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
正是古代各朝撰写的二十四部史书的总称,历来被华夏史学界奉为正统,因此也常被人称之为“正史”。
这部凝聚了历代先贤史官智慧结晶的合集,单是收录在册的卷纲,就多达3249卷,全文合计4000万字。
以苏铭如今的记忆力,想要一比一还原这部史学巨着,从学识造诣上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但从打字速度来说,如此繁渊浩海的工程,绝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完成。
当然。
苏铭本身也没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今晚要做的。
仅仅只是把华夏那可歌可泣的历史,以帝王传记的视角入手,辅以最精简的文字,提炼成一部总纲类的科普教材。
倒不是苏铭偷懒,实在是以玄国如今的历史发掘水平,根本就理解不了如此雄浑的文化积淀。
便是连周清源这样的玄国史学大家,蓦然间接触到远超玄国历史水平数万倍的知识灌输,一样有可能会发生史观崩塌的危险。
也正因此。
苏铭在下笔后,都是尽量以最简单直白的叙事方式,极力将他一身所学压低在了一个玄国人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但即便如此。
当夏商西周、秦皇汉武这一副副神州厚重的历史画卷,在周清源等人面前缓缓铺开时,依旧是让在座所有人,发自内心的感到了阵阵颤栗。
这种灵魂上的共鸣。
就仿若离家多年的游子,追寻一生,终于找到了父辈的足迹。
激动之余,亦有着无边的眷怀。
“轩辕黄帝……尧舜禅让……这,便是华夏先民的起源所在吗?”
“大禹铸九鼎,天下分九州,商汤灭桀、武王伐纣……这一场场惊心动魄的鏖战,真的在四千年前便已然发生了吗?”
“始皇奋六世之余烈,灭六国、定九州,此等气魄真可称千古一帝!”
“封狼居胥,燕然勒石……纵强敌环伺,我煌煌炎汉终可灭之!”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便是以武侯之能,竟亦不可逆天改命……此等历史,莫不令后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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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天易,逆天难,华夏这一悼盛世长卷,诸葛氏可独占半篇!”
“十二道金牌,岳武穆命丧风波亭……似秦桧这等窃国贼子,纵千刀万剐,亦难平老夫心头之恨!”
“好一个‘腰间宝剑血犹腥,杀尽江南百万兵’!想不到崖山之后,大汉血脉终又在朱重八这淮右布衣的手中浴血重生了!”
“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明天!数百年的隐忍,华夏先民还是将那夷狄鞑虏驱逐出了我神州胜地!”
“呵呵,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番邦终究是番邦,即便一时入主中原,亦不过是徒留后人笑柄耳!”
“华夏五千年盛世辉煌,不曾想到了清末,竟一至被夷狄羞辱至此!八国联军占我山河,弹丸岛国妄议九州……难道就没有人阻止这一切?”
“雄鸡一出天下白!……仅此一功,便可横压始皇、功盖汉武矣!”
随着苏铭手下字符跳跃而出,在座所有院士的心情,也如坐过山车一般,随着眼前这一卷卷跌宕的岁月而上下起伏。
终于。
当苏铭的笔锋,在座所有人都是眼眶湿润,情不自禁的重重吁出了一口长气。
坚韧隐忍、百折不饶!
原来,这才是一个拥有着真正厚重历史国度,该有的风貌!
“苏铭小友,请恕老朽冒昧,我真的很想将这些百转千回的历史与先前的那些诗歌并在一起,统统编入我玄国最新的历史及语文教材中,不知,您能否授予老朽这个权限?”
早在看到红日东升的那一段落,周清源便早已泪满长衫,此刻望着苏铭发出请求,苍老颤动的嗓音,仍带着浓浓的哽咽。
“周老请便,我华夏和玄国虽然不属同一个时空,但无论肤色、语言还是相貌,都几乎毫无差别。”
苏铭长身而起,柔和的灯光洒在他身后,拉起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就仿若背后正站着一道恒久的岁月:
“可以说,玄国就是我们华夏在这一方时空下,另一个精神延续的缩影,因此……”
苏铭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小子不才,愿代我华夏先民,将这篇五千年的盛世长歌,在玄国传唱下去!”
哗!
随着苏铭此语落地,这间小小的后台休息室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堪比雷鸣的掌声。
包括张一牟在内,所有人都是用最激烈的掌声,来向苏铭表达着他们内心深处的崇敬之情。
什么叫大国子民的气度?
苏铭这不假思索的授权,就彰显了天朝上邦的自信!
海纳百川,兼容并进。
这才是华夏在世界民族之林,五千年屹立不倒的真正内核。
君子,中而庸之。
既不以它国弱小而鄙夷,亦不以己方势强而尊大。
也正是秉持了神州这一脉相承的中庸理念,苏铭才会放心大胆的将属于神州的历史,毫不保留的展现在周清源这些玄国子民的面前。
真正的强者,从来都无惧后进者的追赶。
只有懦夫,才会去搞什么所谓的技术封锁、科研壁垒。
强者之所以强,绝非是靠一时枪炮之利便可高枕无忧。
恰恰相反。
真正让强者傲立云端的,唯有纵横捭阖的气魄,以及那气吞天下的胸襟,方可德泽万世、流芳千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