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振昂起头,不看还好,一看便是彻底绝望。
那些小舟上的官军,此刻遭遇人间地狱一样。
只是望见那碧绿的水花晃动,然后便有舟船沉没,下一刻,就有人从水中窜出,将他们按入水中。
那些人犹如水中蛟龙,来去自如,偏偏水中行走,犹如在岸上一般,实在利索到极致。
官军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发出惊恐的吼叫,实在太可怕了。
一艘艘舟船被凿穿船底,眼见沉没,不断如此,后退的道路那一头,竟然冒出许多蜈蚣船,早就将退路给活活堵死。
“完了!彻底完了!韩滔,只怕韩滔也完了!”凌振彻底绝望,远处官军们最终绷不住,发出吼叫声。
“投降了!全部投降了!”
“不要杀我,我们降了。”
.........
一阵阵哀求中,官军彻底大败,前后折损两三千人,投降者也有两千多人,舟船损失不计其数,可谓损失惨重。
梁山,聚义厅。
此刻汇聚头领无数,林冲高居上首,大刀金马坐着,脸上神色平静。
然而,众将一个个兴高采烈,嚷嚷个不休,整个厅堂格外嘈杂。
王正青涨红着脸:“诱敌深入,一战而死伤俘虏五六千人,呼延灼这次算是吃了大亏。”
刘黑子嘎嘎笑着说道:“那算个什么?便是那些小船、大船,现在全部完蛋,有用的俺们能用,没有用的回头捡了当柴烧。”
“哈哈哈哈哈!他们轻敌在先,失败也是正常。”
吴用上前叹服道:“若是说来,还得是林冲哥哥神机妙算,步步谋算,呼延灼此人戒心极重,咱们一退再退,让那厮彻底放下戒备,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王正青听到这话,下意识瞥了一眼吴用。
还得是你啊!
马屁精!
歌功颂德,现在倒是驾轻熟路,简直令人作呕!
林冲笑了笑道:“都是靠诸位统领勠力同心,王相公调动得当,才是大胜关键,不过,呼延灼尚未伤筋动骨,不可松懈半分。”
众将齐声称是,没过一会,那疙瘩脸男子,押解着凌振抵达聚义厅。
那疙瘩男拱手道:“林冲哥哥,小七遵令号令,将凌振活着带回来了。”
原来那疙瘩脸男子,不是旁人,正是阮小七,他早就领了林冲之命,将凌振活着带回来。
凌振此刻神情落寞,望着一屋子山贼,这些可都是骄兵悍将,一个个虎视眈眈,冷冷注视着他。
“想我轰天雷,也是东京一等一的神炮手,不想今天竟是落到此等田地,实在是悲哀的很啊。”凌振喃喃自语说道,都说梁山贼好挖人心肝,做那醒酒汤。
今日死就死了,只是他学了半辈子的本事,如今一朝尽丧,凌振着实感到遗憾不已。
不但如此,每每想到那四百步的火炮,凌振心痒难耐,只觉得若能渐渐造炮人,知晓其中奥秘,便是死了,也是满足了。
想到这里,凌振高声说道:“林冲,我乃朝廷之人,今日败在你们手中,我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乃是体面人,还请给我一个痛快,莫要反复折辱。”
刘黑子探出脑袋,恶狠狠道:“你这个鸟炮弹,着实厉害,炸的俺们人都要往后撤,一会我来砍你的脑袋。”
“好!给我来一个痛快便好!”凌振大笑一声,终于有人赞叹他的炮好,那也是心满意足了。
“黑子,不得无礼,休要聒噪。”林冲斥责一声,心中暗想这黑子还真特么的好用。
知道老子要下马威,他先跳出来做个恶人,这红黑脸,还真是做的不错。
林冲哈哈大笑,疾步而前,亲自走到凌振跟前,连忙亲解其缚,便埋怨众人道:“我教你们礼请凌统领上山,如何恁的无礼!阮小七,还不过来,给凌统领赔罪?”
阮小七嬉皮笑脸过来,随意拱手道:“凌统领,我是个糙人,下手不知轻重,莫要怪罪。”
凌振连呼不敢,抬手道:“阮小七哥哥本事出色,水下犹如蛟龙,在下万分不如。”
阮小七哈哈一笑道:“我游的再快,有用何用?我家哥哥说了,一炮下去,什么鱼虾都得翻肚皮。”
凌振听到这话,露出讶然之色,望向林冲的神色,变得大为不同。
林冲一把抓住凌振的手臂,感慨道:“凌统领,素问你的大名,便是你这样的本事,在东京厮混,实在是大材小用,以你的本事,入我梁山,往后天下四战之地,都要寻你的神炮之威。”
凌振听得激动,又是心中惭愧:“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只是小人本事有限,敢问一句,山中哪位高人?竟是将这火炮造的如此威猛厉害?一炮竟能打出这么远来?”
不等林冲说话,吴用出列道:“凌统领,你要说的人,近在眼前啊。”
凌振不可思议抬头,望向林冲:“林将军,也懂这火炮技艺?”
“略懂一二。”林冲微微一笑,“只想着有凌统领上山,我们一同切磋,也好让这技艺提升一二才是。”
凌振狂喜莫名,他这些年苦苦钻研,一直摸索火炮关键,此番终于找到问题关键,如何不心动?
领证当即单膝跪地,动容道:“将军不杀之恩,已是难报,今日若能得将军提点火炮之艺,小人那是走了大运,还请将军收我为徒,我愿行徒弟之礼。”
林冲意外道:“凌统领,何须如此呢?”
“师父技艺卓绝,火炮本就是攻城之物,若得技艺,却无传承,那在下败坏师承啊。”凌振高声说道,“只是小人加入梁山,实在身后还有家人亲眷,恐怕牵连到他们。”
林冲点点头,道:“你看那是何人?”
凌振扭头,原来是彭玘,凌振见彭玘已做了头领,凌振心中知晓,明白事到如今,已是没有退路。
不过,凌振想的明白,到眼下这个地步,纵然回去,恐怕也不会被待见了。
彭玘上前劝说道:“凌振兄弟,咱们林冲哥哥,乃是替天行道,招纳豪杰,既然我等到此,只得从命。你莫要再说了,还是在写降了吧。”
凌振答道:“小人在倒不是麻烦事,只是家中老母妻子都在京师,倘或有人知觉,必遭诛戮,我又该如何啊?”
林冲道:“凌统领,但请放心,过些日子,便是将你家亲眷带回山中。”
凌振听到这话,大喜道:“若得师父如此周全,死而瞑目。”
林冲哈哈一笑:“不想我今日竟是做了师父也。”
凌振一听这话,当即双腿一跪,心甘情愿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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