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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像是突然感觉到自己从前所忍让所承受的事情都是值得的,终究换来了回报。从去年冬天开始自己的生活渐渐收到了成效,量变开始变成质变,开始有了比较优质的资源,母亲开始开诚布公地同自己相处,弟弟终于有了回头的表现。
只是她现在这情况不大好应付。
黑子都要在这片地方上横着走了而自己好像一个窝囊废一样呆在这里吃白饭。
当情人节过去大家又要开始工作了,林斯棠就是个傻白甜简聿终于发现了这个人的本质,很努力的傻白甜,她记得在最后休息的那晚上,林斯棠赶第二天的《浮生醉》发布会的前一天,林斯棠来敲她房门。
“……”简聿还在低头画自己的分镜剧本,《赏金游戏》第一幕,演员的动作她在下意识地模拟设置,在想象如何从外部动作来表现场景或者是用内心世界的外化的进行是要用怎样的场景。忽略了第二天发布会的事情,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对这个剧组没有什么归属感,也不觉得自己就是导演,毕竟负责的项目太少,像是个傀儡导演,李代桃僵的设定一旦接受了,也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么一声在夜色中突兀想起来,简聿愣了愣神,想了想这房子跟鬼屋一样就俩人存活着也不会冒出个彪形大汉来,放心地打开门,林斯棠瞪着眼睛看她:“简聿,我想参演个话剧你觉得哪方面的合适?”
“……”这一下子把简聿问懵了,演员的必修功课基本就有话剧表演这一项,但是林斯棠在念书的时候就是人气小花了也没什么时间去排练耗时耗力又没有很大商业价值的话剧,“话剧?”
“嗯。”
即使是在黑夜里,小丫头的眼神也显得万分笃定,不像是一时兴起也不像是临时找个借口来撒娇,虽然她撒娇也是这么认真的眼神。
“……怎么突然……?”简聿侧过身让她进来,把自己的稿子扔在一旁,林斯棠顺手抢了过来,“我发现我很多地方不太懂。”
“所以演话剧提升演技么?你不用这种方式也可以锻炼的,你不是走那种风格的。”简聿秃噜出一句大实话,想来想去林斯棠都是以人气见长的,哪有时间去排练那种东西。以及临时打断了自己的思路,她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说话特实在也不在乎林斯棠的眼神似乎变了变。
“不,你给我指导《自杀幻觉》的时候,我发现我对这个角色的理解很肤浅,但是电影拍摄,是断断续续的场景式的拍摄,不是话剧一样连贯,人物形象丰满,我觉得可能有用。你有推荐吗?”对于演技,简直就是林斯棠心中的痛,她在学校学习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通告压在身上,年少成名也没有踏踏实实下来提升过自己的演技,小鲜肉一代一代更迭,她感受到了危机,而转型才开始,简聿一个活教材放在这里,她怎么可能撂这不管。
“不……你别冲动,你这形象只能演富家小姐,没多少价值的,反而浪费时间,你要锤炼一段时间之后再去,说不定就有用了,我说《自杀幻觉》的戏的时候,并不是在指导你如何演绎这个角色,而是要你如何理解这个角色,而假设,我来导演这个戏,我一定要给你最简单的指令,比如,就像是那晚上,看见爱人结婚的幻觉,我就只能说,拿起花瓶很生气地砸过去,甚至,连很生气都不要说,会影响你的判断,我只能告诉你,你看那里有什么什么场景,你要抡圆了胳膊把花瓶甩过去,使劲儿砸。别怕砸死她。”简聿开始误人子弟,但也是她的心得,俯身下来看小公主坐在床沿露出哀愁的表情。
“我不想做花瓶来着。”
“……”这真是个无解的问题,多少实力派用多少年才甩开这个帽子,林斯棠的心思不小,简聿保持了沉默,就怕自己说错一步,又摸了摸,掏奶糖递给她,她伸出指尖探过来,简聿突然灵机一动,将奶糖撤回来,放在手心,将两只手背在身后,表情不变,没有将奶糖换到左手去,再攥上拳头,伸在林斯棠面前,“根据我刚才的表情,猜测奶糖会在哪个手。”
“……”林斯棠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她刚才并没有注意到简聿的表情,而是一瞬间被抽回手的错愕。
