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人,包括鲁班在内,都认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鲁班整天的吹嘘他有多么多么厉害,钢厂的老板和市长都怕他,说要是没有他,钢厂怎么可能给大家发钱,安排大家去上班?
鲁班哪里知道,钟钢铁正在想办法修理他。
自从钟钢铁来鲁家河村建设钢厂,鲁班没少给他出难题。鼓动年老村民到钢厂工地阻碍施工,要挟给他工程项目,煽动村民围堵钢厂,出现重大伤亡,给钢厂造成损失不说,也给海湾市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尽管钢厂和村民已经达成了协议,但是,鲁班本来就是个反复无常的人,谁也保证不了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样的出格的事情来。
所以,为了惩罚鲁班之前对海湾钢铁厂和海湾社会造成的伤害,也为了防止他今后再继续为害钢厂,为害社会,就必须对地头蛇鲁班采取措施,换言之,就是要想办法解除他的村主任职务,降低他在村民当中的号召力,最好把他送进监狱里边去,把他搞臭了,他以后就没有资本来和我作对了。这叫什么?这就叫秋后算账。
钟钢铁抽个空,来到了王海的办公室。
“哎呀,大哥,你怎么亲自来了?”王海赶紧起身让座,倒茶。
在海湾钢铁厂投产前,钟钢铁找王海办事情,往往都会亲自赶到王海的办公室,但自从海湾钢铁厂投产并获得了国家发改委的审批,特别是在钟钢铁的运作下,王海当上了副市长之后,钟钢铁找王海,往往一个电话,王海就立马赶往钟钢铁的办公室。现在,钟钢铁突然亲自光临自己的办公室,王海自然是受chong若惊。
钟钢铁在沙发上坐下,说:“我来找王市长汇报点事情。”
“哎呀,有什么事情,大哥你打个电话就行,还用着你亲自跑一趟了。”王海满脸谦恭的说。
钟钢铁压低了声音说:“不是,我是觉得这件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方便,有必要当面和你说一说。”
“大哥,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办的,没的说。”王海边说边将泡好的日照绿茶放在钟钢铁跟前的茶几上。
钟钢铁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说:“啊,好茶,这日照绿茶味道就是好。”
王海说:“这是我日照朋友送我的,说是开春第一茬的。大哥你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几盒,走的时候,你捎着。”
钟钢铁也不客气,说:“行,我捎两盒尝尝。”
王海在钟钢铁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拿眼看着钟钢铁,问:“大哥,你刚才说要收拾一个人?谁惹你了?”
钟钢铁顿时变的愤愤不平起来,说:“这个人,自从我来海湾搞钢铁厂,他就一直和我作对,不收拾他,我这心里堵得慌,这个人,我不说你也知道是谁吧?”
王海问:“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是鲁家河村委主任鲁班吧?”
“对,就是他,对于这种无良村干部,必须进行整治,否则,以后还不一定还会惹出什么事来。”钟钢铁恨恨的说。
王海点点头,说:“嗯,你说的没错,对这种人是应该处理一下了,不处理不足以平民愤!”
“还有一个人,也应该处理一下。”钟钢铁说。
“谁啊?”王海问。
钟钢铁恼怒的说:“还有谁?就是那个鲁东岭,你看,你和我亲自去找他,让他出面做村民的工作,他不去,村民选他做谈判代表,他就去了,他是小学校长,竟然对市长的话也不听,对这种人,不处理能行吗?”
王海说:“对,这个鲁东岭是有点不像话,对领导没有一点点的尊重,是应该给他个处分,你觉得应该给他个什么处分呢?”
钟钢铁想了想,说:“鲁东岭的错,比起鲁班来说,要轻的多,我看,最多就是把校长的职务给免了就行了。鲁班这个家伙,作恶多端,不是面值的问题了,恐怕得想办法把他送进去。”又问:“但是,该从哪里下手呢?”
