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站在窗台前的库尔兹眼皮一跳,感觉到那抹带着烦躁与不屑的意识并未向他所在的位置波及,就知道那个叫杰森的雇佣兵多半是枉死了。
这是在向我发出警告……库尔兹意识到对方的意图,并认为是比较友好的。
至高神火神,说起来还和他身后的梅蒂奇家族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当年开创梅蒂奇家族的尤塞因.梅蒂奇曾经追随并以火神为信仰,只可惜后来阴差阳错改投了其他神灵,至此梅蒂奇家族才开始了辉煌的未来。
至高神降临于此,光明神殿不可能没有动静,而眼下看来……库尔兹四下望了望依旧安静的周边,心思急转:“降临的并非至高神,或是至高神的影子……”
乔恩少爷外出多日生死未卜,眼下他手里也没有可以动用的力量,难道真的要求助对方……库尔兹在房间里掂量着其中的利益轻重,令他难以拿捏的地方在于这位至高神和梅蒂奇家族的情分还能有几分?
五分?库尔兹想了想,自觉把这种美好的念想给抹掉了,历经了几百年光阴,就算一块神格都能腐朽,何况是一段早已被后人忘记的情谊?
三分?犹豫了片刻后,库尔兹在心里做出了估量,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还是心存过高的期待,凡人之间交往都讲究利益交换,神灵与凡人之间就可以不讲究了吗?
越往后想,库尔兹愈发感觉到希望的渺茫,这些年在梅蒂奇家族身居管家高位,手中的权利就像是他最趁手的武器,跪下求饶的都发了大财,拼死顽抗的早早就结束了这一生,长此以往养成的这种意识到了今天突然要翻转过来,这才是令他最难受也最不好拿捏的。
如果要我跪地求饶,那也不是不可能……库尔兹叫来酒店经理,要了套房客人的信息,“劳尔?”库尔兹心说难道连至高神现在都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库尔兹管家,您认识这位客人?”
“这位客人在酒店住了多久?”
“12天!”
“同住的两人和这个劳尔什么关系?”
“好像是一家三口,这个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我对那个叫斯嘉丽的老妇人倒是有些印象,之前我还看到她外出买东西!”
“好了,没事了,你出去吧!另外派人准备一份高档礼物,一会送到这里,我有用!”
“是,库尔兹管家!”
……
拎着包装精美的礼盒,库尔兹心里稍稍才镇定些许,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去拜访他人,这种感觉很不习惯。
如果不是至高神,就派人给抹杀掉……库尔兹在心里打定主意后,就叩响了房门。
“你是……”房门被打开,一位从头到脚无处不显露精致气息的老妇人出现在眼前,尽管听上去别扭的音调明显带有问询的意思,可令库尔兹最不爽的还是对方那副毫无表情的神态。
莫非真的是至高神……库尔兹从对方这副冰山气息里小心翼翼揣摩着。
“你好,我是梅蒂奇家族的管家库尔兹,打听到劳尔先生与我们家族有旧,就特意过来拜访一下!”尽管对方冷冰高傲,库尔兹也倍觉不舒服,可人在屋檐下,他只有陪着笑脸,像以往那些有求于他的人一样。
坐在客厅沙发上,库尔兹觉察到房间空气里充斥着一抹细微的灼烧感,和之前那抹意识浪潮扩散出来的感觉相差无几,“一分情谊总该还是有的吧……”库尔兹自言自语着。
片刻后,稳重脚步声从小院里传来,“来了!”不知不觉喝光了一杯冰水的库尔兹意识到关键时刻到了!
“你是梅蒂奇家族的……”一位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手里端着酒杯走了进来,灰褐色的头发湿漉漉,显然是刚洗过澡。
“劳尔先生,您好,我是梅蒂奇家族的管家库尔兹!”库尔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站了起来,尽管心里之前提醒要不卑不亢,可当对方真正站在眼前,他感觉自己双膝忍不住地要去弯折。
“哦?管家……库尔兹!”劳尔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说话,他也坐到了单人沙发上,晃着酒杯静等对方表明来意。
“是这样的,劳尔先生,我从酒店得知您入住的消息,就想着前来拜访一下,您当年对梅蒂奇家族也是有厚重恩情的,梅蒂奇家族这些年没敢忘记……”库尔兹感觉自己舌头都在发颤,说起话来也怎么利索,像是在嘴里嚼了东西,这对于交流双方是很不好的,也是不礼貌的。
“等一下,你说我对梅蒂奇家族有厚重恩情……这一点从何说起?”劳尔皱起眉头,疑惑望着浑身不自在的库尔兹,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骗子。
“呃……这是不想暴露身份,惹起过多关注!”库尔兹开始有些着急了,意识到对方如果咬定不暴露身份这一条,那么他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劳尔先生,我……知道您是不想暴露身份,可我敢向神灵起誓,如果我把您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就让我承受蚀心之苦!”
听到这里,劳尔意识到这位登门拜访的客人应该是觉察到了先前他体内那抹意识的外泄,而那抹意识的原主应该就是对方所说的和梅蒂奇家族有过恩情的人,“那你……说几件旧事,我再转述给我家大人!”劳尔不能承认他就是对方所找的那位,只能暂时把苏察拉出来背锅。
“好的。好的!”听到对方态度有所缓和,库尔兹意识到事情开始朝着他期盼的方向发展,连忙应声附和起来。
“梅蒂奇家族第一任族长尤塞因.梅蒂奇在海上经商的时候,和您家主人在一座小岛上有幸结识并成为好朋友,当时尤塞因族长正为海轮漏水的问题而苦恼……”
听着库尔兹仿佛在讲说圣经一般讲说旧事,劳尔就忍不住想笑,尤其对方刻意隐瞒了尤塞因海盗起家的肮脏身份,还美其名曰什么海上经商,“这些人为了面子还真的什么都敢说敢做……”劳尔心里默默想到。
抿了口红酒,劳尔靠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地坐姿,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追随大人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血雨腥风,可并没有谁把这些点点滴滴的事情清楚无误记录下来!
如果往后有人利用这一点和大人拉关系求帮助……劳尔已然脑补出画面,“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先替大人抹杀掉这个隐患?”
念头至此,劳尔突然起身,嘴里念念叨叨离去了。
客厅里,库尔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