战鼓声,而全身血『液』也在这个瞬间被彻底点燃,并在体内的血管中高速运转。就好似有着两道火线在浑身血管中来回穿梭,如同两只军队正在里面激烈的厮杀,并不断吞噬着对方。
这种沸腾至极的灼烧感极为可怖,林方感觉躯体正在一点点的脱水干枯,而这种可怕的感觉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才缓缓消散。
当烟消云散后,林方连忙用灵识扫过自身的每个角落,然而疑『惑』的是,刚刚那种可怕的感觉好似只是一种幻觉,因为此时的他并没有察觉出身体与之前有任何的不同。
心有不甘的他,强行把灵识束成一线,再次探入血管中。
这次终于在血『液』中发现了蛛丝马迹,相比之前,现在的血『液』好似多了丝极其微弱的阴煞之气。这缕气息微不可查,要不是他仔细的一寸寸查看,只怕还真无法察觉。
得到心中答案后,林方眉梢刚要舒展,又忽然愣住,连忙捏动法诀,并在身前凝出一块水波镜面向内看了过去。
镜面中,只是一个肤『色』黝黑,容貌极为普通的青年修士,看上去与其他人族没什么不同。
直到这时,他才松了口气。
林方还真怕融合了尸血,就连自己的外貌都出现什么惊人变化。
散去法术,盘坐下来,林方托着下巴,开始琢磨起精血的问题。
只是林一的境界太低,体内根本没有精血凝炼,想打精血的主意,只怕还需再等上几年时间。
精血,作为生命层次提升的一种表现,除了蕴含着大量生命精华,其内所含的血脉精纯度也远远高于普通血『液』。
对于精血融炼,他很早就做过推测。
由于种族不同,相比融合血『液』,融炼精血时将会更为凶险。
倒不是担心再次出现排斥现象,而是精血中的血脉浓度过于精纯,很可能会出现同化现象。
他可不想,一不小心,变成了林一那副呲牙咧嘴的可怖模样。
一滴精血,应该就是自身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
不过,这些都还只是他自己的推测,具体如何,林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摸』着石头过河。
毕竟这种事,在修仙界里从无先例,根本就没有典籍可供参考。
......
两年过后。
这几天,林方显得极为懒散,除了睡觉休息,就是随便看看书,在不就干脆把土丘上的阵法打开,躺在草地上晒着暖烘烘的阳光。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而他的身体也同样达到了最佳状态,心中波澜不在,好似一切事物再也无法影响他的心神分毫。
就在一个月前,林方就已达到了炼气大圆满境界,为了第一次冲击筑基境,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调整自身状态。
其实对于此次筑基,林方并没有丝毫的紧张感,这于现在修习的魔道功法有着很大干系。
除了魔道功法在前期时门槛较低外,散功重修后,他还发现自己炼化得来的魔道法力,竟比之前的仙道法力要明显精纯许多,这无懝对冲击筑基境有很大帮助。
林方也思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归根在洗髓伐脉上,自从上次散功洗髓后,自身的经脉内腑就明显比以前强了不止一筹,对于精纯灵气的承受力也有所增强。
虽说他只是个四灵根的小渣渣,可他知道,只要不是五灵根那种无解的废物,在魔道门派中筑基并不困难,这也是魔道宗门里高级炮灰往往比仙道门派多的原因,只是金丹境的高级打手要相对少上一些。
双方一旦开战,其实力并没太大差距,金丹修士虽然厉害,可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当百的抵挡住筑基修士的群体攻击。
修士只有迈入了元婴境,能初步调用天地之力,这才会出现元婴之下皆蝼蚁的特殊状况,到了这个时候,个人实力的差距已不是靠数量就能填补的。
如往常一般,林方洗漱完毕后,先是打了通拳法,舒松了下浑身筋骨,又用丹『药』胡『乱』喂了喂了长『毛』以及林一。
在没有专用丹『药』的情况下,他只得拿修士服用的丹『药』胡『乱』喂养一通,不过长『毛』林一直到现在都还活蹦『乱』跳,境界还有所提升,这让他不得不佩服妖族的强悍体质。
......
忙完了日常事务。
林方在檀木床上静静地坐了下来,阖上眼睑,心神守中唯一,渐渐的沉入了回忆深处。
这三十来年,就仿如一副徐徐打开的画卷,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
他想起了安义,想起了刚刚进入正阳市坊时的那份激动与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