“对的,你没有看我表情,即使看了你也不知道我把糖藏在了哪里,意思就是说,有些东西是没有关联的,你不用试图以某件事情推导出另一件事情来,也不用去注意,只知道结局一定是我还是把糖给了你,”剥掉糖纸把糖塞进她嘴里,“你演技有待提升是一个问题,但哪怕你演技提升了大家还是会说你花瓶因为你好看。它们之间没有因果关系,必须加上时间这个前提条件。”
划重点,就是一时半会儿你绝对脱离不了花瓶的名号,只能是新生代小花儿。
林斯棠歪过头去,半晌才说道:“简聿聿,我想演一部你正儿八经导演的戏。”说罢抬头,勾起一个笑来,美得简聿心颤,她歪过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好,等我以后有名了我就请你演我的大戏,冲击小金人。”
“我说真的呢你别闹!”林斯棠愠怒着拍她的手,她讪笑着:“八字儿还没一撇呢你预约着也没用。”导演拍一部电影的时间足够演员拍三部电影了,导演的压力很大,简聿是自诩有着先天好条件,有个很厉害的班底并且这群人习惯被她来回差遣着也不在意。
“说好的登上人生巅峰冲击奥斯卡呢!”林斯棠故意开她玩笑,她笑笑,不说话,林斯棠低头把简聿画的一个分镜端起来,“你为什么画火柴人……”
“……”简聿一刹那很脸红,别人都是各自画风精致的只有她自己为了不断修改就舍繁就简画了火柴人,当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自己该有的场景和设定一项也没落下,抢过来,看见那是自己画《赏金游戏》的第一幕戏,在第一个场景里,主角穿过一条有镜子的走廊,在镜子里看见了无数个自己,在法语中叫做镜渊“”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区别与标准□□,它有无穷多个。作用有很多种,简聿用它来表示这个人命运是一个无底洞,最终的不可捉摸,这面镜子在每个主角身上都用了不同的表现形式,包括我们常见的幻象,折射内心,预示结局,反射人格等等,这种东西对演员解释的话似乎有些啰嗦,简聿挠了挠头没说话,那刚好是她自己的戏份,要是林斯棠知道了,就更八卦了,自己本就不是那种善于言辞的人,解释起来麻烦。
“我不会画别的。”最后只好这样说了,林斯棠又问她:“你的网剧资金够么?投资方这里我认识——”
“够够够,不用不用。”简聿不喜欢受制于人,她首先要获得自己第一部戏的解放,之后再通过投资方来实现更大的场面变换。
资金的问题还轮不上林斯棠来操心,她自己省吃俭用这么多年来虽然没积攒多少但是也积攒了一大部分,况且《赏金游戏》成本也并不高,她初步设定的场景只有四个,并且都是在室内,要花钱的部分大都是在叶七七那里。而关于摄影租用设备她就更省了很大一笔钱,段清逸有自己的工作室,并且做得很专业,基本可以理解简聿的想法。
“明天下午的发布会你应该会去的吧!”林斯棠这时候显得极为留恋,呆在这儿不想走了的样子,简聿摇摇头:“我不去,作为女三号没什么立场去,而高层很注意这个发布会,应该会是徐导过去。我明天飞叶七七那边开工作筹备会议,早些休息。”有些生硬地推开小丫头,把她推出去摔进她自己的房间里去,合上门,简聿继续画分镜,脑海中却突然乱糟糟一团,被打乱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线头,索性打开手机刷微博,看见齐桑出柜的新闻热度居高不下。连续好几天都是如此,甚至有些吸引火力,自己这边的黑子都少了许多。
而可怜的段清逸莫名其妙地就出柜了,明明是个坚定的单身主义者,结果被扣上了gay的帽子,简聿内心深处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同情,毕竟这边的新闻都有些调侃和讽刺,完全没有自己当初被爆出出柜的那种好奇和祝福。
思来想去,简聿觉得这事情自己表现地太冷漠也不太好,索性拨通了段清逸的号码,听见的是那个耳熟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真是,一旦有件重要的事情就老是关机,简聿懊恼地躺在床上翻着自己的手稿,阖上眼睛,耳畔手机振动了起来,段清逸来电,颇有些凄楚的意味。