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第二日初晨,大雾天。
那一日,却是出了一个大案。
县衙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宋江押司居然杀了自家小妾,连同奸夫一同被杀。
只是眼下此人,不见踪影,城内已是人心惶惶,到处都是传言。
却有人说好,也有说宋江太过绝情。
各种说法都有。
“那奸夫淫妇,活该去死!宋押司平素待我们不薄,那阎婆惜过上好日子,却要在外面勾人!这是自个召来的祸患!”
“哼!别说吧!给人戴绿帽子,自古以来,最容易生出情杀,贱人!”
“那两个腌臜货色,活该得很!张文远更不是东西,明明与宋押司乃是同僚,却还要偷人家的妾室!人品恶劣,实在该死!”
“唯独那阎婆的老娘,死得有些冤枉了。”
……
这句话一出,那卖二陈汤的王公,硬着脖子,面孔都涨红,骂道:“冤枉什么狗东西?那毒妇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若是第一次便阻止那张三,后面怎么会生出那些事情?”
王公那是受过宋江恩惠的,他得到一根金条,那可是一笔大富贵。
现在一推时间,只怕人家杀完人后,还想着他呢。
“唉!老天爷啊,为什么老天爷这么无情!让好人总是被欺辱!”王公心中念叨,却是双手合十,心中暗暗求着漫天神佛,希望他们保佑宋江能够逃脱劫难。
唐牛儿作为发现人,在衙门关到第二日清晨,才被人放出来,此刻也是双目无神,僵在原地,好似丢了魂一样。
这情杀一案,却是要作为茶余饭后,好一阵子的谈资了。
.......
郓城之外,百里开外,宽阔大道。
昨夜下半夜秋雨,早晨却又生出晨雾,这一路走来,能见度很低。
浓雾之中,响起铃铛之声,却是一队官军,甲胄附身,却是列成阵容,一路推进。
速度不疾不徐,很明显在搜寻着什么。
领头一名校尉,脸色颇有些难看。
突然一人官兵走来道:“老大,这是遇到的第三十具尸体了。”
“继续走!那些尸首最好标记,等咱们找到慕容玄大人,再到时候一起安排。”那青衣校尉冷冷说道。
青衣校尉身旁人道:“只怕慕容大人,凶多吉少。”
“唉!若是慕容玄身死,到时候该如何向知府大人交代。”
“只怪不停我们劝阻,都说让慕容玄大人多带人马!可惜那位大人见功心切啊!”
“不要说了,咱们继续搜!”
“还好,还好,太阳出来了!这大雾,一会便消散开也!”
“也说不定,慕容玄大人旗开得胜,也许在哪里养伤也说不定呢。”
“希望如此吧!”
“若是那样的话,那才是一等一的大功劳,咱们只怕都要跟着沾光呢。”
……
这群人一边说,一边前进,忽而领头青衣校尉猛地勒住缰绳,单手一抬:“等一下!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头儿指的方向望去,此刻阳光照耀大地,好似一瞬间驱散云雾。
“那是……”青衣校尉大吃一惊,翻身下马,急速冲过去。
此刻地上趴着一具尸体,背上中着一支箭,箭矢透过后心,地面的鲜血早就被雨水冲刷不见踪迹。
“死了!是慕容玄大人!”
“前锋传来消息了,前面死了很多人,到处都是尸首!”
“死了!都死了!连主将都死了!”
“木牌!这木牌上的字!”
……
众人纷纷侧目,盯着慕容玄身侧的木牌,上写:
“杀慕容玄者,梁山好汉!”
字体狰狞而凶猛,直接用朱砂而写,侵入木头其中,即便下一场大雨,还是清晰可见。
轰隆隆!
这群官兵,盯着这行字,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只觉得降临一样。
“好强的煞气!”
青衣校尉连退数步,脸色狂变,只觉得大难临头一样。
“糟糕!糟糕!这慕容玄战死!只怕知府大人要发疯啊!”青衣校尉脸白如纸,“咱们恐怕都要问罪也!”
周围人都是面露惊骇之色。
“梁山贼寇!当真如此胆大的吗?”
“一箭毙命!前后战场厮杀来回有七八十里来回,好似经过多场厮杀,慕容玄将军的战马倒毙,像是活活累死的!”
“上百人的精锐,居然被杀得一干二净!这些梁山贼寇,怎么一个个如此凶残?”
“杀才啊!只怕大事不妙啊!怎么这般恐怖?”
“这梁山贼,果然恐怖!却是大败济州官军数次,眼下却是又击杀我们青州官兵,若是这些匪徒下山席卷,听闻梁山众已有一万之兵,到时候厮杀一番,各个州郡又有几人能抵挡?”
官兵们互相对视,其中一人忽而有些庆幸地道:
“昨日我们原本要一同出征,只是慕容玄大人等待不及,却是抢先走了!若是昨日我们一同去,今日是生是死,尚未得知啊!”
青衣校尉听到这话,心中虽是赞同,但是嘴上却是训斥道:“这话你在我们兄弟中间说说,便是罢了!若是回营,莫要说,到时候牵扯出麻烦,那我们都要倒霉!”
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知晓头儿说得没错。
“来人,将慕容玄大人尸骸收敛,带回青州!”
........
青州,知府衙门。
慕容彦达,此刻穿着官服,脸色发青。
他来回走着,神色颇为难看。
“我那弟弟行事急躁,此番追击,一夜未归,又该如何啊?”慕容彦达与这弟弟关系颇好。
虽是同父异母,但是亲如同胞,一文一武,彼此之间,互为拱卫。
“那林冲还真的大胆,居然敢到郓城来!”
慕容彦达神色阴沉:“那人杀出东京城,听闻一路斩杀数百人,闯过好几道拦截追杀!更是一路杀到梁山,却是火并王伦,把那山寨原来的大当家给除去!这是一个杀才!
慕容玄啊,你可不能出事啊,若是出事的话,你让哥哥如何处置?”
不想还好,慕容玄越想越是心焦。
正在想着的功夫,忽而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音,慕容彦达大吃一惊,疾步而上,一眼望见抬进来一具黑色棺材。
“慕容大人,慕容玄大人战死也!”
慕容彦达不听还好,一听连退数步,却是头晕目眩,一下子栽倒,若不是那青衣校尉冲得快,一把扶住,只怕这位上官都要栽倒在地上。
“我的好弟弟啊!你死得好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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