王海皱着眉头,说:“嗯,是得好好琢磨一下。这事最好弄的稳妥一些。”
村主任是由村民们直接选举的,政府部门无权直接任免,要想把鲁班的村主任拿下来,就必须找出他犯罪的证据,将他绳之以法,他就自动丧失了继续担任村主任的资格了。
以聚众闹事,破坏生产秩序的罪名,将鲁班抓起来,理由不够充分,因为,钢厂已经签订了和解协议,协议中承诺除打人致死者以外,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如果以这个罪名抓鲁班,显得钢厂和政府不守信用。
经过反复琢磨,钟王二人决定从经济问题上打开突破口。
鲁班自己开办一个建筑公司,光是在钢厂就承揽了一千多万的工程,估计他一定会偷漏税的。鲁班担任村主任,说不定会存在贪污挪用公款的行为。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要惦记上了,那就跑不了。
王海安排开发区纪检部门和税务部门,采取突然袭击的手法,对鲁班的建筑公司和鲁家河村的账务进行了检查。这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鲁班的建筑公司 三年来,偷漏税在一百万以上,鲁家河村委的公款几乎被鲁班和其他几位村干部挪用jing光了。
就这样,鲁班因涉嫌偷漏税和挪用公款而被检察院逮捕,同时被逮捕的还有村里三名村干部。
鲁班可能猜到是钟钢铁在背后里整他的,他托人向钟钢铁求情,说以后再也不敢和钟老板作对了,请钟老板放他一马。
钟钢铁的回话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鲁家河村委领导班子瘫痪了。罗湖镇政府组织鲁家河村民进行了选举,选出了新的村委领导班子。
令钟钢铁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鲁东岭被选为鲁家河村委主任。
按照钟王二人商定的方案,王海和市教育部门打了招呼,教育部门就将鲁东岭的校长职务给撤了,只让他做一名普通的教师。没想到,他却报名参见了村委会主任的选举,而且几乎全票当选。
钟钢铁心里真不是个滋味,走了一个鲁班,来了一个鲁东岭。他觉得,鲁东岭比起鲁班来,更难对付。
鲁班这个人,草莽一个,性子直,没有什么智慧,而鲁东岭就不同了,他有文化,见过世面,有头脑,足智多谋,是个难缠的对手。
为了以后能搞好关系,钟钢铁亲自给鲁东岭打电话,向他表示祝贺:“鲁主任,祝贺,祝贺你当选村主任,以后,还请鲁主任对钢厂给予大力支持啊。”
鲁东岭不冷不热的说:“谢谢,相互支持吧。”
“今天晚上,我在海湾大酒店,摆上一桌,大家一起庆贺一下,好吧?”钟钢铁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钟老板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今天晚上我没空,有时间再说吧。”鲁东岭委婉的拒绝了。说完,就把手机挂了。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的忙音,钟钢铁一脸的无奈,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和鲁东岭之间的结局,一定会比他和鲁班之间的结局更差。鲁班进了监狱,鲁东岭当选村主任,钟钢铁一半欢喜一半忧。而另一个人的仕途的变化,也让钟钢铁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一天,钟钢铁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庄官正在未预约的情况下,突然闯了进来。
“出事了,出事了。”庄官正一进屋,就着急的说。
正坐在办公桌前在审阅合同的钟钢铁,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来,急忙问:“出什么事了?你急成这个样?”
庄官正满面愁容,说:“我刚从省行听到一个消息,说是省行要把我调走。”
钟钢铁吃惊的问:“怎么会把你调走?是提拔,还是平调?”
“提拔?连平调也谈不上,听说是让我到省行办公室干调研员,不过,最终让我干什么,还要看离任审计结果。”庄官正气愤的说。
钟钢铁疑惑道:“怎么会这样?你得罪哪个哪路财神了?”
“唉——”,庄官正叹一口气,说:“一言难尽,海西分行领导班子不久前刚刚调整,原来的行长调到海东市做行长了,新来的行长是从银监局调过来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新来的行长就是看我不顺眼,曾经当着众人的面把我狠狠的批了一顿,说我工作作风不扎实,不注意团结群众,群众意见很大。我能服气吗?我当面顶撞了他几句。我估计,就是这么回事。”
“ 那,你离任审计有什么问题吗?”钟钢铁担心的问。
庄官正想了想,说:“事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主要就是我给你放的那些贷款,可能有些手续上不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