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整个京城的文官大概都没有睡好,他们一个个的消息灵通,宫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转头就已经知道了。
谁也不明白,陛下对宋词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们提议立宋词为后,可陛下对他们横眉冷对,就差要砍头了。
可昨天把宋词宣进宫中,还赐了龙佩?这又是何意?
要是褚渊和宰相太傅听到这个说法,一定会疾声厉色的表示那是抢的!抢的!只是不敢要回来而已!
不管如何,第二天还是按时来到,大臣们都没有睡好,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起来去上朝,可等他们看到站在朝堂上的宋词时,再多的瞌睡也被吓没了。
宋词早早起来,穿着官服来上朝,一身紫红色官服穿在她身上英姿飒爽,见到这些熊猫眼的官员还笑盈盈的跟他们打招呼。
等到褚渊也有些精神萎靡的来上朝,看到朝堂上站着的宋词时,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隐含怒色,她这是干什么!朝堂之上她一个女子怎么能来上朝!这不是要贻笑大方吗?!
如果宋词知道褚渊现在的想法,一定会嗤笑一声,说褚渊没睡醒,脑子不太好使。
他似乎完全忘了,宋词这五年来为燕北出生入死,是燕北的护国大将军,官拜一品,上朝自然是有资格的。
褚渊现在因为宋词对他造成的威胁,对但凡跟宋词有关的所有事情都带了厌恶滤镜,根本看不清事情背后的本质。
“上朝!”待到褚渊坐定之后,旁边的太监高喊。
褚渊坐在上面,目光沉沉的看着宋词,“不知今日宋将军怎么上朝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需要禀报?”
宰相和太傅两人隔空对视一眼,这么问是不是不太妥当?
虽然他们能理解现在褚渊对宋词的态度,但是在朝堂上的其他大臣看来,宋词来上朝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说这宋词现在还握着他们的命脉,这样直接见面就杠,不太好吧。
宋词挑眉,这褚渊就是欠怼,一回两回不长记性,她往外踏了一步,拱手一脸认真的回答。
“回陛下,臣身为武将,自然该每日前来大朝,不能因为臣是女子之身,就破坏燕北自古以来的规矩,还是陛下觉得,臣可以有特权,可以不用每次都来上朝?”
褚渊被架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说可以,那真是破坏了老祖宗的规矩,说不可,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下面的朝臣一个个都看着褚渊,似乎都在等褚渊的答案,这可关系到以后他们的立场问题。
褚渊看向宰相,用意十分明显。
宰相无奈,只能站出来帮褚渊圆场,他一脸笑意的看宋词,“宋将军可能是误会了,这是陛下对您的关怀,因为您不止是咱们燕北的护国大将军,还是咱们的太子妃,日后整个后宫都是您管辖,自然要忙的很,陛下是体恤您。”
一听到太子妃,所有朝臣的面色都带着微妙,陛下登基时日已经不短了,之前东宫的侧妃舒氏早就已经封妃,而宋将军现在还是尴尬的太子妃头衔,别提皇后了,甚至都不是妃位。
宋词一脸感激的点头,对褚渊拱手,“原来陛下是体恤臣,臣谢陛下,日后臣一定管好后宫,像昨日之事一定杜绝,为陛下分忧,臣请陛下开恩,免了臣的上朝差事。”
褚渊“……”还没怎么着,他的后宫就归宋词管了?不过能不在上朝的时候看到她,就已经不错了,免得她每件朝堂大事都要掺和,如果到时候不听她的,那蛊虫估计又要不安分了。
“准奏!”
原本褚渊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后面还有重头戏等着他。
宋词并未归列,她朝着褚渊拱拱手,再次说道,“既然陛下问臣有没有重要之事,臣今日上朝确实有本奏。”
褚渊闻声,身子一紧,来了,果然这个女人是早有预谋的!下这个蛊虫不是只为了后宫之事,根源还是在前朝。
宋词拿出一个本子递给下来接奏折的总管太监,总管太监毕恭毕敬的递上去,褚渊打开一看,空白的!
褚渊还是第一次看到递到皇帝手上有空白的奏折,这是赤裸裸的不敬天子!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把这奏折扔下去的想法,一双手握着奏折都已经发白。
旁边的太监总管不小心扫到一眼,差点儿做不好自己的表情管理,这太子妃也太大胆了,奏本竟然是空白的?!
可陛下这么生气,却隐忍不发,难道还是忌惮边关的将士?
朝堂上的大臣一个个都猴精,看到褚渊这样的表情却还没发火,心中不免对宋词所要奏报之事充满好奇。
宋词无视褚渊那深沉的目光,站在下面继续说,“昨日陛下体恤边关将士,臣感激涕零,臣与罗将军袍泽之情代他谢过陛下。”
这句话说出来,在场的人就都知道她要奏报的事了,是昨天罗将军一家受赏的事,一定是那封圣旨引起宋词的不满了。
果然见她表情一转,变得凄楚,“只是陛下久不去边关,不知边关将士最希望得到的不是黄金万两,只是能时时刻刻陪在亲人身边,赏金子与府邸哪里有亲人团聚的恩惠大。”
宋词在褚渊逐渐加深的眼眸中,淡定的继续说:“还请陛下恩准罗将军一家随军!”
褚渊的手握的青筋都出来了,这个女人就是看不得他收服边关将士,她恨不能把南疆的军马全都收入麾下才好!
他喘着粗气,沉默良久,感觉身体中又开始隐隐作疼,蛊虫躁动了!
他能不同意吗?!他这半天沉默而已,身体里的蛊虫就已经不听话了。
“朕……觉得宋将军所言极是,边关将士为国征战,却常年受离别之苦,罗将军功勋卓着,确实该享享天伦之乐。”
“此罗将军一家随军,派百名精兵护送,直到安全到达大军驻地为止。” 褚渊这话说的咬牙切齿。
满朝文武震惊非常,都不明白陛下这到底用意在哪,这不是朝令夕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